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下下落在一樓的屋簷上,從二樓聽著近在咫尺,正是這一聲聲的動靜,此刻聽起來就像是變了催促的鼓點,連帶著在鼻尖縈繞不去的那股焚香的味道,像是一隻手牢牢地牽扯著他。躺在手心裏的陽物柔軟而且安靜,他已經很久不再做這種事情——一來這些年間,心神上的負擔太過沉重,它們往往耗盡他所有的力氣,讓他根本無心去想這樁事情。二來,即使偶有那麽幾次,它也一直都不太能硬得起來,每每讓他覺得無比尷尬。久而久之,半是刻意半是自然,他幾乎就再也不想這些了。可是今天不一樣,陸明燭遺忘在這裏的衣服上帶著的氣息,是他差不多深埋在記憶中將近二十年的。過往的繾綣悲歡,即使已經遠去,卻也依舊鮮活得好像還帶著露珠。這股味道,和多年前一模一樣。葉錦城半跪坐在那裏,用一隻手攏著那團衣物,把臉深深地埋進去。就好像在多到仿佛是無數個一樣的繽紛四季裏,他總喜歡這樣從後麵圈著陸明燭,然後將鼻尖湊到那些豐融的捲髮裏去。那些蓬鬆而且漂亮的頭髮間,也總帶著這樣焚香的氣息,還有陸明燭身上本來的味道。你好香。他用這種曖昧的語氣咬著陸明燭的耳朵說話,後者無一例外地會漲紅了臉。當時他以為自己並不愛陸明燭,可平心而論,他這句感慨的話並不是撒謊。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他那時還沒有那樣高明的本領,能做到完全的口是心非。因為喜愛,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讚美,無論多麽叫人聽起來耳熱心跳的話,都能那樣自然而然地說出口——這便是因為喜愛的心情。可是這樣簡單的道理,他卻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懂得。


    這股焚香的溫柔氣息十分淡雅,一點都不曾改變。陸明燭身上的氣息,還是像從前那樣溫柔——即使這個人已經改變。從前的陸明燭,也曾經是那樣溫柔的。他還記得自己這樣從後麵抱著他,用那種刻意撩撥的語氣咬著陸明燭的耳朵低語,直到看見那耳尖泛起一層和他臉頰一樣的紅。栗色的光亮捲髮蓬鬆而且豐富,在他耳邊沙沙作響,遷延往復的焚香氣味一圈圈溫柔地環繞著他們。


    陸明燭擎著一盞燈,一步步地走上樓梯。這宅子太大了,以至於空寂到可怕的地步,住在這裏久了,的確是要感到冷清而且寂寞的。外麵的雨聲從四麵八方而來,從院子的天井裏掉落,順著石槽流淌下去。下房的燈火安靜地亮著,在這座宅子裏當差,可以算得上足夠清閑了。他從右邊的樓梯走上去,想去先看看陸嘉言。雨聲很大,遮掩了其他的一切響動。右邊的門半掩著,他走近了,就可以聽見陸嘉言在那裏跟下人說著什麽話,是那種慣常的天真語氣。陸明燭走進去,伺候的人看見了他,很快就露出和先前那僕婦一樣瞭然的神情,行了個禮就退下去了。陸嘉言坐在榻上,已經換好了衣服,淺色的頭髮和眼珠,讓他看起來格外漂亮。


    “師父來啦?我還沒看見葉師叔。”


    “他可能睡了。”陸明燭沉吟了一下,“你也早點睡。謹慎起見……你在這裏再住幾天,我去處理好了別的事情,就來帶你回去。”


    陸嘉言乖乖地點頭,隨即把被褥拉到下巴,老老實實地躺下。


    “師父今天也住在這裏嗎?”


    “你睡著了我就走。”陸明燭把燈放下來。陸嘉言點了點頭,這地方他已經很熟悉了,更何況有師父在旁邊,因此絕然沒有什麽不安,很快就恬然入眠。陸明燭輕輕地在房間裏走動,四下環顧著。隻見書籍衣物、陳設用具,都是陸嘉言這個年齡的孩子用的,將這房間塞得滿滿當當,儼然一副富家小公子的做派。陸明燭沒覺得有什麽窩心,他知道葉錦城有錢,這些不算什麽,而且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做樣子——隻是這房間裏事無巨細,一應俱全,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琢磨過的,倒是這個葉錦城有夠奇怪,給一個小孩子弄得如此上心。他皺著眉到處打量了一下,倒不擔心陸嘉言習慣了這樣優渥的生活,以後再跟著自己會嫌艱苦——陸嘉言一直是個好孩子,忍耐力十分驚人。隻是這孩子因為眼下這種時局不得不跟葉錦城在一起,時日久了,徒然生出一種心底裏的親近,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陸明燭看了一陣,又見陸嘉言已經睡著,便輕手輕腳地端起燈來,轉身帶門出去,往另一側去找葉錦城。他並不想跟葉錦城多說什麽,隻是連著幾次的意外,葉錦城著實救過他,就算沒有道理將往日舊怨一筆勾銷,可是該說的事情還是要說。近來戰局態勢扭轉,唐軍一度轉頭東進,明教在北麵和西麵的據點,在昨天才傳來了最新的消息,有一件很是重要,關聯到洛陽的收復,他想來想去,既然已經來了,還是主動知會葉錦城一聲比較好,他在洪英那裏多討一份便宜,所有事情早些了結,自己和陸嘉言也好早日脫身。


    雨聲連綿不絕,潮濕而且纏綿。這樣的秋雨,對於洛陽來說,實在是太過拖遝了,隻有在江南的秋夜裏,才會有這樣繾綣多情的晦雨。隻因著嘈雜的雨聲掩蓋了一切,因此在那樣微寒的秋夜裏,他們才那樣肆無忌憚,抱得再緊,也渾然不覺悶熱,親吻再多次,也從未覺得厭煩。他撥弄陸明燭的頭髮,一直在他耳邊說話,直說到陸明燭喘著氣轉過身來緊緊抱住他。在那種焚香氣味的環繞下,他們什麽也不想,什麽也想不了,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所謂報仇的念頭,也都暫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葉錦城跪坐起來,他沒有手去支持自己,出於一種難言的激動,隻覺得腿根不住地隱約顫抖,可是在手心裏漸漸硬起來的陽物所帶來的快感,讓他繃緊了腰腿不至於癱坐下去。那地方熱得連他自己都覺出燙手,另一隻手中陸明燭的衣物上的那種氣味,清淡卻又格外濃烈,讓他前所未有地硬得發痛。熾烈的熱意燒上雙頰,他能感覺到手中漸漸沁滿了濕滑的液體,手腕哆嗦起來,連帶著手指也直打滑。可是這種熱血上頭的快感,簡直同深藏在心底的記憶裏一模一樣。陸明燭喘息著轉過身緊緊抱住他,用那種一直都不太熟練的親吻撩得他也喘息起來。手臂互相交錯著撫摸對方,用更急切的動作解開腰帶。陸明燭被他往後推過去,兩人踉蹌著撞到了桌角,帶翻房間裏柔軟絨毯上擱著的小幾,可誰也沒覺得痛。


    被竹竿支起的窗頁外麵秋雨瀟瀟,陸明燭被他推到窗欞旁邊,有些頭髮盪到窗外,沾染一些帶著寒意的秋雨,可是很快就被纏綿的親吻撫摸焚烤得熾熱。誰也來不及去褪下那些繁複擾人的衣物,於是柔軟的布料就那樣在手下發出撕裂的泣音,他用手托住陸明燭的膝彎,將一條結實的長腿推高,陸明燭一雙手臂緊緊地纏著他,簡直讓他喘不上氣來了,可是他覺得很舒服,那種其實應該稱之為甜蜜的東西,他當時還根本不懂。快點,我想要。陸明燭這樣在他耳邊說話,用一種急煎煎的語氣。這的確是讓人不得不覺得甜蜜——陸明燭平日裏溫柔守禮,行事一板一眼,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格外熱情而且誠實。窗外的風變了方向,將冰涼的風雨吹進來,在他的臉頰和陸明燭的頭髮上蒙上一層涼慡的水霧,他借著這股清苦的涼意去親吻陸明燭,另一隻手探到下麵,在順著已經高高翹起的前端滴淌的粘滑液體中探到後麵,去觸碰那個緊緊閉合著的穴口。那裏幹燥但是柔軟,很快就因他手指的撫弄而濕滑起來,熱情而且熟悉地吞吐。耳邊陸明燭的喘息漸漸高低不穩,夾雜著拖長的抑製不住的呻吟,在雨聲寥落的間隙,填補著聽覺的空缺。他想抽出手指,便覺得柔軟而且熾熱的內壁熱情地挽留著他,他去親吻陸明燭的眼睛,便看見那雙栗色的眼睛濕潤而且明亮,明明在羞愧地閃爍著,卻又一點也不躲閃。手指離開的瞬間陸明燭扳著他的肩膀嘆息似的呻吟起來,又在他隨即挺腰頂進去的瞬間因滿足而顫抖起來。外麵的雨聲似乎越發急促了,直催逼著他的動作越發用力而難以停止。有那麽一會兒,他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杭州的秋雨秋夜,還是洛陽的寒窗瀟瀟。到處都是陸明燭的氣味,這種味道明明清淡不可捉摸,可是卻又如此之近,讓他如撲火飛蛾一般想要奮不顧身地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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