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咖啡廳的時候,雖然已經快下午一點半了、但明明應該也算是一般有兼賣午餐的咖啡廳比較忙碌的時間,咖啡廳裏的客人卻不多,也大概是這樣,穿著白襯衫搭深色長褲、與褲子同色的簡易圍裙的琥站正在店門口抽菸,有點心不在焉的望著前方、偶爾才把視線透過玻璃窗投向店裏確認客人動向。


    跟設計簡潔俐落的工作製服不同,沒刮幹淨的鬍渣,以及差點蓋住眼睛的劉海之下、看上去有點像是沒睡醒的迷濛雙眼,都散發著一種一看就讓人想到‘不得誌的中年大叔’的淡淡頹廢氣息,這讓他即使穿著整齊的製服還同時擁有高大的身軀,卻沒有多少威嚴感──跟奈奈西印象裏的琥一模一樣。


    “啊,是客人嗎?抱歉擋住路了,進來吧。”


    琥注意到目標明確的走過來的奈奈西,像是被老闆發現在偷懶的員工似的,有點尷尬的對他笑了一笑,趕緊掐滅手中才抽到一半的煙,側過身來這麽說著。


    “啊,那麽我打擾囉!”


    奈奈西也沒特意反駁被當作客人這點──事實上,他確實打算在這裏吃完午餐之後再談正事的,於是笑著說了一句,便進入了店裏。


    看了下菜單,由於沒有附圖片,奈奈西就隨便挑一個目前可以承受的價格、看上去應該不會廢太多工夫在準備的三明治餐點,在櫃檯那邊的座位坐下後,等琥去廚房弄好餐點端上來後,便裝做無聊想聊天,狀似若無其事的笑著開口說道:


    “這家店的氣氛好棒啊,是大叔你開的嗎?好厲害啊!”


    如果說奈奈西在心的幫助下除了交了朋友、明了自己缺失的事物,並轉變了看待自己的態度、走出封閉的內心世界之外還學會了什麽的話,就是在心強製讓做的那些行動與限製之中,他逐漸明白了有時候委婉的手段比起直接的行為更容易達成目標,比起直接讀心並且揭示出來的真實、用談話誘導出來的真相更讓其他人能夠接受。


    而此時奈奈西就一改以往直來直往的方式,用鍛鍊了多年、雖然說不上爐火純青但也決不陌生的方式開始繞起圈子,都說是先禮後兵,他打算先用各種稱讚或話題拉近關係,之後採取的方式就視情況再說。


    第15章 14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果然很喜歡寫人物間的對話,隻是常常會不小心跑題,要克製談話方向的話稍微有點困難。


    是說原作的奈奈西明明應該是個好人、但卻不時讓人覺得‘其實應該是天然黑’吧,偶爾又像個普通隻是稍微有點愛作死的小孩子,某方麵來說,不管往哪方麵寫都不對也不管寫哪方麵都對,唉……雖然說可塑性很高,但比起這個感覺難以琢磨這點更造成困擾啊。


    “欸?啊啊,是啊。雖然不過是家經營得有點勉強的小店,但是還是謝謝你的讚美啦。”


    似乎沒預料到奈奈西會跟他搭話,琥愣了一下,才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說道。


    “哎,雖然這家店確實沒有很大,但是讓人感覺很舒服啊!背景放的音樂也很好聽,但又不會覺得太吵,讓人聽了心裏就會平靜下來,大叔你一定是花了很多心思挑的音樂吧?”


    如果說奈奈西有什麽本事哪怕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很擅長,那就是找到任何東西的長處並且一臉自然真誠的加以讚美──就是俗稱的嘴甜會說話,要不是他對於不太中聽的實話也一樣很擅長一臉自然真誠的說出來的話,隻怕他小時候就是備受眾人疼愛的那種討人喜歡的可愛小孩子了──,現在的奈奈西就再次發揮了自己的長處,迅速找到了這家咖啡廳的優點,並笑容可掬的讚美著。


    “欸、那個,也沒有啦,隻是以前就很喜歡聽這個樂團的音樂,所以就在店裏放了。我以為小孩子都比較喜歡那種節奏強的音樂,沒想到小弟弟你也喜歡聽這樣舒緩的音樂啊?”


    “啊,那種音樂我也喜歡喲,隻是這種音樂聽起來有種跟那些音樂不太一樣的獨特氛圍,我也是另外一種方麵的悅耳,不知不覺就想一直聽下去了,大叔的品味真不錯呢。”


    奈奈西笑著回話,接著又不動聲色的把咖啡店的飲料、餐點的擺盤、餐具的樣式等等的東西都用各種不同的角度誇了一遍,原本一開始還看得出隻想趕緊敷衍完奈奈西的問話、一臉想再出去抽菸模樣的琥現在已經看起來沒那麽反彈跟奈奈西談話,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麽困惑防備了。


    琥表情鬆弛了不少的同時,臉上也帶上了一點早先沒有的笑意,終於對幾乎可以說是喜好上誌同道合的同伴的奈奈西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道:


    “說起來,你應該不是可可小巷這邊的人吧?這附近的人我多少都認識,你看上去挺麵生的。”


    “啊,是啊,我最近才跟哥哥搬到附近的藍陽街那邊去,是今天有事情才過來這裏的。對了,叫我奈奈西就可以了,那我要怎麽稱呼大叔你呢?”


    感覺關係已經慢慢拉近了,離他的目標也越來越近了,奈奈西的笑容越發純真無邪,語氣輕快的回答著。


    “我叫琥,但叫我大叔就行了,很多人都這樣喊,大叔我也習慣了,所以也不會介意。”


    似乎也才注意到他們還沒互通姓名,琥拍了下自己的頭,說道。


    說起大叔這個暱稱時,琥的語氣帶上了一點淡淡的哀怨,但是更多是死心懶得糾正的感覺。


    唔,看起來,琥先生在不是大叔的年紀的時候似乎就這樣子被叫了呢。


    從那語氣中但得可能連琥本人都沒察覺的情緒這麽推斷,奈奈西不由得有些同情,但同時也好奇起年輕時琥的長相到底是有多滄桑才被人喊大叔,隻是就算是他也知道還沒得到打工許可的現在還不是可以追問這點的時候,於是按捺下好奇心不去問。


    “畢竟是年長的對象,那我叫你琥先生可以吧?琥先生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顧店嗎?要顧及到那麽多細節,還要忙著接待客人,一定很辛苦吧?”


    決定差不多可以進入正題的奈奈西假裝沒注意到店裏稀稀落落的客人,也選擇性無視了剛剛琥還閑到在外麵抽菸的事情,眨了眨眼,一臉天真無邪的問著。


    如果這個問題問在奈奈西東扯西扯的把這家咖啡店從頭到尾讚美了一通之前,大概琥就算性格再好也要變臉色了,但此時感情已經稍微親近了一點,比起相信奈奈西問這句話是諷刺、琥更能相信他應該是不帶惡意的這麽問。


    所以琥沒有生氣,隻是苦笑了一下,示意奈奈西看了一下咖啡廳的其他座位後,帶點鬱悶的說道:


    “可沒這回事啊,喏,你看一下店裏,很空曠吧?來這裏的客人不算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上班族比較多,所以平日中午的話還蠻閑的。除了假日跟晚點那些人下班之後才稍微比較忙一點,但那些時間段除非有事,不然我侄女都會過來幫忙,所以多多少少還能應付一下那樣。”


    “欸?是這樣嗎?但是如果臨時遇到一批客人,像是外地的遊客群之類的,又正好你侄女不在,不會忙不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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