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女孩原本有血色的小臉現在變得蒼白,房內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隻有點滴一下一下輸入她的身體裏維持著她的生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明明受傷的人是他,可是現在躺在那裏的居然是東方月,為什麽不讓他傷得更重一些,如果可以等價交換的話,可不可以不讓她受傷?


    經紀人安慰道:“黃瀨,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你不要太難過了。醫生說了她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生命跡象也很穩定,她想她應該也不希望你這麽頹廢下去,所以你好好準備一下。應付了明天的事,我暫時不會給你接工作了,你就在這裏安心地照顧她。”沒有辦法,他的身份如此,即便是再任性有的事也是必須要做的。


    “謝謝,我知道了。”黃瀨點頭,隻是在他身後的經紀人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她也知道應該給他時間來冷靜一下。


    在短暫的準備後,黃瀨簡單地應付了到來的記者,也告訴他的粉絲現在他已經平安無事了。整件事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他的心早就飛到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幾周後,黃瀨如往常一樣到醫院看望東方月,她還沒有醒過來。要不是家裏人的堅持,他肯定就在那兒睡了。


    明明她的情況很穩定,可是就是醒不過來,為什麽呢?“小月,你家小黃瀨很難過,你不醒過來安慰我嗎?”黃瀨趴在床邊拉聳著腦袋,再不見平時的閃亮活潑。


    不管身旁的人怎麽呼喚,床上的女孩似乎打定主意不醒過來,除了均勻的呼吸聲,沒有任何動靜。


    “小月,我等著你醒過來。”現在的他不能放棄,要是連他都放棄了還有誰能堅持呢?


    大概是心裏的聲音被上天聽到讓其感動了,下午的時候,黃瀨出去買點吃的,回來的時候便見到東方月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飛來跳去。


    “小月,你醒啦,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給你叫醫生過來。”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話,他的擔憂終於能緩解一些了。


    女孩隻是靜靜望著他沒有回答,她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輕輕搖頭,她似乎不能說話。


    “你等著我去叫醫生!”


    黃瀨飛快地衝出病房叫來了醫生,經檢查後,醫生發現東方月落下了後遺症。她的聲帶受到了損傷,似乎是在被撞擊的時候恰巧被碎片割到,這樣的巧合機率極小。還有一點就是她的神經受到了壓迫導致現在她無法正常指揮雙腿的動作。


    這樣的診斷結果簡直是晴天霹靂,但是他們卻不得不接受。“小月,沒關係的,醫生也說了這隻是暫時性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會陪著你的。”為什麽要讓她遭遇這麽多啊,亂七八糟的家庭關係,受傷的經歷;難道堅強的人就應該被這樣考驗嗎?


    東方月隻是輕輕點頭,她不想讓黃瀨擔心,但是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還是能夠隱約感覺到的,也許,她不會再好起來了。


    經過一個月的復健,東方月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這輩子大概是隻能這樣了。黃瀨當然不會放棄,但是其他人卻不會這樣堅定。他的公司首先發難,畢竟黃瀨這段時間因為要照顧東方月推掉了不少通告,一次兩次也許還能說得過去,次數多了總是會讓上頭的人有想法的,他們又不是慈善公司。


    在跟公司溝通了以後,黃瀨決定做出讓步,現在的東方月太需要保護了,要是公司因為他的任性而將東方月曝光出來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好在家裏人都很支持他,他還有一個堅強的後盾。


    幾天沒睡個飽覺,再加上又處理了這麽多事,鐵打的身體也是承受不住的。黃瀨打算看一眼東方月的情況就回家補眠,哪知剛到病房他就見到了另一批發難者。


    “你不是很拽嗎?之前健康的時候還纏著黃瀨呢,那個時候就算了,你的確厲害,可是現在你變成這個樣子已經配不上黃瀨了,我想你應該是有自知之明的對吧,要是你不離開黃瀨的話,我就幫你一把,怎麽樣?”將手中的牛奶倒在東方月的頭上,女孩覺得心裏的那股氣頓時舒暢了。要不是因為她,黃瀨的女朋友應該是自己,以前自己比不上她,現在遠遠超過了她,是時候讓她退位讓賢了。


    這個女孩子是少數知道他們在交往的人之一,不過之前黃瀨根本沒怎麽在意還有這號人物。“你在對我的女朋友做什麽?”平時嘻嘻哈哈的人生氣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現在的黃瀨就是這樣。“我一直覺得男生打女孩子是混蛋的,但是今天我有點想打破自己的原則。”不帶感情的話從他嘴裏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對,對不起!”被偶像的氣場嚇到的女孩慌忙逃竄,她沒有見過偶像的黑暗麵,雜誌上訪談裏的黃瀨都是陽光爽朗閃閃發光的,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跑掉的時候她在心裏還不斷咒罵東方月將自己純白的偶像給帶壞了。


    “小月,對不起,我又沒能保護你。”蹲下來的黃瀨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東方月的頭髮。“我幫你換衣服吧,你這樣會感冒的。”他壓下心裏的難過笑道。


    東方月的手輕輕擦過他的臉,她抓住他的一隻手在他手心寫下:阿涼,不要難過,我沒事的,不要這樣笑,難看。她歪著頭朝他眨眨眼,好不俏皮。


    明明都那麽難受了,為什麽還要安慰他。他知道的,這段時間的努力並沒有讓她的情況有所轉變,她的情緒是很低落的,連笑容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剛才她也一點都沒有反抗,要是在平時她一定會駁回去的。他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堅持下去。不行!他不能這麽想,她現在隻能指望自己了,他不能有任何負麵的想法。


    在安撫了東方月和堅定了自己的心之後,黃瀨又拾起了希望,他找醫生詳談,兩人討論了許久,雖然東方月恢復的希望很渺茫,但是隻要是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放棄的。


    這幾個晚上都沒有月亮,在無人的街道兩旁的椅子上,坐著的黃瀨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個是之前他拜託經紀人幫他選的。其實他早就想把這枚戒指交給女主角了,隻是一直都覺得時機不對再加上對方不怎麽配合,這件事就擱置下來了。現在,似乎可以用上了。


    下定決心的黃瀨朝原路返回,陰暗的天氣並不影響他愉悅的心情。與此同時,病房裏的女孩子趁護士查房的空隙坐上輪椅經由無障礙通道向天台駛去,挽起的頭髮散落了一部分顯得很淩亂。


    黃瀨沒有在病房裏見到東方月,而是在人們的驚叫聲中瞧見了天台上的她。心被迅速提起,三兩步跨到了屋頂,他和醫護人員見到了在天台邊緣的東方月。


    “小月,有什麽事咱回去說,你先過來。”生怕自己的動作影響到對方讓她想不開,他連呼吸都是克製的。


    轉過頭來的女孩給他一個蒼白的笑容,然後做出了一個‘抱歉’的口型,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再沒有了牽引力。


    “小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方才的一切都像夢魘揮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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