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找到賈璉訴苦:“你說說,她怎麽那麽大的膽子,竟然利用鋪子裏的掌櫃跟水家搭上關係?允諾把薛家鋪子一般的股份送給水家,她也不想想,當初薛家的鋪子幾乎被人吞併,是誰替她擺平官司,擺平薛家族人,這才支撐起來,如今不吭聲不出氣就把我們家出頭經營的鋪子拱手送人了,你說說,這人可真是餵不飽啊?”


    賈璉笑道:“這是二房的事情,我們不是幫她,是幫二房,如今寶釵要送人,得問問李紈寶玉,薛家那些鋪子當初為了對付薛家族人可是經過衙門過手,轉賣給了寶玉與蘭兒,後來也是賈府幫著支撐起來,如今想要獨吞桃子,隻怕沒這麽便宜。”


    鳳姐聞言頓悟,卻是薛寶釵太貪了,雖然當初鋪子生意是薛家的,但是,後來因為薛蟠的事情,鋪子裏的掌櫃夥子一鬧而散,地痞流氓蜂擁而至,再加上薛家族人屢屢上門生事,那鋪子幾乎,門可羅雀。


    若不是賈府幫襯,薛家別說鋪子,隻怕連薛姨媽手裏的銀子也要被搜了去。


    如今倒好,賈府出頭幫忙擺平了所有麻煩,再找貨源找商家把生意弄起來,她這個薛家小姐袖著手,等著果子成熟,悄悄伸手摘果子不說,還想連樹木也連根拔起。


    鳳姐將一切告知賈母,賈母頓時氣笑了。


    李紈要跟寶釵去對質,卻被元春攔住了。


    元春對著賈母福身言道:“當初寶姑娘進府是她自願,我們給她一條生路,如今她翅膀硬了,要飛走,隻管放了她便是,何須糾纏?”


    賈母聞言頷首,吩咐鳳姐:“派人請蓉哥兒過府,我們開祠堂。”


    薛寶釵既然跟水家搭上了關係,如今也不怎麽到賈母跟前來奉承了,這幾日更是日日召見個十幾件鋪子的掌櫃,命令他們盤帳辦交接。


    薛寶釵如今最信任的手下,就是當初幫她謀取金玉良緣的黃鶯兒的父母兄長。黃老頭如今充任薛寶釵的代言人,替薛寶釵送信,讓人盤帳交接。


    這十幾家掌櫃,有八家是鳳姐從王家幫寶玉與李紈挖的幫手,因為船隊交給朝廷,他們也沒差事,正好也是機會,兩廂情願。


    如今接到盤帳的通知,遂送信給鳳姐詢問端倪。


    鳳姐順從元春的安排吩咐道:“聽他們吩咐,把帳簿子交接清楚了,你們也請辭吧,琉璃街如今潘掌櫃不在,正要多派人過去協助。”


    這日,薛寶釵來跟鳳姐報備,說要去水月寺還願,鳳姐頭也不抬就應了。心裏卻是譏笑,賈母已經把她除名了,衙門的戶帖子都恢復薛姓了,她竟然還跟自己來弄鬼兒。


    鳳姐其實很佩服寶釵,臘月盤帳這個時機是剛剛好,若非水家按賴不住透露消息,賈母嗅覺敏銳,真給她瞞過去了。


    鳳姐嘆口氣:“寶妹妹,我除開是榮府的二奶奶還是王家的女兒,是你表姐,是不是?”


    寶釵聞言心中一驚,卻是瞬間鎮定下來:“這是自然,府裏人都知道,咱們是親上加親,二嫂子何故說這話?”


    鳳姐笑道:“既然我們是最親近的人,表妹沒什麽事情要和我說?”


    寶釵心中緊張,忙著把雙手緊握著替自己鼓勁兒:“我,我有什麽事情?”


    鳳姐盯了寶釵一眼:“你既然疑問三搖頭,那就算了,你去忙吧!”


    寶釵飛快的離開了萱草堂,來至穿堂上,身上驚出一聲白毛汗。


    黃鶯兒身世擔憂:“姑娘,奴婢怎麽覺得二奶奶似乎發覺了什麽?”


    寶釵握緊拳頭:“不怕,隻要誰家收到了鋪子契約,就會派人上門提親,那時候,她們知道又能怎樣?我媽媽可是當著許多人的麵把我託付給了老太太,老太太若推脫我的親事,不怕人戳她的脊梁骨?”


    黃鶯兒頷首:“正是這話,她們能管住寶二爺,還能管得住水家?水家可是宗親,即便侯府怕也不敢得罪宗親吧。”


    寶釵卻是心中一跳:“多嘴!”


    鳳姐這邊很快知道了她們主僕的對話,卻是一笑:“人拉著不走,鬼拉著飛跑。”


    平兒嘆道:“縱然薛家的親事不成,咱們大姑奶奶也嫁不成了,真是愁死人了。”


    鳳姐嘆息:“緣分沒到吧!”


    卻說賈母鳳姐李紈聽了元春的建議,一個個都不再過問薛家的事情,鳳姐更是把派出去的掌櫃收回來,派去琉璃街幫助自家看鋪子,如今賈府的生藥鋪子幾乎壟斷了京都的藥鋪,一家古玩鋪子也做的紅紅火火,鳳姐每年都有五萬銀子的進帳,真是做夢要笑醒。


    鳳姐知道銀子在手裏就是死錢,遂聽從賈璉的建議,每年都會抽出府庫的一半銀子麥田買地。鳳姐一般都在東省地買地,這前後四年下來,也買了萬畝良田。今年秋日,又花費三萬銀子,在湯山那邊買了六千畝荒山。


    鳳姐本來看不上,三萬銀子可是一件鋪子的出息。卻是賈璉說,賣柴河給奉聖軍也能賺回來,鳳姐這才依從。


    回頭卻說賈璉這日子西山回府,竟在榮寧街遇見了水浣。


    賈璉本當不理,孰料水浣卻攔住賈璉的馬頭:“她說要守孝,我足足等了三年,她又說兄弟要讀書,我又等了一年,如今怎麽又變卦了?”


    賈璉聞言擰眉:“你在說什麽?誰讓你再等一年?”


    水浣哼笑:“還有誰,你們家大姑奶奶賈元春,當初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她卻約我見麵,說並非無情,乃是無奈。她母親亡故,父親困頓,幼弟無依無靠,她身為長姐有責任照顧幼弟,我這才被感動了,一等三年。她又說要等兄弟科舉。如今,卻把薛家丫頭拿來搪塞,你們這是欺我水家無人嗎?”


    第177章177


    賈璉一揮手,二十個孩兒兵將水浣架著進了水浣進了榮國府。


    水浣劇烈掙紮。賈璉抬手捏住水浣嘴巴:“我早說過,你要麽請媒人,要麽滾遠點,三年過去了,你既不請媒人,又汙衊我姐妹清譽,我把你腿打斷不冤枉吧?”


    水浣嗤笑:“冤枉?約我在水月寺見麵的人是誰?”


    賈璉言道:“回去問你母親,這次看在你受人蒙蔽,饒你一次,再敢信口胡言,我不客氣了。”


    賈璉說完揮手:“把他丟出去!”


    賈璉氣呼呼去了榮慶堂,恰好元春正在陪賈母摸牌,賈璉頓時笑了:“我因為大姐姐被人指著鼻子呢,大姐姐倒是悠閑。”


    元春丟出一張牌,笑道:“今時今日,還有人敢指著你的鼻子罵,真是讓人佩服,你沒把人扔出去?”


    賈璉挑眉:“這個意思,大姐姐知道是誰攔了我?”


    賈母嘆氣:“正是你姐姐不痛快,我才陪她摸牌呢,那個水浣真是不知好歹,已經說了他的事情跟咱們無關,偏要鬧騰,真是臉都給他丟盡了。”


    賈璉愕然:“鬧過?跟誰鬧?”


    鴛鴦解釋道:“他求見咱們老太太,老太太心裏有氣沒見他,他就要硬闖,被門子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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