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親王頓時想起午前陳家來過人送東西,陳家正是賴帳大戶。加上之前的申斥‘婦人幹政’,他心中一默,大約知道皇兄這般所為何來。


    英親王進屋之後盯著英親王妃冷笑:“自做聰明,以為你跟福慶暗通款曲上的事情皇兄不知道?不過是看在母後與我的麵子,沒說破罷了,其實早就給你記著帳,我早就說了福慶不是好東西,你偏不信。你好好的王妃不做,偏偏勾搭一個偽公主。方才有德的話你聽見了吧,是不是你合同陳家人幹了什麽,這才惹怒皇兄?”


    英親王妃被幹元帝申斥,原本滿腔委屈,這時見英親王也來追究,頓時崩潰般大喊大叫起來:“是,我就是幹了,親戚拜見長親有什麽錯?熙郡王不過一個小小郡王,憑什麽在宗親麵前耀武揚威?我是把陳家表嫂帶進宮去覲見母後了,怎麽啦?


    “誰叫咱們窮呢?兩個女兒眼見出嫁,一個兒子也要娶親,嫁妝呢?聘禮呢?你什麽都不管,成天就摟著美人養病,吟詩作畫。什麽差事都不領,每年一萬俸祿夠幹什麽?”


    英親王頓時惱羞成怒:“本王的兒子成婚,皇上自會賞賜房屋、冠服、婚禮費用,郡主出嫁,朝廷自有一份嫁妝。何時輪到要你操心了?”


    英親王妃嗤笑:“是,房屋衣衫是應不缺,他們婚後的日子呢?宗親不許開鋪子與民爭利,全靠俸祿,世子一千兩還好,郡主一年一百兩俸祿夠幹什麽?他們嫁妝不厚在婆家有臉?你知道給母後父皇一件可心的手裏需要多少銀子?皇上與皇後的壽誕,王公大臣親戚鄰居,紅白喜事婚喪嫁娶,哪一家能夠漏過去?臣妾是為了自己嗎?”


    英親王冷笑:“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多的委屈怨氣,如今禁足豈不是正好,你不用操心勞力維持王府體統了。”


    英親王妃聞言越發瘋癲起來:“我就委屈了,怎麽不成啊?憑什麽?一個得娘生的,他的兒子富有四海,咱們的兒女就連嫁妝也要東拚西湊?你不委屈嗎?”


    英親王聞言大怒,大踏步上前,掄圓了胳膊個甩了英親王妃一個耳刮子:“你想死隻管去,沒人攔著,莫要連累我滿府上下一百多口性命。你不是為了你陳家族人奮不顧身嗎?正好,現在你就回去吧,我馬上一份休書賜給你,絕對不會阻擾你的好前程!”


    英親王妃頓時愣住,少時,她嗷的一聲沖向英親王,抓住英親王拚命:“我不活啦,你是不是早就被那妖精迷住了,厭惡我人老珠黃,想要換個王妃啊?隻可惜啊,我就是死了,他也不能做王妃,她永遠是個妾,永遠隻能站著伺候人!”


    英親王妃聞言怒極,甩手又是一耳光,生生將英親王妃打得摔了出去一丈有餘,頓時麵如金紙。


    英親王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沒想到他跟妻子竟然到了動手的地步。


    這時候,王府兩個郡主與世子都得了消息,慌忙趕來。


    瞧見英親王妃的模樣,兩位郡主嚇得麵色大變,卻是英親王妃的褲子被血水浸濕了。


    管事嬤嬤大驚失色,好在迎親王府常年有太醫駐守,她忙著請來太醫,卻道是英親王妃有了兩月的身孕,流產了。


    英親王頓時悔恨交加,想要詢問幾句,卻是不好開口。


    英親王妃原本麵如死灰,聞聽消息,頓時暈厥過去了。


    世子聞聽經過情形,頓時甚恨陳家,也恨皇上伯父大驚小怪。回到書齋靜坐片刻,世子哭兮兮進宮去了寧壽宮。


    太後這些日子正因幾個皇孫明爭暗鬥,黯然神傷,也正因如此,她才會提點熙郡王顧念血脈親情。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貫鶼鰈情深的英親王夫妻竟然動了手腳,還把王妃打得流產了。


    太後驚怒交加,摟著才十三歲的世子拍哄:“怪孫孫,告訴祖母,你父王為什麽跟你母後動手?”


    世子水淺很聰明,言道:“孫兒不知道,隻聽宮裏去了公公,送了十個宮女,然後母妃父王就鬧起來了,其餘的孫兒就不知道了。”


    太後娘娘一聽宮裏送美女,這是幹元帝敲打王公大臣的辦法,目的就是給他們家裏安插釘子,大臣家宅不和,皇家正好漁利。


    英親王妃犯了什麽事兒,太後娘娘心裏頓時明白了。皇帝這是在撒氣呢。


    太後娘娘隻知道陳家的長子嫡孫被刑部拿了,並不知道其中牽涉這追債的事情,否則,事涉朝堂,她必定不會插手。


    隻是乖孫子哭得可憐,太後娘娘不忍心不管,首先要把幹元帝的意思弄清楚。因此,太後娘娘派人去請幹元帝。


    意思幹元帝來了,看見弟弟家的兒子哭兮兮的,頓時心中冷了冷。卻是一笑;“淺兒怎麽來了。沒上書房啊?”


    水淺還是有些害怕幹元帝,頓時縮了縮:“去了,下學了。”


    幹元帝一哼:“學到哪裏,書溫了?”


    水淺嚇得躲到太後懷裏去了。


    太後頓時睨眼幹元帝:“別嚇著孩子!”一推水淺:“出去玩吧。”


    水淺撒丫子跑了。


    幹元帝一笑:“十三歲了,不小了,朕那時候已經要跟太子勾心鬥角,不睡覺也要背書,不然就會被師傅罰站,被人恥笑。”


    太後娘娘頷首:“那個時候,你最喜歡的事情就下學了回家抱著英兒。”


    幹元帝頷首:“嗯!”


    太後詢問:“淑惠怎麽啦,你送十個沒人去噁心她?”


    幹元帝並不回話,卻是自顧說道:“北疆海疆戰爭一觸即發,朝廷缺銀子,陳家住著公主府,霸占二十萬良田,京都裏舖麵多如牛毛,買賣鹽茶,整麽都敢沾手。據說這樣的人,卻欠著朝廷五十萬的債務一份不還,她寧願三萬銀子打通關節進宮,也不歸還國債,這是不把朕放在眼裏啊!


    “朕的禦林軍沒有經費,賈璉隻得自己掏腰包。母後啊,朕這個皇帝做的窩囊啊,冊封個嬪妃,宮殿漏雨不能住,沒錢修繕,培養一支軍隊吧,沒有軍費,要向臣子借債,您說說,朕該怎麽辦呢?”


    太後終於聽出門道來了:“你是說慧蓮跟陳家同流合汙?不會,慧蓮不是那樣的人。”


    幹元帝笑道:“不瞞母後,為了追債,兒臣讓驍騎營圍住了宮門,不許欠債人等進宮打擾母後與父皇,陳家就在禁止入宮的名單上,可是,她就本事溜進宮來了,您說,朕的聖旨竟然出不了宮門了?一個小小的四品誥命,竟敢跟朕叫板,朕這個皇帝做的窩囊不窩囊?母後啊,這話若非母後動問,我都不好跟誰說去啊,我不好意思啊,丟臉啊!”


    太後娘娘一直沒有做聲,進京傾聽幹元帝牢騷滿腹,最終,幹元帝自己不好意思扶額幹笑:“嚇著母後了,孩兒心裏著急啊,千頭萬緒。好容易找到了解決的門道,卻遇見年景不好,銀子不湊手。”


    太後娘娘拍拍兒子胳膊:“想說就說吧,憋在心裏不好,說完了就去幹事兒吧,隻要符合國法家規,幹怎麽幹就怎麽幹,總不能臣子端著金飯碗,皇帝餓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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