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世界幹淨了,那個讓她噁心的人大概就會這麽死了吧。


    然而隻是一瞬間,站在甲板上的霧火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而在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的時候,霧火覺得臉上傳來異樣的疼痛,她下意識伸手去摸的時候,卻摸到了一片溫熱濕滑。定眼看看自己沾了血的手指。


    她怎麽受傷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下一秒,霧火隻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裏動彈不得。


    齊木每隔十分鍾使用一次千裏眼,不放過任何一次尋找一之瀨的機會。因為能力很能消耗他的精神力,多次使用更是損耗。導致使用千裏眼的時間也縮短了不少,他更需要休息一會才有辦法發動。


    最後一次看到的,是被霧火投入海中的一之瀨,她在海中無依無助的樣子。


    深深撼動了他,他不顧自己身體還未恢復,直接瞬間移動到她們的所在地,因為過於憤怒齊木在那一瞬間相出了不下數十種讓霧火暴斃的方法,但仍留有理智的齊木還是及時收手,他也隻是傷了她的臉,他已經盡可能忍住了,這已是極限。


    另一邊,他一頭紮入水中,尋找那個早已被深海吞沒的身影。


    一番潛水,他看到了那樣無助而可憐的她。


    她以沉入海底,繩子早已鬆開,她的手臂隨著海水而不受控製地擺動著,頭髮跟隨著腦袋隨意飄散,這樣極具美感的她讓齊木在那一瞬間呆滯了。


    他遊了過去,除去她腿上的累贅再扯開束縛住她雙眼的黑布條。得到釋放的身體此刻卻沒有了任何生力,脆弱得就像一根隨波逐流的海草一般。她的身子泛著白色,因為被水泡太久了。她睜著眼,但齊木知道她已經沒有辦法閉上眼了。


    她的臉上、身上多處淤青損傷。他為她換上的那條裙子也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呈現出一種骯髒破布的感覺。她的表情甚至有些猙獰,嘴巴張著,表情扭曲。齊木看過不少死者的麵部,也有麵無全非的,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死亡能讓他這樣感到無力而痛苦的。齊木的手緊緊握著,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想。


    他絕不會讓她死的。


    上前拖住一之瀨的身體,讓她靠著自己,齊木再發動能力瞬間躍出水麵。動作之快之猛,激起巨大的浪潮,而一波大浪打來,輕易將那艘巨輪震得東搖西擺。


    霧火在巨浪中顯得孤立無援,她緊緊抓著甲板上的扶手不讓自己甩出去。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她看清了背對著月光站立在空中的人——齊木。他一手托著一之瀨的腿部讓她緊貼於自己的身子,他的頭微微傾斜好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脖頸間。


    齊木的表情在身後刺目的月光的襯托下顯得些微陰鷲,他和一之瀨渾身濕透,時不時會從他們身上滴落水珠。


    這個人,真的是人嗎?


    霧火睜大眼,瞪著齊木,隨後她也發現了被救起的一之瀨。


    該死,為什麽要救她??為什麽總有那麽多人在乎她!


    霧火咬住下唇,憤恨不已。


    齊木居高臨下,就好似君臨天下的君主一般睥睨著她。忽而,霧火發現齊木嘴角揚起詭譎的笑容,那一瞬間,她看著齊木突然抬起另外一隻手來。


    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先是放在一之瀨的腦袋上,好似在撫摸一件無價之寶一樣,那樣小心翼翼。而當他的手離開一之瀨的時候,霧火看到了他手掌之間多了一團白色的光球。


    直覺告訴她那是相當可怕的東西,她本能地想躲避。但她發現自己又再一次動彈不得,而齊木那雙猶如鷹隼一般犀利的眼死死盯著她,好似她根本無處藏身一般。


    在齊木把那亮球筆直穿.透霧火的身體的時候,霧火仿佛看到了臨死前那一刻的一之瀨。


    【痛苦嗎?那是你加諸在她身上的,我不過是讓你親身感受一下罷了。】齊木嘴角的那抹笑容變得殘忍起來,他的樣子看起來無比嗜血瘋狂。


    他不許任何人傷害她,可如今的這個局麵,身為始作俑者的霧火不死不行。


    而在她去死之前,齊木有數十種方法讓她嚐盡人體極限的痛苦。


    那一瞬間,齊木的雙眼亮了起來,而霧火悽厲的叫聲在安靜的海麵上來回震盪。


    霧火隻覺得自己的內髒被活生生踢爛、肋骨也狠狠戳入她的肝膽之間。但她卻一點傷痕也沒有,她目眥欲裂,伸手抓著自己的臉,打著自己的腦袋想要以此轉移、減緩那些疼痛。可卻是徒勞的,再接著,她感覺自己的口鼻被灌入大量鹹鹹澀澀的海水,嗆得她涕泗橫流。她掐住自己的脖子,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使出力氣。


    齊木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對她使用詛咒,將一之瀨所有的外傷和所受到的感覺統統放大再轉移至霧火身上。而詛咒會在日落後生效,直至黎明前她都必須遭受這樣的痛苦的折磨,而詛咒還有一項,那就是霧火會長命百歲,任何傷害都不足以傷她的性命。


    齊木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聖人。這一刻他願意承認自己如同一之瀨所說的那般,是個普通人。因為他也會生氣,會絕望會痛苦。


    但現在有這份覺悟確實太晚了,改為雙手抱住一之瀨,他以瞬間移動將一之瀨帶回了他的房間,將她輕輕置於自己的床上,齊木伸手替她復原了衣服。她沒了心跳,沒了呼吸,換做是醫生,也早已宣布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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