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牧此刻便藉口上茅房,暫且擺脫寸步不離的兩名守衛。兩名守衛站在門口處,隻要茅房有動靜,立即就能而進門查看。赤牧查探了一下,茅房並無後門。亦無可供逃脫的出口。不甘心,打開窗看了看,窗戶太小,亦無法從這裏逃出。


    這時候耳際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你在看什麽?”赤牧扭頭,宋帝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站在他的身側,右手自然而然搭在他的肩上。赤牧開口說道:“沒做什麽。”放任宋帝王把他帶了出去。


    夜裏,兩人同榻而眠。宋帝王攬著赤牧的腰,進入夢鄉。夢境裏有一個訪客,穿著一身白衣,灑脫俊逸,這個人儼然就是別了太久的焦元昊。焦元昊微笑著對他說道:“聽說你的陣法已經布置完成了是嗎?”宋帝王含笑說道:“是的,你可以回來了”。


    焦元昊接著說道:“過幾天你就要見到我了,開心嗎?”宋帝王“嗯”了一聲。走廊裏就再也沒有了焦元昊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宋帝王聽見有人嗚咽哭泣的聲音,走了過去,看到一身青衣的赤牧在那裏流著眼淚。宋帝王有些心痛的過去,摟著赤牧開口說道:“你哭什麽?”赤牧開口說道:“你把我做為復活焦元昊的材料了嗎?”宋帝王沉默,的確,赤牧體內的血液鮮活無比,是最有可能復活焦元昊的原材料了。彼岸花,依靠著焦元昊的血液才成靈。一旦做為材料之一,代價,他是清楚的。他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不可能半途而廢。宋帝王思襯了良久,開口回答:“是的”。赤牧隨即怪笑著脫離宋帝王的懷抱,一步步地往後退,開口說道:“你的確是自私狠絕!”


    赤牧又一次被宋帝王抓住了。以他的能力,在守衛以及那人的輪番看管下根本無法逃脫,但他還是試圖逃跑,因為他很想活下來。


    赤牧被捆綁著放在床上,看著麵前的宋帝王,眼裏有著淚光閃爍。他已是逃跑無望。他平靜下開口說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不能”。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帝王最無情的兩個字給打斷了。


    滾燙的淚水從赤牧眼角流下,因為他知道自己已是生機無望。從他出世起隻有兩次哭泣,第一次,是宋帝王酒醉要了他。第二次,便是從宋帝王口中知曉自己已是必死無疑。無論哪次,都讓他感覺像是被造物主玩弄了。一生都被麵前的宋帝王攥在手裏,如果,他的出世隻是為了如此一生。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該有他。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彼岸花,隨著花開花落,虛度著無畏的光陰不是更好。淚水不斷流淌著。


    外麵的天氣很適合陣法啟動,宋帝王看著麵前的彼岸花,他昨天哭泣了很久,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眼角都還是會有眼淚。此刻,安安靜靜地,許或是太累了,睡著了。聽著赤牧沉穩的呼吸,他停頓了良久。


    伸出雙手,將沉穩的赤牧抱在懷裏。一步步向目的地進發,赤牧在他懷中悠悠醒來,看到底下是一個煉爐,臉色瞬間發白,手指骨死死抓著宋帝王的肩膀,臉色泛青,哽咽哭泣地說道:“可不可以,不要……!”。這是赤牧的最後一句話,帶著祈求哽咽地語氣。他還有好多事沒做,好多地方沒去,好多願望沒達成。他不想……,眼淚不斷地從眼角流出,可惜,冷血無情的終究是宋帝王。宋帝王他的臉色何嚐不是很難看,就如同即將被丟入煉爐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懷中此人那般。宋帝王開口安慰他似的說道:“不要怕,不會疼的!”“不疼”。


    抱著赤牧的手緊了緊,隨即攤開。


    有人像斷了線的珠子那樣往下墜落,身上依舊縛著繩索,不容他有絲毫逃跑的機會。落到煉爐裏,那株彼岸花再也沒有了生還的機會。爐內的高溫及液體將在最短時間內將他分解,融化。赤牧在最後想到了一句話:“的確,是不疼啊。”隨後,意識消散,身形泯滅。世上再無一株可化為人形的彼岸花,也無一株彼岸花可名為赤牧了。


    更無那個傻傻呆在彼岸花海,期盼著自己的根須化為腳掌後可以四處走動的青澀少年了。隨著他的逝去,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會一點點消散。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個青澀的彼岸花少年,他叫赤牧。


    一切所需的物質都提取了出來,煉製精純。陣法啟動,殘魂、血液、息肉、怨氣全部備齊。復活陣法開啟,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宋帝王守在赤牧的煉爐旁,站在與拋下那天相同的位置,不敢動一步。尤記得。經過幾十次黑夜到白天的轉換,煉爐到最後也隻是冒了幾個泡,便歸於平靜。饒是宋帝王不願意相信,但到最後他卻不得不承認,他的陣法失效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了,感覺有些怪怪的。好像還能寫它十萬八萬字出來。但是,已經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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