如今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沒有了,不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手背青筋凸起,一雙鳳眸寒光四射:“好……蒼離……很好,我仍是小瞧了你了……”


    難怪前世搜遍他的府邸也沒有任何收獲,所有不幹淨的東西都從密道送至亂葬崗,遷入東宮之後這條密道也被封鎖隻餘一個密室,誰能想到,誰能想到這裏曾是一個銷毀一切肮髒的密道。


    如今再是氣憤也無用,蒼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城內搜查的人全部撤回來,給本王盯緊三皇子府,從三皇子府運出的東西隻要能藏下一個人的,出了府門便追上去,一旦發現畫像裏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我截下來。另外,守住亂葬崗,將看到的那具女屍運回來。”


    “是。”


    屋內再次恢複寂靜,蒼翊此刻的心裏思緒萬千,追查密道暴露了行蹤,必會引起蒼離的戒備,前世瑾竹被身為三皇子的蒼離百般折磨之後,無聲無息地將人送去了春風樓,事情做得如此不留痕跡,三皇子府的密道想必不止通往亂葬崗那一條,如今打草驚蛇,若是蒼離狗急跳牆,直接殺了南宮若塵……


    蒼翊心中咯噔一下,心跳猛的加速,再也按耐不住,換上一襲夜行衣,未驚動任何一人從王府


    側門處越了出去……


    翊王府到三皇子府距離不短,一是身份有別,當朝皇叔不宜與諸位皇子走的過近,二來,蒼翊向來無心朝政,府邸自然離權貴聚集的街道遠了些。


    “王爺……”剛剛抵達三皇子府門外,便有附近隱藏的暗衛接到訊號從黑暗處冒了出來。


    “情況如何?”


    “密道被發現之後,有人迅速將此事回給了三皇子,三皇子讓人了他的屋內,未免被發現我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隻能隱約聽到他們似乎提到了春風樓。”


    春風樓?看來亂葬崗的密道暴露之後,蒼離倒是不敢輕易下手了,畢竟密道不可用了,府內人多眼雜想要處理屍體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蒼離在外名聲極好,斷不可能直接從府門處將人運去春風樓,那麽他的府內必然還有其他密道通往春風樓:“吩咐下去,密切注意春風樓內的動向,找一個懂得易容術的人易成畫像上的樣子,然後用劃痕將臉遮住,等他們將人送到了春風樓之後找到關押之處,悄悄將人換出來。”


    “ 是。”暗衛其實很疑惑,隻是提到了春風樓王爺怎會如此肯定三皇子會送人去春風樓?又如何斷定被送去的人就一定是畫像中的人?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暗衛,再多的疑問他也不會問出來,他隻需要聽從主子的命令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以蒼離謹慎的性子必定會盡早將南宮若塵送離皇子府,暗一發現密道時雖然暴露了行蹤卻未暴露身份,以現如今的形勢他無論如何也猜測不到這事與翊王府有關,不能確認身份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會謹慎的將自己府裏所有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全部清理幹淨,以防後患。


    “王爺,亂葬崗的那具屍體已經運回王府,仵作正在查看。”


    剛回到王府,淩雲似乎已經等了他好些時候,蒼翊點頭輕應,見他神色不對,不由得蹙眉問道:“有什麽話直說就是。”


    “那女子……”淩雲欲言又止,眼神看向偏院的方向:“那女子傷勢有異,王爺可要去看看?”


    心中莫名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蒼翊隨著淩雲前往安放屍體的偏院,因是深夜,偏院裏燃起的燭火在整個王府裏顯得有些突兀,踏進院門,院裏為數不多的幾個侍衛紛紛行禮,帶他進了仵作驗屍的房間。


    “王爺……”


    仵作見人進來意欲行禮被蒼翊製止,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


    蒼翊視線落在那張與他腦海中極為相似的臉,雖滿臉的淤青傷痕,卻難掩一副絕代傾城之貌,他不禁想到,若是瑾竹容顏仍在,怕是比此女更顯風華之姿。


    “看出什麽了?”


    “啟稟王爺,這女子渾身血痕,生前必是受過利器嚴刑,致命傷在胸口處,以傷口來看像是發簪之類的細長利器所刺。”仵作躬身回話,言語間視線在屍體上來回,半晌後搖頭歎息:“她這滿身的紅印淤青,隻怕這女子,是不堪受辱,自殺而亡啊……”


    “夠了,本王知道了。”蒼翊麵沉如水,看向仵作道:“你該知道王府的規矩,管好你的嘴,此事若有他人知曉,你就用命來償,明白嗎?”


    “草民明白,草民一定守口如瓶。”


    此人是刑部查案最常請的仵作,在官場上打滾口風自然得緊,如此蒼翊也還是交待了幾句,才讓人將他送了出去。


    盯著那冰冷無神的麵孔,似是不忍再看,蒼翊閉上雙眸。


    “在冰窖裏另起一處冰室,著人打一副冰棺,將人好好安置。”


    “是。”


    皇妹慘死,一直是南宮若塵心中的痛,遺憾不能將人救下,便隻能置這一方冰棺,哪怕是留住屍體也好……


    一夜無眠,第二日一早蒼翊派人往安國公府遞了帖子邀約安國公世子在怡月閣一聚。


    早早的來到怡月閣樓下,朝春風樓的方向忘了一眼,緩緩收回視線,徑直走進了怡月閣。


    “王爺?”剛進門便有人認出了他,匆匆走了過來微微福身行了一禮:“真是你啊王爺?可有好些日子沒來我們這了,昨個兒世子爺來這還念叨呢!”


    蒼翊聞聲看向來人,一頭黑發隻簡單的用一隻玉簪挽了個流雲髻,精致的小臉撲了淡淡的脂粉顯得有些紅潤,身著月白色軟緞百褶羅裙,簡單卻不失優雅,這人便是這怡月閣的掌舵人霓落,對於這年紀輕輕便成為京城最大音律坊的當家人,蒼翊是很佩服的:“霓落姑娘,好久不見,近日有些瑣事脫不開身,今日得空便來你這怡月閣逛逛。想來他霍公子定是以為我這幾日在府中藏了美嬌娘不舍得出門了吧?”


    “世子爺也不過玩笑話罷了,王爺您別介意,往日您常用的雅間一直給您留著,可需要奴家叫人帶您上去?”霓落抿唇輕笑,也不為霍公子辯駁,這霍公子便是今日蒼翊今日邀約之人,安國公世子霍展白。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是,若是世子來了,你讓他上樓來尋我便是。”


    “是,王爺請便。”霓落福身退了下去,蒼翊抬頭看了一眼,隨後邁步朝樓上雅間走去。


    ☆、重傷


    雅間內一張梅花朱漆小幾靜靜立著,小幾上放著一套青瓷冰紋茶碗,越過一扇烏木雕花刺繡屏風,蒼翊在小幾旁的蒲墊上優雅坐下,拉開竹製木簾,有些意味不明的望向窗外……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你竟然還記得我呢?”


    門被拉開,探出一個人頭朝裏麵望了望,徑直走了進來。


    遊離的思緒被拉回,看著昔日唯一的摯友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不待他說話那人已經徑自在小幾另一旁坐了下來:“說吧,今兒找我來所為何事啊?”


    “閑來無事,請你來坐坐,怎麽?擾了你了?”


    “豈敢豈敢,王爺盛情相邀,我縱有再重要的事也得來不是?”霍展白折扇輕合,若有其事地作揖行禮。


    蒼翊發笑,還要再調侃幾句,尚沒開口,一道黑影突然從屏風後閃了出來,附在蒼翊耳邊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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