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什麽的還是算了吧……”斯年訕訕地掙脫葉妤的手臂。


    雖然每次她都愛在口頭上占些便宜開開玩笑,斯年卻並沒有想過葉妤會真的喜歡他,葉妤名下備注為:金手指主角光環,彪悍腹黑心思深,升級才是第一要事,感情什麽的可以吃嗎?


    原著中n個優秀各異的男人深愛她,在她的心裏,卻隻有修煉乃是第一要事,哪怕最後是她道侶的君清明,她愛他是不錯,但是,絕沒到愛得毫無保留的地步。


    斯年可不覺得自己能比君清明更優秀——


    呃,好像有哪裏不對啊,君清明這時候正在自己身邊和她練習“我用眼神殺死你”的遊戲呢。


    也許,原故事中,這兩個男女的結合,契合度更勝過所謂的愛情吧?


    畢竟前世他們是一個人啊,再沒有比對方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這麽一想,確實沒什麽不對,但是為什麽這輩子這倆就成這副樣子了呢?


    在斯年想來——什麽?葉妤喜歡他,別開玩笑了親!


    師兄喜歡上自己還可以說是日久生情,他和葉妤從根本上來說,除了很久前的那一次,就再沒獨處過了……


    葉妤也不是第一次被斯年掙脫,比起他認識自己那麽多年還叫自己“葉姑娘”,這個提議被否定她一點也不意外。


    “咦,看那裏!”她調轉正在瞪君清明的眼神忽然指向地麵。


    斯年定睛看去,呃,這場景略眼熟。


    馬車翻倒,橫屍遍地,一群黑衣蒙麵人正在清點著什麽。


    “這裏已經是大盛國境內了吧?”斯年瞧了瞧四周,嘖,這地方怪荒僻的,怪不得有這樣的殺人越貨。


    君清明拍了拍孟錦,“下去看看。”


    紅鯉魚一甩尾巴,一瞬間就穩穩落在地麵上,變作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男子。


    孟錦的相貌本隻是清秀,比不得君清明、斯年和秦夙夷乃至心月的惹人注目,卻偏生氣質太特殊了,或許是因天生有根仙骨,又在極寧靜的地方長大,使得他說不出哪裏吸引人,隻靠近就覺得如涼水撲麵,沁人舒和,若遮去半張麵容,看來眉目清淡,深不可測,但如這般將黑發束起,露出秀氣的麵龐,卻會顯得清稚純然。他天生膚白若雪,眼若冰清,若穿上女裝甚至也不顯得奇怪。


    “誰!”那群黑衣人的首領顯然相當警覺。


    葉妤輕笑出聲,嘖嘖道:“諸位殺人,看來並不是為財?”地上箱籠淩亂,甚至有隨手丟在一旁的首飾,看來是找人,而不是搜財。


    斯年憐憫地看著躺倒在血泊裏的男女,不需要確認便知道這些人都已喪命,不是身首異處就是身中十刀八刀,看來黑衣人是存心不容他們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心月搖了搖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那黑衣首領警惕地看著來人,他們兄弟明明已探過整條路,這地方荒僻至極,本不該有任何人經過才是,這六個人就似是憑空出現一般,更何況這樣姿容不凡衣著精致,其中還有一位女子一個和尚,奇奇怪怪的,一看便知不是尋常路人。“奉勸朋友一句,不該管的事別管!”他陰聲道,仗著他們有兄弟二十八人,這六個人若是多管閑事,卻也怨不得他們心狠手辣了!


    斯年啞然失笑,這句話有種微妙的熟悉感啊。


    心月冷哼一聲,僧袖一甩,正在黑衣首領的示意下拿著刀朝他們走來的兩個黑衣人哼也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葉妤微笑道:“可別都殺了,留下幾個才好。”她指了指那黑衣首領,“尤其是這個人!”


    修真界有言,不能隨意對凡人出手,否則罪孽纏身易有心魔,但昔日例如穆氏這樣的小修真世家欺壓凡人的次數舉不勝舉,卻也沒見落下天譴,這不過是約束修士的公開說法罷了,實則心魔不心魔,還是要看修士自身。


    隻是平日裏也沒哪個修士無事便向凡人出手,就如人類誰也不會在意腳邊走過的螻蟻,即便是一腳踩死了,又有幾個會真正掛在心上?


    許多修真家族受凡人供奉,若凡人稍有不順意也不知殺了多少。


    更何況,眼前這群黑衣人,眼見著殺人奪命,他們取了這些性命絕不會有絲毫愧疚。


    斯年從血泊中撿起一隻紫檀木盒子,一打開便見一大疊的信件,隨意翻了幾封,“方才還頭疼身份,這不,送上門來了。”


    葉妤手一動,那黑衣首領便飛過來“砰”地一聲落在她腳下,“給我看看。”


    君清明走過來道:“元空和昆侖未必不會到人類國家查看,這大盛國幅員遼闊,若我們隱沒其間,確實是不易找尋,但若借助一國之力,以我們幾人的長相,卻是不難尋找,尤其是師弟你——”在修士中,白發算不得什麽,但若在凡人中,卻未免顯眼。


    斯年摸了摸頭發,“啊,是白發嗎,可以變回黑發的。”初始設置是不可能有白發的,是他在進入遊戲之後,用易容功能換的白發。


    很快,他的頭發就變得烏黑如墨,再無一絲白發的痕跡。


    葉妤點頭道:“最好我們能暗地裏掌握這個國家的信息,才不至於在元空和昆侖有所行動的時候一無所知,那樣太被動了。大盛國距離中元境不算近卻也不算遠,想必他們不會這麽快就搜尋到這兒來。”


    秦夙夷嗤笑道:“要在如此大的天邑大陸尋我們六個人,哪怕以元空和昆侖的力量,也未免太過不自量力。”


    “元空還有三年的時間。”心月淡淡道,“在這三年裏,他們一定會不擇手段,還是小心為妙。”


    君清明慢條斯理地翻著那些信件,微笑道:“真是送上門來的機緣呢。”


    斯年也覺得這事兒簡直幸運得不科學,不過,他們之中畢竟有女主角在,似乎任何不科學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釋……


    那黑衣首領雖並不完全明白,卻已經因恐懼而睜大了眼睛,他已經全然明白,麵前這夥人可不是他認為的武林中人那麽簡單!


    葉妤微笑著看向他,蹲下`身子道:“好了,現在來給我們講一講殺人的理由吧。”


    黑衣首領很想寧死不屈,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不是因為怕死,而是麵前這女子的手段,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無數倍。


    他們不是人!


    原來這便是神仙手段,他根本無力反抗。


    一月之後,大盛國宰相許弘的兩位外孫並外孫女進京,因路上遭到刺殺,三位少爺小姐驚魂未定,幸得護衛拚死反抗,才能安全抵達,但仍有幾人死在半路之上,尤其是君喬小姐的奶娘為此丟了性命,以及那位前去北地接三位小主人的蔡管家也不幸殞命,宰相大人震怒無比,下令徹查!


    馬車慢慢行到那朱紅大門前停下,門口滿滿立著兩排仆婦,中間的華服婦人擦了擦額角根本不存在的汗跡,漫不經心地壓了壓鬢發,才露出一抹慈和的微笑來。


    車簾掀開,一個麵色不怎麽好看的小廝先跳了下來,放下腳踏之後率先下車的青年約莫二十歲,生得俊美秀逸也便罷了,氣質更是溫潤如玉,一派優雅,一雙眼睛墨玉般幽深。


    那華服婦人眼睛一亮,趕忙迎了上來,“這就是君博吧!這已是十幾年未見,想不到竟是長成如此模樣了!”


    這青年自然是君清明,他化身的這人是鎮北將軍長子衛君博,其母便是許弘的嫡長女許婧蓉。


    “舅母有禮。”雖隻是一個月,君清明早已對這大盛國的禮儀了如指掌。


    待得斯年下車,隻覺得那婦人頭上插的金飾珍珠晃得他眼花,看著都有好幾斤重,也虧得她脖頸還抬得起來。


    “哎呀,這就是君華吧!”斯年額角一跳,沒錯,他如今化作的這人叫衛君華,莫名還是有那麽點女人名字的感覺……


    那婦人一雙手抓住他的手,斯年聽得她戴在腕上的鐲子一陣亂響,她的手並不溫暖,甚至很涼,看人的神情雖帶著完美的笑,眼睛卻冷冷的,沒有什麽溫度。


    斯年挑了挑眉,也隻淡淡叫:“舅母好。”


    這一個月他們可不是浪費時間,不僅是了解大盛國的禮儀製度,更親自到這衛家去繞了一圈。


    衛家,已是不存在了,衛淵出身侯門,十一歲從軍,十八歲娶當時戶部尚書許弘嫡長女許婧蓉,二十一歲封鎮北將軍,戎馬一生,最終卻死於疆場,不出半年,許婧蓉也鬱鬱而終,隻留下三個子女,衛氏早已分家,衛淵的兄長衛祁早年繼承了爵位,卻過世多年,如今的羅恩侯乃是衛祁的嫡長子,是以衛氏兄妹三人隻得前來投奔外祖。


    衛氏兄弟三人中,兄長衛君博滿腹詩書,卻身體並不如何好,耽誤到二十歲還不曾娶親,其弟衛君華肖似其父,自小習武,桀驁不馴,小妹衛君喬年一十七,卻是幼時便與許弘的長孫訂過親,奈何這位許氏長孫命不好,早早便夭折了。


    這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便是許弘長媳張氏。


    一見葉妤扮作的衛君喬下了馬車,那張氏便趕忙迎了上去,抓著葉妤的手就開始掉眼淚,“我可憐的君喬,若是錚兒未過世的話……”


    那許弘的長孫許錚,便曾是衛君喬的未婚夫。


    斯年默默打了個寒顫,這說哭就哭的本事……是女人宅鬥必備嗎?


    葉妤默默垂下頭去,掩飾唇角淡淡的笑意。


    ……斯年覺得,就算葉妤演技滿分,這當口卻是哭不出來的……


    果然,她隻是扶住張氏柔聲道:“舅母,都是君喬不好,又勾起您的傷心事。”


    斯年抽了抽嘴角,眼見著葉妤身後那個高挑的“婢女”差點被自己的裙子絆倒。


    那婢女幾乎比葉妤高出半個頭多,穿淺綠的半臂襦裙,梳著整整齊齊的垂掛髻,露出一張雪白清秀的麵容。


    好吧,真正的衛君喬死了,她的婢女自然也死了,指望在那群黑衣人中找出適合的人選那是說笑,控製住了幾個家夥讓他們扮成護衛、家丁和車夫就已經夠難弄的了,這群人的煞氣太重,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幸好還有個軍中出來的說法可以掩飾,但婢女這種真心沒辦法,他們連衛君博的書童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隻能說死在刺殺中,所以扮成葉妤婢女的隻有——


    孟錦。


    想不到意外地挺適合的。


    除了他時不時地被自己的裙子絆到之外。


    等斯年回過神,君清明已經在向張氏介紹他在書院中的師兄秦夙了——


    保險起見,將秦夙夷的名字也減掉了一個字,他們甚至親自去那廬文書院捏造出了這麽一個名字,保證無論誰去查探,書院裏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師生會告訴他,廬文書院裏確實有這麽一個人。


    幸好這書院並不算大,這誓印咒施展起來才不太費事。


    “舅母,這次若非秦師兄和慧通大師相助,恐怕我兄妹三人便無緣再見祖父了。”君清明溫言道。


    心月自然也不能用原本的法號,他以前便有這慧通的化名,拿來用倒並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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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連連感激,見心月也是一副好相貌,頓時笑道:“慧通大師大德,他日必到般若寺去還願。”


    好不容易進了大門,有婢女仆婦將他們引到住處,斯年眼睜睜看著孟錦兩次差點被那長裙子絆倒,幸好他動作快裙子又長,才不曾被人怎麽看得出來。


    “師兄。”斯年傳音道,“孟錦這樣子太不靠譜了。”


    “沒關係。”君清明道,“難道你願意和他交換角色?”


    “……算了,還是他繼續吧。”怎麽莫名有種欺負孟錦的感覺……


    張氏安排他們住在棲梧院,一進門便見到二四六八個美貌丫鬟向他們盈盈行了一禮,齊聲道:“君博少爺,君華少爺!”


    張氏笑著一個個指著道:“知道你們一個婢女也不曾帶來,這是卉珍、習秋、寶笙、妙凝、珠雲、卷碧、青筱、雪盞,以後就放在你們的院子裏,她們都略略識得幾個字,哪怕管著書房也是使得的,這是在你外祖家中,隻管當成自己家,萬萬不必客氣。”


    斯年僵硬地看著前麵這八個身姿窈窕的丫鬟,端的是環肥燕瘦品種齊全,美得各有千秋。


    忽然就想起初初來到這個世界,那空蕩蕩的玄清堂,石板床,蒲團,幾張黃澄澄的木質桌椅,兩盞長頸銅雀模樣的宮燈,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現如今倒是有了高床軟枕,甚至還有八個美貌丫鬟。


    但——


    臥槽,師兄不要這麽低氣壓放冷氣啊啊!


    尼妹的這才發現這些個真正穿越男的福利他真心享、受、不、起!


    高床軟枕什麽的,美貌丫鬟什麽的,才是大殺器啊親!


    ——請給我一個蒲團就夠了,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葉妤:大嬸你別哭了,你該慶幸你兒子死了,要是沒死我還得想著怎麽弄死他,多麻煩!


    秦貓:……你們都扮作小姐少爺什麽的,就我是個窮書生麽qaq


    孟錦:t^t你忘了我嗎,丫鬟什麽的才是真·坑爹啊!(該死的裙子!差點絆倒我幾次了啊啊啊啊——抓狂中)


    師兄:丫鬟什麽的(冷笑)


    斯年:……(膝蓋好疼,莫名有種躺槍的感覺……可是要用這身份的不是師兄你麽~~oo ~~)


    我一周一直加班加班加班,崩潰中……秸稈禁燒什麽的,天天看田……現代人真是強悍,在路邊那麽小塊的地方還能墾出一小塊田來……荒廢的廠區神馬的,到處都變成田了otz


    asak荒途、慕卿瑾顏親,謝謝手榴彈,你們都是我的真愛……感動死,┭┮﹏┭┮


    謝謝五十嵐泠月的地雷,愛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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