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隻。史菲兒在史府中被史老將軍拆穿,回府後自然也不能與人商議此事。自己苦思半天想將芳漱方子獻了,可商議半天卻沒法定下合適人選。


    自己又想了個補救的法子,可是若是成功也需要有個前提,這還要看有沒有機緣。提心弔膽了數日,史菲兒還讓在外的白鷺黃鸝留意,若是聽到任何有關賈府的議論,均讓人來府告知。二人也均是應了,想著老太太如今年歲已高又經歷鎮國公家一事,外加這數月均不太平,思慮更重,兩人又是勸解了一番。


    隻是史府一如平常,並沒有什麽動靜,忙著喪事諸事。既沒有風聲傳出來,史老將軍也沒有登府或者差人再請自己過去。史菲兒就在這等待和不安中熬著日子。


    “老太太,您看這些部書裏,有沒有您說的那部書?”


    這一日,賈赦帶著五六個小廝前來,每人手裏都捧著幾部書,進了屋將書都擱在桌子上,滿滿當當鋪滿了一桌。


    史菲兒見了也忙走上去瞧,將一本本書名細看,


    真是叫什麽的都有,什麽《官場異聞錄》、什麽《平西異聞錄》……就是沒有《海上異聞錄》。


    史菲兒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道:“可是辛苦,費力竟找出了如此許多。怕是要跑了不少書齋吧?”


    “老太太,這點小事無礙的。不過若是其中都沒有,怕是要尋到便難了。”賈赦倒是一臉期待瞧著賈母,“雖不能說京城書齋都跑了個遍,但應該也不會漏下幾個。”


    史菲兒點點頭,又再書中翻找了一遍,挑出了一本薄薄的《疆野異聞》皺著眉頭道:“許是這本?如今真是記憶不佳。瞧著這本倒像。”


    “若是有便好,害怕若是沒有恐讓老太太空歡喜一場呢。”賈赦深感欣慰。


    “如此更是費心,我替那幾個孫兒孫女先謝過了。”史菲兒說罷,將手裏的書合上拍了拍,瞧著桌上的書道:“可惜還有這麽許多。”


    “就當給老太太添個樂子吧。不過是幾部書罷了。我也翻了翻,有些記錄的事還頗有意思。”


    “如此也好,我便都收下了。”史菲兒點點頭道。


    入了夜,史菲兒早早打法了丫鬟自去休息,自己獨坐桌前。桌上放著兩部書,這兩部書便是嫁妝單子裏記著的《海上異聞錄》及別冊。


    為何明明有書還要讓人去尋?史菲兒這也是因上次賈赦吃官司,那一張蜀素帖真真假假反覆折騰中得到的啟發。


    那日瞧著嫁妝單子的時候史菲兒便想若是這本書是本孤本,那豈不是內容裏怎麽記載由自己說了算!史府應該是再沒有此書。但市麵自己可不敢保證,所以才搞了讓賈赦尋書這一出,既然啊京中都尋不到,別處就算有也無妨,反正自己也隻打算做個批註版本的。那些芳漱、口脂的方子就簡言記在那本別冊中。如此萬一真對峙起來也不怕z


    史菲兒一邊做著此事,一邊想起了脂硯齋的脂批本紅樓。暗自尋思若是這本書流傳到後世也是頗有意思。


    第一百六十五回


    165


    書房內掌一盞小燈,史老將軍臨窗獨坐。雖燈隻有一盞, 但窗外月朗星稀。倒是將屋子照明亮, 臨近中秋, 秋風漸起。隻是如此坐一會兒,便覺得身上有了寒意, 將披著的外袍又拉了拉,史老將軍不由感慨,如今到底是身子不如從前了。


    史老將軍麵色凝重, 書桌上放置著兩封信。信皮上未有落款不知是給誰的。史老將軍將一封信拾起, 動作緩慢而凝重, 將信舉至燈前,隻是火未舔到信, 史老將軍又將手撤了回來。


    史老將軍長嘆一聲, 頹廢的坐在太師椅裏。或許是嘆聲勾起了舊疾, 又是一陣咳嗽。


    “老爺老爺, 您可安好?”


    問屋外僕從詢問,史老將軍忙抖著手將桌上的信塞進懷裏才應道“唉, 無礙, 你等自去, 不必進來。”聽了這話, 屋外人隻是應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陷入這等事, 怕是日後終無寧日了。老將軍瞅著窗外明月不覺感慨。是啊,舉闔家老小的生死去搏一個潑天富貴,這帳究竟值還是不值, 在結果未定前,不好下結論。


    既然是博,自然就可能輸。可是自己真輸得起嗎?按理自己這侯爵之位還可再傳一代,可自己早早上了摺子,卻一直都沒個音訊。我們史家一門可是跟著先皇一起開疆闢土的啊!那些雖是祖先功業,可就算是在本朝也仍是戰功赫赫!西海沿子匪寇起了,是我們父子平的!西北流寇作亂,依舊是調了我們父子去!可我們史家落到什麽了!請封不得,大戰就連得勝想回京卻也是幾番上書沒有批覆。一想到這些史老將軍不由得血氣在胸前翻湧,又是引得自己一陣咳嗽。


    瞧著窗外明月,老將軍又生感慨。轉眼就又是自家妹子的生辰。可如今賈府之內那個被尊著敬著的並不是自己的胞妹!怨不得自己會夢見胞妹一臉愁怨來尋自己,怨不得夢中自己胞妹隻是啼哭不已!這是何等委屈!也不知那貨用了何等妖術強占了胞妹的身體!這等事自己也就是從些話本軼事中聽過,沒想到竟然有一日會成了真!


    本想將其誆騙了來,一劍斬了與我那苦命妹子出氣,但終覺得如此太便宜了她!不過那貨倒是很會賺錢,如今要成大事,這第一樣便是缺錢。所以想著應先將那賺錢的方子後哄到手後,再想辦法除掉,隻是還未戳穿其,確讓其一語道破這等機密之事!


    更沒想到這貨居然能如此巧舌善辯!被戳穿竟也絲毫不慌不亂。原本想著這貨不過是個貪圖富貴醉心經營之徒,竟沒想到還會如此。一番爭辯自己倒敗了陣腳落了下風。


    可是如此之人又如何能知道我等的機密大事?那樣的話怎會在弔唁時隨意說出?就算是來寬慰,可又會有誰如此說?況且此事本就是做得異常隱晦,竟然被其一語道破。這著實令人不解。按理她在能耐也不過是在賈府深宅中行事罷了,如何能知朝堂動向?況且這幾年時日下來,也未見賈家在朝堂上有甚起色。賈赦不過依舊頂著個虛名,而賈政還不是因為賈府獻銀得了提拔。唯一好些的也就是寧國府的賈珍倒是有些實權。


    如此來想她應不是自己想方得知,難道是聽旁人所說?她本就是史府的故而若是賈赦或是賈政聽了信來尋她問口風?可惜這兩蠢材如今還不知自己母親早已並非從前了。


    唉真是天妒英才!賈府那兩個蠢材倒是混得頗好!想我長子史鼏能文能武,懂謀略,會帶兵,對兄弟也是疼愛照顧。可怎麽轉眼就如此了?竟然讓我一個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去送他?天道不公啊!若是請封的摺子早批下來,他安安穩穩襲了爵又怎會出這等事?這世道不公啊!不公啊!


    史老將軍對月哀嘆一番,不禁落下兩行淚來。我那苦命的鼏兒,戰場殺敵卻不能傷你性命,怎麽會在狩獵中墜了馬?


    隻是史老將軍心裏清楚另一種可能,可是自己拚命壓抑自己不去往哪個方向去想。可是一人時,自己又忍不住猜疑,究竟是不是自己這事走漏了風聲,所以才有人暗中下了黑手。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自己害死了史鼏。這個猜想讓史老將軍心中一凜,隻要稍微念頭偏一偏,便覺得自己胸口有如被大石重重擊過一般,著實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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