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見他們說的差不多了低著頭就要越過那幾個世家子弟過去,可誰承想他剛要往前走,為首的那個公子哥兒就抬腳擋在少年麵前攔住他的去路,還一臉挑釁的朝那青衣少年吹口哨,挑眉輕蔑的看著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少年看他們還是不放自己走,可是想起自己的母親還在等著自己回去,回去晚了又讓母親徒增擔憂,母親的身體本就不好了,再多思多慮難免加重病情,想到這青衣少年不免心生焦躁,但是還是強行維持著表麵的冷靜,要是這些人看出來自己著急回去,他們就更肆無忌憚了,所以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急躁,要和他們周旋,不能惹出事來連累母親。


    父王不喜母親更不喜自己,準確的說是厭惡,因為父王隻要看到自己就會想起自己的不堪,還會想起他與王後不可修複的嫌隙,這些世家公子說的不錯,自己就是一個不被父親期待的存在,因為,因為自己的母親原本隻是王宮的一個普通宮女,母親從沒有想過攀龍附鳳她隻想好好的幹好自己的這份差事多攢些銀錢替補家用,用母親的話來講什麽才是好日子呢?那就是‘白菜豆腐保平安,平平淡淡才是真’,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隻有一間茅屋都足可以遮蔽這世間最大的風雨。


    可是自己和母親一切的不幸都源於眼前這個人的母親,眼前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叫公子蘭而他的母親那個看似雍容華貴實則毒蠍心腸的國公夫人才是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


    當年還是鎮國將軍府大小姐的國公夫人心悅當時還是王弟的父王殷子斂,不成想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當年的殷子斂俊美無鑄瀟灑不羈,一襲白衣錦袍廣袖飄逸,一支碧玉翠笛不離身,玉簪挽發墨發半披,明明是王室出身可偏偏又有仙人之姿,一舉一動皆是瀟灑,多少高門貴女一見斂郎誤終身。


    可是盡管有這麽多貴女青眼以待,但殷子斂卻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他與太傅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曲王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王族子弟的婚事多是世家之間的利益交割,很少有這樣的兩心相儀有情相知,因此世人皆豔羨這樣的君心如水妾如魚的婚姻。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嚐開。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各世家貴女見她們心中的皎月終是墜入了美人懷,隻可惜那人並不是自己,盡管心有不甘但是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甘也無法改變什麽,最終也隻有忍著心痛接受現實,可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總有這麽一種人‘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那時殷斂早就與曲王後成婚多年育有三子了,兩人更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羨煞旁人,身是王族富貴閑散人,又有嬌妻在側幼子繞膝,明明身處暗流湧動的王都而他們卻活成所有人最羨慕的模樣。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也許是神靈端坐雲端俯瞰眾生太過無聊了,在不經意間和地上的信徒開了個玩笑,讓所有的平靜無波就在一瞬間被猝不及防的打破了,隻在那一刻所有美好的幻景皆被無情的打碎,人性的肮髒與醜陋,嫉妒與扭曲如同遊蕩凡塵的妖魔惡鬼在極力的撕扯著人的理智,最終被蠱惑著也終成了惡魔。哈哈哈——真的是被蠱惑的嗎,還是那人原本就是遊蕩在這人間的惡魔惡鬼啊——


    …


    “四——王——子,怎麽了,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就這麽著急走嗎?!嗯?——”


    擋在青衣少年麵前的公子蘭一手抱胸一手用手中的燙金折扇用力的敲打在少年瘦弱而又單薄的肩膀上,隻是看著都替少年心疼,那象征著風雅矜貴的折扇卻在此人手中墜入塵埃仿佛就是一個笑話,一個明眼人一看就清楚的諷刺。


    偏偏這人仿若不知這是個極大的鬧劇一樣,仍然竭力的欺辱著處處忍讓的少年,而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見勢如此就更加變本加厲起來,嘲笑聲,挑釁聲,謾罵聲,一時間汙言穢語如奔騰的潮水無休無止的向少年席卷而來,那青衣少年就像漂流海上的一葉浮萍,隻零飄蕩無處安放無可寄托自然也就無憑救贖。


    “幾位公子,子木今日確實身有要事,要馬上回去,勞煩幾位公子通融。”子木盡管極度厭惡這些人的醜陋嘴臉,但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就得忍受著這些人加之在自己身上的謾罵與欺辱,自己一定要忍耐,要忍耐,這些人不就是喜歡看自己向他們臣服被他們馴化的樣子嗎?


    那好啊,隻要自己能帶著母親活下去,失去尊嚴又有何不可呢?尊嚴和羞恥之心這些換不來任何東西,隻要能活下去即使成為行屍走肉又有何妨?子木就這樣自我麻痹著,隨之做出的姿態也更加恭敬順從仿佛是被人真正的馴化了一般。


    …


    “小姐,那幾個人太欺負人了,沒看那少年都已經任他們欺辱了,這些人還不打算放手,真是太氣人了!要不咱幫幫這人吧?”


    這邊阿好他們也將不遠處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習武之人本就有憐弱之心,看著如此恃強淩弱的一幕,阿蠻早就坐不住了,要不是阿奴按著說不定阿蠻早就對那幾個專門欺負弱者的紈絝子弟大打出手了,看著幾個人欺辱他人如此熟練地模樣,瞧著平時就沒少欺負這個叫子木的青衣少年。


    “稍安勿躁,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這毛毛躁躁的毛病,小姐還沒放話呢。”雍幸抬眼瞥了一下不遠處的那一群人,隻一瞬就收回了視線,神色清冷沒有半分觸動,看小公主玉盞中的茶湯已要見底了,伸手就拿起茶壺給阿好滿上了盞中之茶,動作絲滑自如仿佛照顧阿好生活中的一切已經成了雍幸身體的本能,無需思考無需督促,因為行動上的慣性早已勝過了頭腦中的理智。


    習慣有時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它就像春天的和風細雨,不聲不響不知不覺間早已深入骨髓浸入靈魂水乳交融難以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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