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會很痛苦呢。”小夜喃喃著。


    “是啊~”發現小夜的攻擊性肉眼可見地消除下去,三日月輕輕嘆了口氣,決定今天就說到這裏:


    “成長本身需要學習與捨棄,這本身就意味著自我折磨。”


    “處於這個階段的她,我並不覺得我們能夠如何去幫助。”


    這一次小夜沉默了很久,久到三日月以為他再沒什麽問題。於是他輕輕拍了拍男童的肩,打算繞過他向著茶水間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就在此時,一道微弱地氣音忽然傳入了三日月的耳朵。


    “……可是,若我想要去,為她做一些什麽事情呢?”


    三日月啞然回首,小夜卻依舊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三日月無聲地苦笑了一聲。微微垂下眼羽,他嘆息著,終於在說話時帶出了一點久藏於心中的疲憊與期許:


    “那麽,就試著去學習信任吧。”


    “學著去相信她。”


    ——主公是刀劍男士的腦,是我們的心,是我們能夠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而作為刀劍男士的我們,是主公的下屬,是她的後盾,我們的行動是她意誌的體現。


    我三日月宗近,現在有一位很好的主殿,但對我而言,她暫時不算可靠:雖然已有了成年人的身體,但她目前隻能說是一個優秀的女孩,並不是我心中能夠完全期許、交付全部認可的主公。


    如今,我很高興她終於有了這樣一個契機,去學著成長、學著蛻變,雖然這個契機……對她與小狐丸而言,都不算公平。


    但若是她能夠藉此機會更進一步,真正學會那些她已經接觸過,卻並未完全瞭然於心的規則,會令她學會分析局勢、學會承擔責任。能夠深思熟慮、反覆忖度,在日後即使做出與曾經截然相反的決斷也不會後悔,能夠用魄力與理性去嚐試說服別刃,成為一名真正的領導者,一名真正的領袖……


    一位……真正的主公……


    那麽,我願意為我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承擔一切責難。


    三日月宗近回過頭,沉穩地向茶水間的方向走去,隻是在步入延廊時,他還是沒忍住抬起眼看了看天守閣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這兩年來,無論是工作,還是日常相處,您都從未令我失望過。


    那麽這一次,我也會努力交託信任、嚐試去相信您。相信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分析清自己的理智與情感。那麽接下來,無論您選擇克己復禮,還是勇於擁抱本心,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您。


    隻希望您,不要讓我、讓我們所有刃,等您太久。


    ☆、第 19 章


    什麽才是喜歡呢?


    “真是個好天氣呀~唔!主人請稍等一下,我去換一壺熱茶~”


    晴冷的冬季裏,本丸內外一片素色。天守閣內,一直安靜陪伴女審許久的秋田微微感慨了一句,對著回過頭的女審紅著臉笑了笑,而後端起茶壺拉開了門。


    拉門拉開又合攏,伴著稀碎直至不可聞的腳步聲,樓下傳來了鍋爐擰開後流淌熱水的聲響。


    女審看了一眼合攏的房門,又看了一眼拉開一半的窗戶,微微出了片刻的神。


    今天樓下的天井內,負責灑掃的是大太刀石切丸與太郎太刀。


    隨著戰線的推進,近日短刀與脅差們的出陣頻率大大提升,昨夜他們奮戰一宿,待今晨歸來後治癒了傷口,便立即被女審與一期催著用餐洗漱然後盡數安排著歇息下去。見出陣的短刀們都已入睡,女審留下一期照看,自己則馬不停蹄地前去安排第二隊的出陣事宜。前廳內,數日前才來的笑麵青江早換好了出陣服戴上了禦守,在入列前忽然撚了撚她的發尾,又風騷地對著主人拋了個媚眼,不待她反應過來,已笑著隨著脅差打刀組們步入了傳送陣。


    被調戲了的女審微微一愣,看隊列中的歌仙皺起了眉頭,她思忖片刻,果斷站出身來代不知所措的秋田下了命令:“諸位,因現今處於冬季聯隊戰的特殊時期,出陣壓力極大。為緩解出陣刃員壓力,特此安排第三隊來配合聯隊戰推進事宜。”


    見所有刀劍男士的注意力都被聯隊戰限供的三隊名額所吸引,女審微微舒了口氣,念出了第一位刀劍男士的名字:


    “首先是隊長,歌仙兼定。”


    石切丸將院中的積雪掃到靠牆角的位置堆成一堆,一旁的太郎太刀見狀放下了手中的掃帚,輕聲道:


    “稍等,我這就去工具房取推車。”


    不待石切丸回答,一道帶著笑意的男聲突然在天井中響起:


    “喲~車子已經被小狐取來了哦!”


    石切丸微微一愣,見小狐丸已推著手推車自廚房方向繞了出來,無奈地笑了一聲點點頭。一旁的太郎則微微蹙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道:


    “……小狐丸桑,今天不是要負責馬廄麽?”


    小狐丸唇邊帶起一抹笑,微微抬起眼角瞥了一眼忽然合攏的天守閣外窗,笑著解釋道:


    “哈哈,馬廄那邊都已經處理完啦,絕不會影響兩位明天出陣的。說起來,一旦涉及到農事,江雪桑真的是很能幹吶~”


    石切丸有些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發現弟弟的笑容略有些勉強,到底隻是搖了搖頭,沒說出什麽話來。感受到了小狐丸的失落,太郎嘆了口氣,重新抄起了掃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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