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衛兆望著眼前這一幕,怔然回頭,口中喃喃道:“定光慈悲掌......”


    看著裴奈方落下的手,韓睿澤驚訝道:“你都強到這種程度了?”


    裴奈朝他挑了下眉。


    不過她再低頭嚐試,卻隻有一小撮風飄起,顧瑾珩在旁邊輕笑出聲,滿是縱容。


    方才的那一掌是在刹那間湧出,幾乎無法捉摸,她還不能完盡掌握,便又遺憾道:“又不會了,這掌根本不由我,全看天命。”


    呼延衛兆朝司寇修的方向趕去,裴奈等人也隨即跟上。


    已經逃到對側山崖的山陰宗宗主和長老眼見救人無望,便將木鎖橋的另一端毀斷,拋下司寇修三人,匆匆逃離。


    “怎麽辦?”裴奈問顧瑾珩道。


    不能讓他們把收集到的,對人體所做喪心病狂的陰功試驗成果,統算交給鄔族。


    那樣又會有多少無辜百姓因此犧牲?


    可是崖穀險峻,淵口寬大,輕功無法橫躍,兩側高地齊平,也無法使用滑索,讓他們無法再追擊。


    顧瑾珩淡淡道:“天耀邊界均已封鎖,我會讓人嚴加防守,軍隊巡邏摸排,他們無處可逃。”


    裴奈頷首。


    抵達司寇修等人附近時,司寇修正趴在地上,不服輸地慘笑。


    呼延衛兆的長鉞割下他的四根手指,咬牙道:“十四年前的那日,我的妻子在受難時用指甲撓傷了你,你便將她的右手四指砍下。今日我代我的愛妻,盡數奉還。”


    司寇修痛得渾身顫栗,仍不求饒,表情扭曲地獰笑著說了一句鄔族語。


    呼延衛兆便以眼還眼,挖出他的一隻眼睛,將他的身子翻過來,割開他的褲子。


    裴奈沒聽懂那句鄔族語,也沒能看到下麵的場景,因為顧瑾珩將她攬過,將她護在懷裏,用手捂住了她的眼側。


    緊接著不遠處傳來了司寇修痛不欲生的嘶嚎,刺破山穀的寂靜。


    裴奈試探地對顧瑾珩眨眨眼,給予眼神暗示。


    顧瑾珩低頭看著懷中她的巴掌小臉,眼中帶著問詢,“嗯?”


    裴奈壓低聲音,輕輕道:“翻譯一下?”


    顧瑾珩立時被氣笑了,“不可以,你不能聽,不是什麽好話。”


    裴奈撇嘴,她有點想念尚樂公主了,起碼達奚尚樂會不吝嗇地幫她翻譯,可惜他們跑得太快,達奚尚樂等人還沒趕上來。


    二人旁若無人一般,韓睿澤實在看不下去了,言道:“行了,別卿卿我我了,地上另外倆人怎麽辦?”


    裴奈這才反應過來,從顧瑾珩懷中退出來,看著不遠處兩個痛到不停翻滾的山陰宗長老說道:“得要留活口審問吧?”


    顧瑾珩應道:“嗯,需要知道他們這些年,都給鄔族提供了哪些情報。”


    語罷,他便從袖間掏出一枚特質的煙彈,將之點燃,紫色的煙霧在高空繚繞飄散,告知近衛和軍隊他們的位置。


    裴奈仰頭看了看迷蒙的紫霧,又低下頭巡睃著剛剛使出定光慈悲掌的右手手心。


    她的表情很專注,令顧瑾珩和韓睿澤心生擔憂,以為是她使用定光慈悲掌後,身體出現了不適。


    “怎麽了?”顧瑾珩詢問道。


    韓睿澤也看著這邊,觀察著裴奈的右手,


    裴奈眼神有點虛,“完了,我不會也要長出第六根手指了吧,總覺得有點癢,是我瞎想了嗎?”


    中川神僧的定光慈悲掌,其特征便是手上的六指,常年修習神功,會令手掌異變。


    韓睿澤聽後無語地移開了目光,去看地上二人的傷勢,避免他們趁機逃脫。


    顧瑾珩則是摸了摸裴奈的頭,竟不曾順著安慰她,隻道:“就算生了六指,那也挺好,隻要你完完整整,多出一根手指我也會喜歡。”


    裴奈抬眉,又戳了戳他的胸口。


    還沒等說話,韓睿澤在旁邊冷言冷語道:“完完整整?我提醒一下,她當年腹部一半的器官盡數割裂,我親自下的葬。怎麽,她以前受的傷,你這麽快就忘了?”


    顧瑾珩眼底又有什麽在翻湧,他沒有答話,隻摸了摸裴奈的臉頰。


    裴奈對韓睿澤道:“你別整天氣他了,當初的事又不是他故意的。”


    “那也是因為他對你不夠好,薑文陶之流才會輕視你,加上監管下屬不利,最終釀成慘劇。”韓睿澤毫不避諱地說著。


    顧瑾珩拉住了裴奈,“沒關係,他說得對。”


    這便是自願挨罵的意思?


    裴奈無奈地瞧瞧他,又望了望韓睿澤,就當這是他倆的相處方式吧,轉頭去看呼延衛兆和地上的司寇修。


    卻看到了極為血腥的一幕,涉及男性下體,她便“嘶”了一聲,又將身子轉了回去。


    雖然不人道,可是想到呼延衛兆妻子的遭遇,想到這些年不知還有多少女性受害。


    惡有惡報,她沒有資格為受害之人的行為作出評價。


    等到司寇修經受了他該得的所有刑罰,達奚安、邵曆然等人也追趕上來。


    呼延衛兆高喊道:“下地獄吧,畜牲!”用手中長鉞了結了司寇修的性命。


    達奚尚樂看到眼前血淋淋一幕,對著司寇修的下身嘖嘖稱奇,邵曆然本怕眼前場景汙了公主的眼,正要替她遮擋,卻見達奚尚樂並未感到不適,他也有些訝然。


    達奚安瞧了一眼,笑道:“傻了吧?我這個妹妹是岐魯大名鼎鼎的刁蠻公主,放浪形骸,不受世俗約束,我建議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邵曆然粲然一笑,搖搖頭,頗有一副認了栽、願打願挨的模樣。


    嶽州駐軍的五千精兵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後便悉數趕到,將山陰宗圍剿,山陰宗島上被困的村民被陸續轉移救出。


    山陰宗內部道路如蜂房水渦,回旋密集,因此鞠連丞也被鞠言趕去配合軍隊搜救。


    山陰宗的兩個長老已經在裴奈的定光慈悲掌下被廢為半殘之軀,其他山陰宗弟子在追逃時被顧瑾珩的霍江陰功強行摧骨留住,下場與之難分軒輊,由專門的隊伍押運送往嶽州駐軍營地,以接受問審。


    郭旻的渾樹片被韓睿澤從司寇修衣裳裏搜了出來,此物涉及長生,關聯於此便難辨人心,很難交給放心的人攜帶,況且越蒼對此虎視眈眈,攜帶之人也易遭受災禍,這塊渾樹片便交由裴奈保管。


    索性裴奈的身份也已暴露,她舌下就有一塊渾樹片,本就自帶風險,再多一份也無關大局,何況她本身就武力超群,又有顧瑾珩、韓睿澤、邵曆然等人在旁保護,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


    司寇修的頭顱則被割下,當作他們帶去山穀之國,給鄔族全軍的見麵禮。


    郭旻雖然為了複仇,違反律令做了很多錯事,但不以一眚掩大德,毋庸置疑,他仍是天耀的英雄。


    裴奈等人為郭旻尋了處風光旖旎的高山,將他在此下葬,願他望著祖國的萬裏疆土,看著他曾經護佑的黎民蒼生幸福安康,若他能夠知曉,定會為此欣悅。


    韓睿澤還將周偉國、司寇修等人的鮮血在郭旻的墳前潑灑,仇人之血作為獻祭,以敬天靈。


    達奚安覺得有理,有樣學樣,也讓自己的近衛取來山陰宗已逝長老、弟子們的鮮血,在眾人祭奠遇難的附近村民時,將之傾灑於前。


    裴奈對此哭笑不得,而達奚尚樂對他們的看法是:“兩個注重儀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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