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精神疲乏,麵容也有些憔悴,他溫柔體貼道:困了?


    她抿嘴,巧笑倩兮,意味深長道:許是昨夜沒睡好。


    墨淵的臉上瞬間飄起一抹尷尬,扯了扯嘴角,故作從容道:那就小憩一會兒吧。


    她含笑點頭,身子往後一倒,順勢把雲被往身上一蓋,枕著手臂,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靜靜的坐在一旁,第一次好奇的打量一個女子的睡顏,


    她白瓷般的麵龐,在陽光下流光溢彩,柔順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恣意慵懶。


    似受了蠱惑般,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尖在她發端停留,小心翼翼的輕撫那似曾相識的絕美臉頰。


    他又喜又悲,眼角濕潤的想著:多少次午夜夢回,他獨自一人坐在酒窖、蓮池旁…黯然傷神,想著……假若時光能倒流,他一定不再諸多顧忌,早些向白淺表明心跡……至少在夜華出現之前……便和她說明!


    可惜,人生沒有後悔藥,隻怪自己當時…太自負!


    如今,是否因為天可憐見?所以再他一次機會?


    應酬了一天,墨淵也有些累了,合衣在她身旁躺下,可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感覺有一隻不安分的小手,在他懷裏亂動……驚訝的睜開眼,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忍不住輕嘆一聲:別鬧。


    她閉著眼,嘴角揚起,小手不氣餒的鑽進他懷裏。


    其實她根本沒睡著,當然知道他剛才摸了自己的臉,所以,才要禮尚往來。


    被一陣撩撥,心火漸起,墨淵急忙坐起身來想逃。她睜開眼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騎身而上,將他掙紮的雙手呈交叉狀,直接給他按在胸口。


    試了幾次想起身,卻發覺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墨淵不得不驚訝於她的修為,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能製衡的了他。


    女上男下的姿勢,加上她得意的笑容,令他有些不快,冷冷道:快下去。


    她佯裝生氣,對他嬌嗔起來:是你先偷摸我的,我不過依樣畫葫蘆,你惱什麽,哼!


    說完玲瓏有致的身子,軟綿綿的趴在他健碩的身軀上,一頭如瀑青絲落在兩邊,散發著曖昧而又迷人的氣息,拉過被子往兩人身上一蓋。


    又大被同眠,他覺得有些不妥,便想將她放到旁邊,可她卻撒嬌似的扭捏著,不肯鬆手,似有若無的勾起他暗流湧動的心火……


    他有些狼狽,拗不過她,隻好作罷,由她纏著。


    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唇,最後落在不慎露在外麵的香肩,他呼吸一緊,潔白如雪的肌膚,微微淩亂的綾羅,不知是情還是yu,總之心如波濤,連綿起伏。


    暮色漸深,華燈初上。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緩緩起身,四周朦朧,迷茫的揉了揉雙眸,枕邊早已沒了他的蹤影了,側畔也已微涼。


    掀開被子下床去,望著銅鏡裏的自己神情慵懶,長發懶懶地趴在肩頭,用手隨意的撥了撥,想補下妝,卻發現桌上整潔幹淨的很,不悅的癟了癟嘴,看來下次得自己帶點來!


    整理完衣容,發現自己丟的那把扇子被他撿了擱在床頭,順勢收進衣袖。


    轉身邁著輕盈的步子,也離開屋子,走之前本想和他說一聲。可是在大殿等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他人,長衫餵完仙鶴,一到大殿看見那日的“女鬼”居然又來了,嚇得立刻不敢動彈,瞪著大眼睛。


    她笑眯眯的起身湊近他,壞笑道:咳咳~和你師傅說一聲,我走了!


    改日再來找他,還有我不是鬼,聽明白沒?長衫神情呆滯的點點頭,見她要走,急忙問道:那…那你是誰啊?日後如何稱呼呢?


    美眸輕揚,轉過頭,挑了挑眉,麵帶笑容的說道:你可以~叫我師娘!


    長衫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


    墨淵回來時,知道她已經走了,心裏有些失望,特意去十裏桃林問折顏討了幾壺桃花醉,也不知她會不會喜不喜歡,畢竟這是十七喜歡的……


    ☆、朝花夕拾


    自那以後,隻要他一彈琴,她便會如約前來,安靜坐在一邊認真聽琴,兩人都不言語,隻有琴聲在彼此之間脈脈流轉。久而久之,這便也成了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發現,墨淵這人看似沉悶無趣,實則很有意思,不僅善琴藝,還釀的一手好酒。兩人漸漸相熟後,見崑崙虛酒窖內藏了不少好酒,她就找了機會,溜進去偷嚐了一壇。


    那酒入喉瞬間的驚艷,令她久久難以忘懷,她平生無愛好,就喜歡沒事喝上兩口,今日喝到如何好酒,簡直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她興高采烈的忙跑去問墨淵,這酒出自何人之手?


    墨淵正在後山品茗剛送來的佛茶,聽後隻淡淡一笑,溫聲細語的說是自己釀的。


    這下可把她激動壞了,拉著他的手,死乞白賴要拜他為師,讓他傳授這絕世的釀酒之法。提起拜師,墨淵腦中不禁想起白淺,小十七……


    見他若有所思,也不說話,她擔心他不肯答應,心急起來,軟語相求道:教我嘛!我很聰明的,一學就會!


    說完抬手欲拜他,被墨淵趕忙攔住,他為難道:我…不收徒弟。


    她又是難過又是不甘心的嘟著嘴,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臉上寫滿不高興。


    見狀,墨淵抿了抿嘴,柔聲哄道:你若想喝了,去酒窖拿便是,喝光了我會釀。


    聽他這麽說,她臉色稍緩,但還是不甘心,嘟囔道:你都收了十七個徒弟,為何就不肯多收我一個呢?


    墨淵鬱悶了一下,暗笑:就算收,也不能是徒弟啊!


    她也想起,自己早把人家吃幹抹淨,真要成了他徒弟……天啊,徒弟睡師傅…怕是天理難容吧?


    想到這層關係,她的臉頰不由燒紅,心虛的不敢去看他眼含笑意的灼灼目光。


    見她似乎想起什麽,墨淵淡淡一笑,對隻顧發呆的人,溫聲道:過來


    她低著腦袋,聽話的走過去坐下,學著他端正的模樣,規規矩矩的坐正了身子骨。不時用餘光偷瞄著他,忍不住又在心裏感慨:他身上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力量,竟讓人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見她低著頭不知道又在想什麽,墨淵微側身子,望向她,低聲問詢道:你叫什麽?從哪兒來?


    本想胡騶段淒涼身世,矇混過關,可對上他炯炯有神的雙目,她一時怔愣,覺得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咽了口口水,她壓低聲音,如實道:子瑤,我…從冥界來。


    冥界!


    墨淵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由打量起她。看她衣著打扮、說話行事,確實和四海八荒的神仙不同,原來是冥界中人。


    墨淵疑惑不解,對她說道:那…那夜…你究竟是為何出現在崑崙虛?


    她微微皺眉,有些不滿的情緒,說道:不和你說了嘛,是因為聽見你彈琴,所以好奇之下尋著過來的!你不信啊?


    他抿著嘴沒回話,沉思了一會兒,望著她熠熠生輝的雙眸,輕聲道:我信。


    這句話,雖簡單了了兩字,卻透著堅定。她心頭莫名感到一暖,莞爾一笑,調侃道:我今日心情好,有什麽想知道的,索性一起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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