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戰在即


    大約一年前, 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西肅國新帝白文昭去九皇子府中做客,看中了府中的舞姬彩若蝶。白瑾瑜知道後,毫不猶豫地就把彩若蝶送給了白文昭。


    這一舉動險些使彩若蝶氣絕。


    白文昭對彩若蝶還算不錯, 自己登基後冊封了彩若蝶為貴妃。因為皇後之位懸而未決,所以彩若蝶在後宮中說話做事都有些分量。


    眼下把九皇子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 自然夠白瑾瑜忙活的。


    忙歸忙,白瑾瑜心裏一直都篤定, 彩若蝶不會真的把他怎樣。他心裏忌憚的, 隻會是他的三哥——皇帝白文昭。


    白文昭這個人,性格怪異,偏激無常。最典型的一個事例,就是曾莫名其妙的將與他有婚約的陳家一夕間貶為庶民,給他的未婚妻陳冬兒賜了三尺白綾。陳家可是當時的宰相,將他們一家貶為庶民, 比殺了他們還殘忍。當時白文昭還隻是個太子, 領人親自做的這件事。


    老西肅皇當時年邁力衰, 長子病役,最喜歡的二子在戰場上被周炎烈所殺, 所以對於這個三皇子的胡鬧行徑, 老皇帝隻是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稀裏糊塗的沒有追究。


    如今白文昭做了皇帝,早朝都上的跟抽風一樣,有時候五天、八天不上朝, 有時候天不亮就上朝,還不提前通知,能趕來的官員自然是在宮裏有眼線的。但是沒及時趕來的,也不一定就會倒黴。說不定皇帝拿誰開刀。


    有時候是來得早的挨了板子,有時候是來得晚的挨了板子。有時候誰也不挨板子,有時候誰都挨板子。偶爾,莫名其妙的,皇帝還會挨個賞。


    總之就是,皇帝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白瑾瑜真心覺得說不定哪天皇帝想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把他也貶了。


    他可不想坐以待斃,一直都不想。


    世間的事,素來都是算不到,躲不過的。


    白瑾瑜被抓下了大牢,罪名很大,結黨營私,意圖謀反。


    給他這個罪名的不是皇帝,而且彩貴妃。


    皇帝好幾天不露麵,卻突然出了這麽道聖旨。肯定是彩貴妃搞的鬼!


    陰森晦暗的地牢中。


    白瑾瑜盤膝而坐,手中把玩著地上的枯草。退掉了昔日的豔紅色錦袍,此時的他,倒是顯得更加清俊了些。


    這地牢的氣味令人難受,牆壁上是一道道暗黑色的血痕,各種刑具掛在上麵,讓人不寒而栗。


    新皇自登基以來,還沒有什麽人坐過這地牢。白文昭做事難測,卻曆來幹脆,要麽將人直接殺掉,要麽就不追究。像之前那樣將陳宰相貶為庶民的情況,還真是獨一份。更沒有心思讓人坐牢。


    所以,這牢定是彩若蝶讓他坐的。


    不用他再繼續猜想,始作俑者自己來了。


    見到彩若蝶的一刻,白瑾瑜真的愣住了。麵對著對方冷冷的目光,他好一會兒才輕笑道:“貴妃何必屈尊到這種地方來呢?”


    彩若蝶姿容出眾,眉眼精致,滿頭珠釵,雍容華貴,麵色卻冷若冰霜。


    直到這一刻,白瑾瑜都不認為彩若蝶會真的將他怎麽樣,她心中的那點兒怨氣他是知道的,可沒有他當初的舉動,她能有現在的貴妃之尊嗎?就算是那點小女人的幽怨再深,也早該消了。這會兒的作鬧,不過是有心讓他服個軟罷了。


    “娘娘快回去吧!這裏陰寒,當心著涼。聖上也是會心疼的。”白瑾瑜開口趕人。


    彩若蝶輕哼了聲,心中暗道:皇帝幾時將心思用在過她的身上,旁人都當皇帝寵愛她,可那不過是她自己刻意經營出來的假象,皇上隻是任其作為而已。


    就像此刻,旁人都當皇帝是宿在了她寢宮。但其實,皇帝就從來沒留宿過她那裏。不隻是她那裏,恐怕後宮所有的嬪妃都沒有被皇帝寵幸過。皇帝是個怪人,鬼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收回思緒,彩若蝶衝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將白瑾瑜綁起來。


    侍衛上前,幾下就將白瑾瑜綁在了刑架上,刑架老舊,發出不堪重壓的咯吱咯吱聲。仿佛是提前為身上的人感覺疼痛一般。


    白瑾瑜笑,眼神溫柔地看著彩若蝶,輕聲道:“小蝶,不要鬧了,事情要是鬧大了,大家都不好收場。你想要我賠不是,我賠給你就是了。你想怎麽賠都行。”


    彩若蝶罔若未聞地抬手撫摸頭上的金釵,幽幽說道:“你可還記得?這副頭麵是你送我的出嫁禮。”


    也不待白瑾瑜回答,她從頭上取下一隻釵,毫不遲疑地一個用力刺進了白瑾瑜肩膀處的肉裏。


    白瑾瑜毫無心理準備,痛叫一聲,震驚地看著彩若蝶透著恨的雙眼。


    “當時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它們都還給你!”彩若蝶冷笑著,又取下幾隻釵,都恨恨刺進了白瑾瑜的身上。


    鮮血染紅了白瑾瑜身上的白色褻衣,也侵染了彩若蝶的手。


    白瑾瑜吃痛怒吼:“你個毒婦,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傷害本皇子,本皇子絕不輕饒你!”


    彩若蝶平靜地麵對他的咒罵,突然笑出了聲,笑聲在陰森幽暗的地牢中聽起來十分瘮人。


    “瘋了!”白瑾瑜看著彩若蝶,“你一定是瘋了!早知你是如此恩將仇報,不識好歹女人,我早就該殺了你!”


    彩若蝶終於停住了笑,自言自語似的念叨:“恩將仇報……”


    白瑾瑜說道:“不是本皇子,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嗎?”


    彩若蝶像是笑累了,慢慢走到一旁靠牆的椅子上坐下,那椅子很贓,她也全不在意。


    “事到如今,九殿下居然都不明白,小蝶為什麽恨殿下,為什麽呢?想來必是九殿下太過無情無義了,除了自己,眼裏就沒有別人。”彩若蝶平靜地說道,“今日小蝶就讓殿下死個明白。”


    “你敢!”白瑾瑜難以置信地看著角落裏那個妖嬈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了心慌,“你敢殺我!?”


    他怎麽能死在這裏?怎麽能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裏?這個女人,不過是昔日在他身下承歡,又被他當做禮物送了人的一個玩物罷了,怎麽能?


    彩若蝶指了指身旁的一個侍衛,問道:“你敢不敢替本宮殺了他?”


    那名侍衛臉上有片刻的猶豫,隨後回道:“屬下願為貴妃做任何事,萬死不辭!”


    彩若蝶微頷首,冷冷道:“那先把他的腿給本宮打斷。”


    地牢裏傳出陣陣白瑾瑜的痛呼嘶吼叫罵。


    幽王下了牢,幽王府自然不能安然無事。別的不說,至少是不適合再讓人在府中做客的。要不是葉婉柔離開的快,非被抓起來不可。


    在風遙和雪瑩的陪伴下,葉婉柔再次踏上了去藥王穀的路。


    展雲風也不阻攔,就那麽不遠不近,無聲無息的尾隨著。


    他沉得住氣,可葉婉柔沉不住了啊!


    風遙每天都唉聲歎氣的念叨,大梁肯定要出變故了;皇帝不可能無緣無故讓安王戍邊;厲王這麽久離梁都怎麽行呢?


    連風遙都著急,葉婉柔肯定更心焦。於是她寫了封信,讓風遙給展雲風送去。信裏的內容無非就是表明自己不會再與他在一起了,奉勸他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


    就幾步的距離,風遙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轉遞上一張紙條,上麵就三個字:“永相隨。”


    葉婉柔看得留了淚,正哭得傷心,展雲風掀開轎簾走了進來,將人一把摟進懷裏。


    隨後的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馬車掉頭,直奔東陵國的方向而去。


    為什麽要去東陵國呢?


    在西肅國的這段時日裏,展雲風已經收到線報,得知梁帝周灃病危,密報原因是早前中的神戟教的毒發作了。而安王周炎烈已經在趕回梁都的路上了,估計不日將到。


    梁都必將有一場皇位之爭,內亂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所以,展雲風決定,不可回梁都,直去東陵國的首府盾城。已經命人知會早已在東陵國的梁桐,命他盡可能的掌控住東陵國的形勢。


    他們還未趕到東陵國,一道驚天的消息已經傳來,梁桐已經秘密殺了老東陵皇!


    而東陵國的太子,即樂安公主的夫君在老皇帝駕崩的當日就宣布繼位登基。


    展雲風來不及責備梁桐的魯莽,唯恐夜長夢多,事情再有突變。他立即下令自己囤積在東陵國邊境的軍隊,三日內拿下務必拿下潭雲十三州。


    葉婉柔看出他心中有事,也知事情的嚴重性,逐勸他先騎快馬趕去,自己有風遙、雪瑩陪著,不會有事的。


    展雲風不同意,摟著她不鬆手,隻說:“柔兒是我的魂魄,沒你在身邊我什麽都做不了。”


    葉婉柔覺得好氣又好笑,捧著他的臉,責備他:“這種危機時刻,你還有心說笑?”


    葉婉柔在心中分析過眼下的形勢,梁國是不能再回了。一來是安王必定容不下他們,二來是與安王宣戰他們出師無名。而現在可以打著收複失地的名義對東陵國開戰。在潭雲十三州畫地在守,總算是有一處立足之地。


    然而展雲風想得比她大得多,他要占據東陵,侵吞大梁,之後統一整個中原。


    作者有話要說:  2017.3.21


    第80章 戰起風雲


    囤在東陵邊境的厲王軍隊, 早已養精蓄銳良久。眼下得令,出擊神速,勢如破竹。


    東陵人世代驍勇善戰, 即便如今疏於管理與整軍,但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全殲。


    厲王軍隊勝在出其不意, 連戰八日,奪下五個州。在東陵派出素有東陵戰神之稱的奎誌將軍後, 便收兵。


    東陵王宮。


    夜幕籠罩下的宮牆樓宇, 如蟄伏的怪獸,背脊嶙峋,靜謐詭異。


    正西的後妃寢宮處,隻有一間亮著暗淡的一點燭光。


    房間內,身穿宮妃裝束的少女在寢宮內來回踱步,微蹙的眉頭為明媚的眉眼罩了一層憂慮。


    夜已深, 少女屏退了房內的兩名掌燈宮女, 示意自己要睡了。


    宮女見主子坐到了床榻上, 便熄滅燭火,輕聲退了出去。


    少女靜坐著, 一動未動。


    過了不知多久, 皎潔的半月已經高高的升上了中天。


    房門處突然發出一聲輕響, 少女身子隨之一顫。


    一個高大的身影,快速閃了進來。


    少女認出這個身影,立刻起身撲了上去,撲進了來人的懷裏。


    “梁大哥, 為何如此晚歸?”語氣中充滿依戀與擔憂。


    梁桐抱住懷中的人,輕聲解釋:“樂安乖,不要天天等我,最近我有些要事要處理,會回來的晚些,你自己要早些睡。”


    樂安公主在他懷裏搖頭,仿佛是個缺少安全感的小女孩。


    梁桐將人抱到床榻上,自己也合衣躺下去。與懷裏的人輕聲耳語,直到將人哄睡。


    樂安公主當初從梁都遠嫁東陵和親。到了東陵後,東陵王聽說彩雲公主被北梁的皇帝賜給了王爺為妃,也不想輸了身份,便將樂安公主賜給了太子祿畢鬆。


    祿畢鬆當時已經有了太子妃,樂安公主便隻能做了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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