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地大,森獄也有不少典籍,哪個不是可以聞訊的?苦境之中,你與素還真交好,讓他幫忙也不過分;森獄之中,聽聞你曾賣過人情與當今的森獄之主玄同,他最重情誼,如何不會幫忙?”千玉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以往你也是如此,不管你如何聰慧,卻是始終學不會藉助人和之勢,當年……”


    千玉屑說著說著,聲音減息,倒是雨打萍疑惑道:“當年什麽?”


    像是要將一直以來的怨念向雨打萍發泄出來一般,千玉屑深吸一口氣,說道:“……當年你便是一次也沒想過,讓吾策劃,與你一同救出主上,而是自己跑去劫囚。你……”


    “哈,那是因為吾捨不得,劫囚一事危險重重,而你是國相大人唯一的義子。”雨打萍打斷千玉屑的話,眼神平靜,倒讓千玉屑熄了火氣。


    千玉屑也知自己無論說什麽,對於雨打萍而言也是枉然,隻好說道:“算了,過去的事情,提他也是無用。隻是魔息山一事,還是等素還真不日後來妖市再做商議,你不準妄動。”


    “好了好了,吾知曉了。不準,誒呀,吾怎樣也是妖市皇子,再不濟也是成年人,不準的說法是不是有點硬啊?”雨打萍眨眨眼,道。


    “成年人?可惜你看著麵嫩。”千玉屑撇嘴,正要再說些什麽,就被一個小小身影跑進來打斷。來的正是妖市唯一的小皇孫,雨打萍的血脈親緣,龍緣。


    龍緣原本是來尋千玉屑,將日前千玉屑所留的作業交上,卻是意外見了雨打萍,立時將千玉屑忘在一邊,撲到雨打萍懷中。雨打萍接住龍緣,有段時日未見,龍緣已然有了十二歲的模樣,成長迅速,也不知有沒有什麽隱患。雨打萍一邊抱著龍緣,一邊探出青絲絮在龍緣體內檢查一圈,所幸無恙。


    “爹親,你怎麽總是不來看我?”龍緣埋在雨打萍懷中,撒嬌說道,“我雖然知曉爹親繁忙,可還是希望爹親能夠有空來看看我。”


    雨打萍拍了拍龍緣的頭,想起自己之前的思量,便說道:“緣兒,是吾一直未能盡長輩的責任,如今也不知是不是遲了……”


    “不遲不遲,隻要爹親能常常見見緣兒,緣兒就十分歡喜了。”龍緣聽出雨打萍語氣之中的愧疚,便抬頭乖巧說道。


    “哈,你就是太乖,反而讓吾更加愧疚了。”雨打萍捏了捏龍緣粉蒸玉潤的臉龐,接著道:“吾一身本事,所學繁雜,可說得上精通者,一為醫術,一為琴技,一為牽絲傀儡,不知你想要學那一項?”


    “爹親?”龍緣不知曉話題怎會轉移到這裏,不由疑惑。


    “咳,”雨打萍幹咳一聲,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說道:“不並不清楚一般的父子之間該是如何,無論吾見過多少父子相處,在看到你時總是無措。可是大抵將吾一身絕學教授於你,讓你好有自保方式總是錯不了的。你可是願意?”


    龍緣哪裏會有異議,立刻拉緊雨打萍的袖子,道:“吾是爹親的孩兒,自然是爹親的一切都要學!”


    “那好,吾便教你。”雨打萍點著龍緣的額頭,笑說道。


    既然答應了千玉屑不妄動,雨打萍就先收了魔息山的心思,轉而專心教導龍緣。同樣身負青絲絮,教導起來倒是簡單順心,隻是龍緣的聰明才智,似乎總是不能在琴技上見長,聲音幹澀。雨打萍想起了自己當初在醫仙神道修習時,因為魂魄缺失而不能學琴,似乎也是這般不開竅的模樣,不由心中暗自嘀咕:“難道這個也能遺傳?”


    正耐心教導之間,一名侍衛來報:“報!衣輕裘大人請醫王前往開天殿。”


    “衣輕裘要吾前往開天殿……難道是素還真來了?”雨打萍正打算前去,見得龍緣,卻是又遲疑起來。倒是龍緣十分懂事,道:“爹親,緣兒不想打擾爹親的事情,所以緣兒在這裏等你。”


    雨打萍嘆息道:“吾會早些回來的。”


    當雨打萍來到開天殿,首先聽到的就是一聲蒼老沙啞,又帶著挑釁意味的話:“是呀,我回來的,怎樣,你似乎很失望我沒有葬身在魔息山?”


    雨打萍再一打量,見到正是周身詭異的狼取去挑釁對著盜天下,千玉屑在一邊觀而不語。盜天下回應道:“你誤會了,我隻是納悶,你是用什麽方法,從恐怖的魔息山中,脫身而出。”


    “你們不也從魔息大帝的虎口下,逃出生天了嗎?我平安歸來,卻得不到你們的祝福。”狼取去神色冷硬道。


    “……魔息大帝。”未等盜天下回應,雨打萍的一聲,倒是將眾人的視線引來。雨打萍見眾人看向自己,便將疑惑說出:“狼取去,你什麽時候稱呼魔息為魔息大帝了?這大帝的稱呼有時從何而來?”


    “不過是一個稱呼,至於這般緊緊計較?”狼取去扭頭道。


    “稱呼,通常代表的是關係。吾直呼蟻裳,是因為他是吾好友,吾稱呼素還真為素老jian,是因為吾等熟識。而你,稱呼魔息山邪祟為魔息大帝,難道不是因為你是他之手下嗎?”雨打萍冷笑道,“狼族不肯屈服的性子,被你遺忘了嗎?”


    一邊的齊天變倒是不耐煩了,直接打斷道:“好了好了,管她叫什麽魔息大帝還是魔息邪祟,聽聽我的正事好嗎!”


    蟻裳雖然對狼取去生還有了疑惑,卻是不希望是真,這會兒齊天變轉移了話題,正事蟻裳想要的,便道:“抱歉,怠慢你了。”


    “狼取去這便先下去休息。”一邊的狼取去也不回應雨打萍的質疑,知曉蟻裳要談正事,有意避嫌,便向蟻裳說道。


    “嗯,”蟻裳應道,“來人啊,帶貴客去客房靜養。”


    狼取去離去後,蟻裳這才轉身向齊天變問道:“齊天變,你可以說了。”


    齊天變道:“嗯,創罪者即將帶著菩提長幾回道妖市,我隻比他快了一步。”


    “啊!”驟聞此事,蟻裳首先擔心的便是原本手持菩提長幾的赮畢缽羅,立刻問道:“那赮兒他……”


    “沒事,隻是必須想辦法將菩提長幾奪回來,順便活捉創罪者,以防意識離體。”


    齊天變的話像是定心丸,蟻裳立刻恢復冷靜,定下決策:“我立刻帶兵埋伏渡口。”


    怪販妖市,血唇碼頭,氣氛危凝,無風而肅殺。濃濃海霧之中,掩藏銳眼,緊視海上動靜,風雨欲來。


    倏來破風躁動,不遠海上,黃金太艎緩緩靠岸,戰氛一瞬凝肅,按兵不動,卻是警惕殺意,隨著時間流逝,不見人下船而更加躁動。齊天變首先說道:“怎麽都沒有人下船,這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一邊的武將陸淑也是不耐,說道:“讓屬下一探。”


    蟻裳來不及阻止,陸淑便化光入黃金太艎探查,片刻後,道:“船上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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