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根本無法躲避,強製讓身體偏向右方,下一刻,眼前一黑,右眼似乎被什麽東西吞噬,隻剩一片混沌。 “啊!”光頭男人慘叫一聲,直擊靈魂的疼痛讓他站不住雙腿,整個人匍匐在地上,雙腿一彎,跪在了雪爾麵前。 雪爾仍要上前,阿諾拉住葉溪聲,道:“東晏不能死在這裏,快,阻止雪爾大人!” 葉溪聲怕喊不住他,拔腿就往光頭男人麵前跑,他伸展雙臂擋在光頭男人麵前,雪爾五指呈爪狀,在襲向男人時堪堪停在葉溪聲額前。 雪爾像一個入魔的兵器,完全沒了自主意識。 好似從屍山血海裏趟來,滿身的鮮血叫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沒有再靠近葉溪聲一步。 “夠了,雪爾夠了!你為我報了仇,為破罐子報了仇!足夠了!”葉溪聲知道雪爾不會傷害自己,慢慢拉住他的手,將他抱進懷裏。 雪爾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瞳孔裏的黑色紋路終於慢慢褪去。 在葉溪聲的安撫下,雪爾漸漸冷靜下來,整個人失去了力氣,被葉溪聲抱起。 “阿諾,告訴我,實驗體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阿諾道:“我們會失去記憶,失去五感六覺,這是我們最強的時候,也是我們最致命的弱點。” 葉溪聲心髒一顫,一段封閉的記憶破土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我來啦!第十九章 背叛過的帝國兵器(十九) 他抱著雪爾半蹲在地上,神情痛苦,被迫接受突如其來的記憶。 畫麵裏不斷閃過,最終停在一處。 江寒坐在對麵,嚴肅地看著葉溪聲,就像在談判一般。 “你想好了?”江寒冷肅地問。 “嗯。”葉溪聲聽見自己的聲音,很低沉。 “葉溪聲,我告訴過你,他們對待實驗體的手法很殘忍,他們會敲碎雪爾身體上所有骨頭,一次又一次重塑!他們會替換雪爾身上所有細胞,會奪走他的所有!雪爾會變成機器,完完全全的機器,他會逐漸失去作為人的一切記憶,失去知覺觸覺味覺視覺痛覺,會徹頭徹尾地變成怪物!你便如此心狠?” 葉溪聲從沙發上站起來,低頭看著江寒,眼神冷摸至極,饒是葉溪聲自己看到都頭皮發麻。 “我先走了,至於錢,留在你這兒吧。” 他走出昏暗的房間,來到一間明亮的臥房。 雪爾躺在床上,輕閉著雙眼,正在安然入睡中。 他將手覆蓋在雪爾的額頭上,俯身,輕吻手背。 “叮宿主對任務對象產生憐憫,為確保任務順利完成,係統將在不征求宿主同意下鎖定記憶。” “鎖定記憶啟動、鎖定記憶執行、鎖定記憶完成。” …… 葉溪睜開雙眼,好像找回了什麽東西,眼裏神采奕奕。 為確保任務順利完成,係統會采取一些措施不讓宿主有任何動搖。 同樣,記憶被封鎖對葉溪聲本身也會產生影響,難怪他不記得自己的任務為什麽會失敗,想來也是被係統強行鎖定。 從重生以來,他腦子裏就蒙著一層紗,做的事也沒頭沒尾,眼下就算清醒了一些。 葉溪聲舒了一口氣,抱起雪爾看向光頭男人,眼神竟像變了個人似的,銳利無比,聲音擲地有聲:“錢我一分都沒拿,雪爾不再是軍方的人。” 光頭男人被雪爾摘掉了右眼,埋在地上嗤嗤地笑起來:“怎麽突然改變了想法?剛才不是還讓我把雪爾帶回去嗎?” 葉溪聲揚起腦袋,眼神向下,如碎刀,直擊心靈:“你並不希望留在軍方,不如我們合作?曾經最強的兵器東宴。” 東宴從地上爬進來,胸膛上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隻是眼球被雪爾整個摘下來,幾乎無法再生,他撕下袖口的衣料,拴住右眼。 一番動作下來,他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不少。 阿諾走上前將抱著雪爾的葉溪聲護在身後,警惕地觀察著東宴。 東宴打量了一下葉溪聲,不明白他為何變得這麽冷靜,跟剛才相比判若兩人。 “怎麽合作?”東宴問。 “稍後,我會把雪爾的記憶還給他,他想起來之後一定會回軍區。帝國元首不會讓不聽話的雪爾留在軍方,他們恐怕會用我來威脅雪爾。” 他看向阿諾,說:“阿諾,如果想救雪爾就聽我的,我想起了一些事,這些事能讓雪爾恢複自由。” 阿諾皺眉問:“你怎麽突然……” 葉溪聲向他搖了搖頭,他又不能說係統封鎖的記憶太多,影響到他的大腦,導致大腦出現空缺,自己像個白癡似的。 “到時候你將我抓進軍方,我有辦法盜走雪爾的記憶體,隻要把記憶體還給雪爾,他便可以再也不受軍方控製,這就是你所謂的弱點是不是?這也是你能讓雪爾恢複記憶的辦法。”葉溪聲道。 阿諾驚詫不已:“你為什麽連記憶體的事都知道?” 葉溪聲道:“江寒告訴我的。” “江寒居然把這個都告訴你?!” 葉溪聲繼續說:“東宴,為確保萬無一失,我需要你盡可能地為我拖延時間,而且,帝國最強兵器的記憶體存放的位置,你這個曾經的最強兵器一定知道。” 東宴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思考了片刻,說:“你能不能別再強調‘曾經’?” “那你是答應了?”葉溪聲問道。 東宴冷笑一聲:“下等人就應該待在下等人該待的地方,雪爾的存在隻是a區裏的一條臭蟲。” 這麽說,就是答應了。葉溪聲波瀾不驚地點頭,道:“別忘了你剛才差點死在誰手裏,就算雪爾不再是帝國的武器,你也是他的手下敗將。” “……”東宴咬了咬牙,“你就不怕我反悔?直接殺了雪爾,再殺了你?” 葉溪聲勢在必得地笑起來:“且不說你殺不了雪爾,你也殺不了我。而且,你臉上的紋路是製約之印,想必,這個位置對你很重要,和我合作,一舉兩得,不好嗎?” 東宴沉默片刻,眼神滄桑不已:“我答應過一個人,我會成為帝國最鋒利的武器,到時,她會嫁給我。隻有當她嫁給我時,製約之印才會消失。可是,她再也不能嫁給我,這個製約之印再也不會消失。” “她死了?”葉溪聲饒有興致地問。 “嗯。” “你如此珍惜她的性命,卻將其他人的性命視如草芥。”葉溪聲冷冷一笑,轉身進入房中。 “活該。” 東宴站在原地,低著頭,思考著什麽。 長明燈仍在搖曳,照亮破罐子輪回的路,想必會一帆風順。 “阿諾,你能幫雪爾治傷嗎?” 阿諾看向葉溪聲的眼神十分複雜,先是點頭,後又搖頭,最後還是開口:“你真的想幫雪爾大人?” 葉溪聲將雪爾抱進房間,輕輕地放在床上,“嗯。” “那你當年為什麽要把他賣給軍方?” 葉溪聲嗤笑一聲:“為了讓他恨我。” “你……” “放心,現在我隻想讓他好好的。” 聞言,阿諾沒再多問,站到床邊為雪爾治療身體上的創傷。 葉溪聲則坐到一邊,喚醒功能表,點開“金手指”界麵。 “取消。” 【溫馨提示:金手指隻能啟動一次,取消之後便無法再啟動。】 葉溪聲按下確定,功能表彈出一行字:【距離一個月時限,還有二十四小時。】 二十四小時?現在約莫淩晨十二點,還有一天時間嗎? 其實,葉溪聲不用為雪爾恢複記憶,雪爾也會聽他的回到a區。 但葉溪聲不能這麽做,他沒資格奪取雪爾的記憶,他對雪爾的傷害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無法將其抹去。 就算恢複記憶的雪爾會恨他。 為雪爾治好傷口,阿諾便靠在床邊沉沉睡去。 葉溪聲在窗邊坐了一會兒,又在棺材前跪著。 他在想,他被封鎖的記憶是不是很多,為什麽對其他世界的人,他連一絲愧疚都感覺不到? 如是這般,便跪到天亮。 雪爾醒來時,阿諾仍在熟睡中。 他眼中閃過迷茫,眉頭輕輕皺起,又似想起什麽,猛然躍下床,口中喊著葉溪聲。 “我在這裏。”葉溪聲應了一聲。 雪爾眼眸一亮,從身後將他整個抱進懷裏。 臉頰貼著他的脖頸,像貓一樣,使勁蹭了一下。 葉溪聲回頭看他,向他道歉:“雪爾,對不起。” “能和我一起把破罐子埋掉嗎?” 雪爾狠狠點了下頭。 他其實什麽都不求,他隻想和葉溪聲待在一起。 “好。”他的聲音沙啞極了。 他們選了快空地,將破罐子埋掉。 阿諾不知何時跟了上來,一直趴在破罐子的墳頭上,爪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挖著土。 “雪爾,他是不是挺喜歡破罐子?”葉溪聲笑問。 “嗯。我本讓他留在你身邊,護你周全,他卻因為我生你和小混混的氣,擅自從你身邊離開,導致你受傷,我便毀了他的右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