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不必扶,朕可以自己走。”將所有宮人揮退,同熙帝又提筆開始處理奏折了。


    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


    “這是阿玦的信。”栗鴻寶捧著容玦給他的信,反複讀了兩遍,興奮的揮舞,“太好了!阿玦說他就快贏了就真的贏了!”


    王明達看不慣他這嘚瑟樣,不屑地嗤笑一聲。


    他看向齊瀾,剛想要和他說兩句便發現齊瀾好似興致也不高的模樣。不應該啊,容玦來信,齊瀾不是應該高興嗎?


    “殿下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還行吧。”齊瀾勉強一笑,壓下心底的苦澀,“阿玦就要回京了。”


    “阿玦要回京?!啊啊啊!我好高興啊,又可以見到阿玦了!”栗鴻寶沒想那麽多,聽到容玦要回來就高興得歡呼。


    容玦要是回京接受封賞,這也沒什麽不對的,但是齊瀾的神情說的卻不是這一件事。王明達心裏一突,衝栗鴻寶吼了一聲:“你安靜些!吵死了!”


    “容王世子是打算如何回京的?”王明達輕聲問道。


    “當初他怎麽來的,現在就怎麽來。”


    “什麽!”王明達坐不住了。


    “就是這樣。”齊瀾心裏煩躁,不欲多說,同熙帝已經暗下決定,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了。


    “容王不會同意的!”


    立了功還要進京當人質,容緒能答應才有鬼!


    齊瀾抿唇,剛想說些什麽,又想到同熙帝那不容拒絕的神情:“誰知道容王會如何……陛下說,他是無故離京的……”


    “……”王明達無語了,他們的陛下真是個人才,這麽無恥的理由都想得出來。


    要是真拿這個理由壓著容玦進京,容緒要是不炸,那真是他脾氣好!


    用這個理由回京,容玦很可能會真的過上質子生活。


    王明達明白齊瀾的顧慮,剛想安慰他幾句就見他眼睛死死地盯著栗鴻寶手中的信。


    “怎麽了?”


    “栗鴻寶的信,為什麽字那麽多?”


    “什麽?”王明達不明所以,不知道齊瀾在計較什麽。


    容玦一封信都沒給他寫。


    “哎呀,我忘了,”栗鴻寶湊過來,大聲說,“阿玦說,那個信紙不夠了,順手在這裏向你報個信,說他一切安好,讓你不要太掛念他。”


    王明達大叫聲,仿佛火燒腳跳起來:“誰要掛念他了?!”


    “喏,這裏。”栗鴻寶鍥而不舍,將信紙攤開,指著一行小字,一字一頓念出來,“‘安好勿念’。”


    王明達:“……”容玦你熊的,還真省筆墨!


    齊瀾眯眼快速將信紙看了一遍,想起自己那一封,這個小混蛋!回來一定要收拾他!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vip]


    “末將就此拜別, 還望王爺和殿下多多保重。”孟文彬回頭望了一眼孟立人, 轉身上馬, 跟在戴衍身邊。


    容緒頷首, 此次大勝,雲關好要整頓, 但已經不需戴衍了, 他去巡防容緒也好分心去處理其他事務。


    去歲歉收再加匈奴突擊,漠北需要好好休息了。


    馬蹄飛揚, 卷起沙土紛紛。孟立人再次望了一眼幼子的身影,轉身同容緒說話:“雲關整頓,末將已經是得心應手,想來匈奴暫且也不會來了, 王爺還是應當及早趕回雲州總理事務才是。”


    身邊人在討論漠北事務,容玦卻沒什麽心思去聽。


    他將目光放遠,高處停立的小白也歪頭看過來。


    容玦:“……”


    小白真是好難搞,他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謝流抽空瞥了一眼容玦,見到他還沒處理好小白,眉心擰了擰,再次轉頭同容緒說話。


    還是找個時間再同殿下說說好了,玩物喪誌可不好。


    ===


    同熙帝召回容玦的聖旨最終還是快馬加鞭到了雲州。


    聖旨攤開,容緒不過掃了一眼就拍飛了案桌上的物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茶盞被打翻,倒下來的茶湯澆在聖旨上, 暈開墨跡。


    俯身將倒下的物件撿起擺正,謝流回身看了一眼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的小太監, 溫聲說了幾句,讓他們先退下。


    可憐這兩個小太監,聖旨都沒來得及展開朗讀,就被容緒奪去翻看,完了還要承受他的怒火。


    “王爺火退了嗎?”謝流邊將聖旨上的墨跡擦幹邊問。


    容緒心情暴躁,不屑道:“還收拾這個幹嗎,趕緊扔了。”


    也就容緒敢說這樣的話了。要是其他人,甭管收了什麽聖旨,哪個不是歡天喜地收起來,防火防潮,要是丟了還會被責罰。


    “他就是嘴上說的好聽,真當老子不知道他叫阿玦進京是做什麽的?!”容緒拍案而起。


    謝流倒是很鎮定,仍舊是不疾不徐:“既然王爺知道陛下召殿下入京是要做什麽的,為何還要拒絕?”


    “難道老子還要答應?”容緒怒目而視,“徐之你這說的什麽話,老子吃飽了撐的替他操勞?光是漠北我就忙不過來了,誰有那個閑心?”


    按了按額頭冒起的青筋,謝流道:“我自然是知道王爺是無意的,但是陛下未必會知道。”


    嘖了一聲,容緒厭煩不已:“當皇帝的就是事多,還有疑神疑鬼的疑心病,就不能簡單點嗎?!”


    這大概是沒辦法了,謝流無語望天,自古以來,哪個帝王不是這樣的?


    即使知道容玦進京不會有事,容緒還是不想把容玦送進去。更何況,漠北剛打贏了了匈奴,同熙帝就火急火燎的,要是沒有點別的心思才怪。


    搖了搖扇子,謝流不用想也知道,容玦要是再次進京,恐怕也沒辦法過得舒坦了。


    “狗皇帝事真多!”容緒踢了矮桌,吩咐侍從,“把世子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容玦跟著侍從過來了。


    謝流掃了一眼,目光在他腳上一凝:“殿下剛剛去了哪裏?”


    漠北終於開始慢慢回暖,府上謀士的花花草草也有不少盛開了,花團錦簇,是冷肅的容王府裏一道別樣的風景。


    幾年沒回來,再加上小白心情不好,一直都對容玦愛理不理的。它雖然還是跟著回來了,但一直就是跟在周圍打轉,不再和容玦親近了。


    於是,容玦再次按捺不住自己,看小白在附近,想起了童稚時期,一人一鳥互相合作糟蹋花花草草的情形。


    每次和小白一起幹壞事,它都會特別高興,容玦就想著試一試了。


    這麽一試,不僅小白沒有回心轉意,全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容玦,連謝流也發現了他幹的壞事。


    “世子年歲也不小了,還上過戰場走了一遭,怎的還是如此不長進呢?”謝流笑得和藹,眼睛卻是嗖嗖的放冷刀。


    容玦摸了摸鼻子,堆笑辯解道:“那不是先生說的嘛,讓我哄好小白,可我什麽法子都用了還是沒有用。”


    聞言,容緒也皺了皺眉頭:“小白這是怎麽了?以往不都是很聽話嗎?”


    謝流歎氣:“殿下也知道我說話不好聽,但我今兒也就把話一口氣說了。小白和殿下多年感情我也知道,但是它終究也隻是隻鳥,因大失小可不是智者所為。”


    訥訥的應話,容玦也不敢說他是奉命行事了。


    謝流將聖旨遞給容玦,將叫他來的目的說了說。


    “我和王爺都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是去還是不去?”謝流擺正神色,暫且將他的心頭好放到一邊,“定京之行,有利有弊,還望殿下好好想想。”


    “由我決定嗎?”


    容緒深深的看著已經稱得上是挺拔的容玦,緩緩點頭。


    “你要是願意去,我就暫且替你做好原本應給你的事務,你要是不想去,我也會回絕,壓下這道聖旨。”


    再回定京?


    說實話,容玦想過很多次他回定京的場景,要麽是偷偷回去同齊瀾見一麵,會會老友;要麽是在萬眾歡呼中昂首挺胸進城,同齊瀾於城樓上遙遙相望。但他萬萬沒想到是這種可笑的理由。


    沒有封賞,沒有榮耀,卻要接受萬人矚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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