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開口,回憶起所有往事。


    與遊鴻吟死皮賴臉跟著渡一和尚去了天蒼派不同,當時純白如樂亦琴·失憶·蓮觀月,非常聽話的留在了寒機山峰頂。


    樂亦琴與懷素兩人出不了門,便幹脆在峰頂下棋、修煉、觀日出日落,懷素偶爾還會誦梵音予樂亦琴聽,因蓮花未化形之前,便已在此聽了將近百年的梵音,雖沒有多少佛性,也並不知道多少佛理,但是樂亦琴非常喜歡或者說早已習慣在梵音之中入定修煉。


    誰知沒過多長時間,懷素突然停下誦念,有些不虞的說:“渡一那個笨蛋遭人暗算了。”


    後來,果真渡一受傷歸來。


    樂亦琴與渡一有百年相識之情,在這個空寂的寒機山頂峰,兩人各自陪伴對方如此長久歲月,是非常容易培養出深厚感情的。


    所以即使渡一對樂亦琴忽冷忽熱,甚至曾有過痛下殺手的念頭,但是樂亦琴對著受傷的渡一卻是擔心的要命。


    懷素卻幸災樂禍的很:“看來,你不僅把心丟了,就連腦子也一併還給佛祖了。”


    樂亦琴卻有些責怪他:“渡一受了傷,身為好友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在這裏冷嘲熱諷。”


    遊鴻吟打斷敘述:“你當時不知道渡一和懷素之間的關係?”


    樂亦琴搖了搖頭,他雖是應遊鴻吟要求講述往事,也未必沒有借這次機會,將心中諸多感情宣洩出來,所以他並未回答遊鴻吟的提問,而是繼續往下講述。


    但是渡一受傷歸來的那天晚上,樂亦琴卻發現懷素和渡一居然打了起來。好在他並沒傻到憑藉自己那點微薄的實力去阻止,隻是兩人打鬥動靜那麽大,怎麽可能不驚動他人。


    婆娑寺的主持渡聞大師帶著眾弟子上了山。


    渡聞大師一見到懷素,居然臉色大變,驚呼出口的卻是一個樂亦琴完全未曾聽聞過的名字:“非殤!你居然又出現了!”


    樂亦琴說:“那時候的我根本不清楚渡一和懷素的關係,也不懂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為何那麽複雜,令我夾在中間非常為難。雖然渡一的冷情讓我傷心,而懷素的溫柔相待令我開懷,但是,也許是之前的百年陪伴讓我更偏心渡一一些。而他們之間的關係,直到身為蓮觀月的我死去,重新恢復成為了樂亦琴,再度與懷素相遇,在後來相處的時光之中,才漸漸猜出真相。”而後他話題轉到那個陌生的名字上來,“但是,我一直猜不透的,是非殤又是誰,為何說懷素是非殤,我嚐試著詢問過渡一和懷素,但是他們從來都未曾回答。這個問題,我至死都未尋找到答案。”


    渡聞見到懷素,不問緣由,便要動手,還非常痛心疾首的問渡一,為何非殤再度出現,渡一卻隱瞞下來。


    渡聞動手了,懷素自然不會袖手任人宰割,不過他似乎不太想和渡聞動手,冷冷的朝著渡一說了句:“觀月我帶走了,你向他們解釋吧。”便帶著樂亦琴離開了婆娑天靈境。


    “我當時覺得自己是妖族,渡一身為佛修與我交好並不合適,而且,說不定他更希望看不見我,所以我就跟著懷素離開了寒機山,除了婆娑天靈境。後來我和懷素便幹脆按照曾經的計劃,開始週遊天下,欣賞各處靈山秀水,行蹤不怎麽固定,倒也沒什麽人過來找麻煩,那段時間,沒有煩惱,沒有疑惑,沒有雜念,隻是非常單純遊玩。”樂亦琴邊說邊回憶起這段時光,十分罕見的露出了輕鬆開心的微笑,顯然心情不錯。


    “隻是,大概過了四五年的樣子,魔族撕毀了止戰條約,正式和人族又開戰了。”樂亦琴說:“我擔心渡一,他是婆娑寺的招牌,也是人族最主要的戰力之一,偏偏受了傷,也不知好沒好。所以,我便和懷素說要回去。”


    而當時更令樂亦琴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堂堂大乘期佛修,居然開口說,心悅於蓮觀月這朵梵音澆灌下的白蓮。


    樂亦琴說到此處,不見一絲羞意,倒是真的十分迷惑:“我不太明白,佛修亦會動情嗎?遊鴻吟,你,麵對懷素和渡一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遊鴻吟說:“佛修雖是修佛,卻也依舊是**凡胎,動了凡心也並不是不可能,隻是,像他這樣的得道高僧的動心,更令人難以置信罷了。至於我,我與他們,彼此談佛論道十分默契,相處之時亦是舒心愜意,縱然偶爾有口角,也是爭論之後便一笑而過。嗯,算得上相處時日不長,卻十分知心的好友吧。”


    樂亦琴思考了一會兒,方繼續往下說。


    樂亦琴當時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情和感覺,隻是在他心裏,他一直把渡一和懷素都當做知己好友,並未向其他方向多想。


    所以他沒有回應懷素,但是懷素對他一向溫柔,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安慰他,不要因此而有壓力。


    “懷素曾說,他是為我而生,除了我,他不會愛其他任何人。”樂亦琴說:“當時,我還嘲笑他,原來帶髮修行的和尚這麽不正經,說起甜言蜜語來,倒比其他人更動聽一些。”


    遊鴻吟沒忍住,他問:“亦琴,你是不是有臉盲症?”


    樂亦琴:“?”


    遊鴻吟說:“渡一和懷素一直都是長得一模一樣。你,應當早該猜透,他們原本就是一體的。”


    樂亦琴呆愣住了。


    遊鴻吟說:“雖然我對渡一了解的不多,也不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懷素說,他是為蓮觀月而生是真的。”


    “因為,懷素就誕生在,渡一睜開雙目,注視白蓮盛開的那一刻。”


    一直以來追求佛祖般那樣拈花而笑的渡一,卻在渡心魔劫的最後關頭,為了一朵白蓮而動了凡心。


    第97章 心本不生(九)


    “聽你提到那位非殤,我大致有了思路, 為何你與懷素會被追殺了。”遊鴻吟說。


    “哦?”


    樂亦琴與懷素回婆娑天靈境的時候並未多想, 而懷素也以為渡一早已將事情說清楚了。


    但實際上, 他們二人還未到達婆娑天靈境, 半途便有他派佛修尋上門來,不為其他, 隻為斬妖渡魔!


    妖, 自然是蓮觀月這隻白蓮妖, 魔, 卻正是懷素這個邪魔。


    他們依舊口稱懷素為“非殤”,懷素原本自是不將這幾個太虛、清靈的佛修放在眼裏, 但是,不知為何,在動手的一瞬間,懷素出現了功體不穩的現象,竟然無法好好對敵。


    也正是那一次,蓮觀月被幾人合招擊中, 元神折損大半, 妖體潰散,徹底不存。


    而元神重回樂亦琴這具原體, 那就是後麵的事情了。


    “既然能將懷素與非殤錯認,那麽就代表, 非殤與懷素的身份是一致的, ”遊鴻吟分析:“非殤同樣是渡一的一部分, 並且從其他人的態度來看,還是不那麽好的一部分。”


    “怎麽會?”樂亦琴說:“渡一可是佛修第一人。”


    “也許,正是因為他是佛修第一人。”遊鴻吟說:“他所修功法必然非常特殊,否則,怎有可能在短短時間之內,就修為急速提升,力壓不知道多少前輩。這如果是僅僅憑藉天資,憑藉根骨,是不可能做到的。我曾經說過,天道雖冷漠無情,卻也公平,想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什麽,縱觀神州修真無數先輩,得此修煉速度的也寥寥無幾,他們無一不是天道寵兒。而就算是大氣運加身的天道寵兒,若是不及時醒悟,揮霍自身氣運,在恩寵過後,也會為這段天命付出代價。渡一併非大氣運者,他有這種修煉速度,必然比那些天之驕子付出了更大的代價。而這個代價,可能就是修煉他的那種特殊功法,大概不僅要求苛刻,還常有隱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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