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順從的放開。


    事情到目前為止都很順利,薑白穩住心神,喉嚨不知是第幾次滾動。


    她先隨意在附近走動,有意的繞著人群,和周易拉開些許距離。


    左右掃視的眼睛在規劃著名路線,她慢步到出口附近,猛的撒起腿。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刮到臉上的風冰冷刺骨。


    她拚了命的不斷加速,不敢直直的跑,左右繞著人群。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她甚至不敢回頭看周易追過來沒。


    好似跑了很久,腿已經感到疲憊,薑白的喘氣聲越來越粗重。


    一個拐彎,迎麵撞上一人,顧不上道歉,餘光發現居然是白露!


    大概是她的怪異讓白露回握上她的手,薑白根本沒時間解釋,耽誤的一秒鍾都可以拉近她和周易的距離。


    “幫我攔住周易。”她顧不得那麽多,擇重避輕留下一句。


    剛跨出步子,卻發現白露還握著她的手腕,薑白滿臉焦急:“放開我白露,我現在沒那麽多時間。”


    白露沒再看她,視線落在她的身後。


    心下一驚,呼吸變得有些困難,薑白迅速回頭。


    冷風將周易的頭髮吹得淩亂,他就在距離她們百米處。


    隻是一秒,薑白就大力甩動著手臂,聲音大到幾近是吼:“放開我啊!!”


    奮力的掙紮,視線一次又一次看嚮往她們邁來的周易。薑白不願放棄的扯著白露的手臂,她沒想過白露的力氣會那麽大。


    周易的一步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將她快速跳動的心狠狠踩下,踩得無法跳動。


    白露恭維的點了點頭,對著周易。


    見了她這個動作,薑白急出血絲的眼不禁瞪大,心緊的勒住了她的呼吸。


    周易沒看她,眼死死的落在薑白身上。


    薑白聽見周易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問她:“難忘嗎?”


    白露放了手,把她交給了周易。


    難忘嗎。


    他問她。


    薑白震驚的看著白露,白露的背影沒有一絲猶豫。


    薑白髮紅的眼睛看向周易,看見他伸手輕撫她的眼邊:“難忘嗎?”


    他重複問道。


    薑白一拳一拳打在周易身上,“你個變/態、神/經/病,賤/人/畜/生/孬/種/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一聲一聲吼出的謾罵聲響徹街道,周易全然不在乎路人看過來的目光,隻低頭看著眼睛越來越紅的薑白。


    薑白抓上周易的領子,瞪著通紅的眼:“我不會放棄的周易!”


    “好。”像是要激怒她一般,周易抬手替她捋頭髮,薑白想都沒想就一把拍開。


    周易不甚在意,關心的話語讓人覺得全是薑白的錯:“累不累?回去吧,你感冒才好沒多久。”


    薑白重重的吸氣,連吸氣的動作都有些顫抖,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還會有機會,一定會有的,一定。


    踏入公寓,是和外麵截然不同的溫暖空氣,周易拿起遙控調了調度數。


    薑白站在原地,半年前,屋子還是一股冷清,半年後,哪裏都充滿了她和周易的氣息。


    無一不在告訴著薑白,她的失敗。


    周易放下遙控器,過來拉了拉薑白的手,她一直往下的視線這才看向周易。


    周易把她拉到自己懷裏,親了親,聲音在她麵前無限放大。


    “在這不好麽薑白。”


    “為什麽一定要想著跑。”


    “你這樣做並不會讓我覺得難忘。”


    他手撫上薑白的下巴,捧著她的臉讓她看他:“反倒是你會難忘,不是嗎?”


    他彎腰親吻薑白髮白又冰冷的唇,舌尖一下一下滑過她的唇瓣,用這樣的方式讓它回溫。


    “我不會害怕你要逃走,因為你逃不走的。”


    薑白放在兩邊的手用力握緊。


    麵前的男人正以最親密的姿態親吻她,可笑的是他們是這樣的關係。


    薑白的唇再次變得紅潤,周易最後啄了一下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就算你撕了證件,它依然是有效的。”


    “你那麽在意我曾經冷落你的那一年的話,我現在還你,你還有半年。”


    “半年後,我們去補□□件和婚禮。”


    薑白勾起帶有譏諷意味的笑,兩人貼合的距離,講話的氣息清晰的撲灑在對麵臉上。


    她一字一句:“你,做,夢。”


    過年的鞭炮不斷作響,遙遠的傳到薑白的耳朵。


    臨近過年,周易居然精心打扮著屋子,認真的模樣是薑白嗤笑的。


    大年三十跨年夜,周易烹飪了美味的佳肴,做了滿滿一桌團年飯。


    可餐桌的人隻有兩個,不可笑嗎。


    薑白嗤之以鼻,明顯察覺到周易對過年莫名執拗的行為。


    他夾了幾個餃子給薑白:“過年不都吃餃子嗎,試一下。”


    他都這麽說了,薑白可能會吃麽。


    她把餃子倒到一邊的桌子上,周易的神情和平時一樣平靜,仿佛早早料到,也仿佛薑白沒有在和他做對。


    14年,這不是在形容她薑白嗎。


    要死。


    應付了團圓飯,薑白上了樓洗澡。


    剛出來,就發現周易拿著一件大衣坐在床上,見她出來,他走上前為她披上。


    “去放煙花。”


    替她裹好衣服,便拉著他下樓,推開了那扇一直鎖著的、通向後院的門。


    地上放了各式各樣的煙花,周易問她:“你喜歡哪種?這種嗎,仙女棒?”


    薑白麵無表情。


    周易雖然表情也淡淡的,可薑白卻好似聽出了他話語裏那滿滿一股說不出的享受。


    享受什麽,她的漠視麽。


    薑白站累了,她走到一旁的搖椅上坐下,腿抬起放到搖椅上,側臥著闔了眼,不去看在地上折騰的周易。


    他在地上擺了很多,挨個的點燃,煙花炸開的聲音不但嘈雜,還領薑白心煩。


    煙火飛上天空,又在天上施放,短暫又美好。


    而這種放煙花的行為也是,家家戶戶都有,是大家過年都喜歡做的事。


    但絕不是薑白現在想做的事,尤其是和周易。


    周易一個人蹲在薑白的不遠處,抬頭看著一個個渲染開的煙花。


    他一個人的背影,顯得孤獨又落寞。


    “最後一個。”


    周易開口道。


    他的話語讓薑白掙了眼,她微微側頭,視線落在周易身上。


    他點燃了剛才口中的最後一個煙花。


    沒再蹲在旁邊,而是走到薑白旁邊坐下。


    在第一束火光飛上天時,煙花炸響的聲音蓋住他的:“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薑白。


    薑白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隻盯著一處。


    推開浴室門的周易半躺到床上,把薑白環在懷裏。


    他攤開她的手掌,毫無意義的輕柔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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