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玦:“……”


    街邊的燈籠一盞一盞亮起,小孩舉著花燈奔走玩樂, 公子和小姐隔著一麵麵具牆互相對望。


    燈火輝煌燦爛,一路皆光明。遠處笙歌傳來, 娓娓動聽。


    容玦忽然就不氣了。


    他隨手拿起一個麵具戴上,一旁的攤販見有生意上門,急忙熱情介紹。


    他還沒開口,齊瀾就掏出銀兩給付了。


    栗鴻寶咋舌,真不愧是太子,哄阿玦就是有兩下子,他都沒看到齊瀾做什麽,容玦就不生氣了。


    這一路,不論容玦拿起什麽,齊瀾都搶著先付了。到最後,容玦也被氣笑了。


    他隨手從街邊拿起一根發簪,挑眉看著齊瀾就要付錢,撩起袖子拿著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個你也要付嗎?”


    這是一根女式發簪,尾部一隻蝴蝶展翅欲飛,活靈活現。


    齊瀾將要遞給小販錢的手收了回去。


    “這個不付……”他頓了頓,“你要是想送人,還是自己付的好。”


    容玦哦了一聲,在齊瀾的注視下將手放進錢袋裏拿出銀子,問道:“這個多少?”


    齊瀾垂下眼睛,微微側身轉向別處。


    “行,就這個吧。”


    容玦付完賬,這才走到齊瀾麵前:“你看什麽呢?剛剛怎麽不幫我付了?”


    “不付。”齊瀾一點都不想看這個小混蛋。


    身後的栗鴻寶欲言又止,被容玦一瞪眼,連忙借口說有事要先走了。


    齊瀾擺手,看栗鴻寶火燒屁股似的,一顆圓球在人群裏滾來滾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兩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很快他們又走到了西區,容王府就快到了。


    齊瀾知道,在沒有挑明之前,自己是沒有資格管容玦的事的。隻是,到底是誰呢?


    容王妃早逝,而他很確定,容玦至今還沒對哪個姑娘有過好感,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接觸過幾個姑娘,那根發簪根本就送不出去。


    齊瀾:“那根發簪,你要送給誰?”


    容玦挑眉看他:“你要?”


    “我要那個做什麽?”齊瀾擺正臉色,“不管你要送給誰,都不應送如此廉價的。這街邊小攤,京裏的貴女哪裏看得上?”


    “你是說我這個禮物是拿不出手的?”


    齊瀾再次忍下心頭的火氣:“改日,我再去幫你找根好的,容王府的世子爺,總不能拿如此劣質便宜的簪子去哄人家姑娘。這根你就暫且收起來,別送了。”


    容玦動作一頓,臉上的笑臉也收了起來:“真的不行嗎?”


    雖然不忍心看容玦這樣,但齊瀾還是不想容玦將這根發簪送給個不知名的姑娘。


    “你要送給誰?”齊瀾試探他,“我幫你參謀參謀。”


    “你有經驗?”


    齊瀾咳了幾聲,強裝鎮定:“可以一試。”


    容玦哪裏認識什麽姑娘,要說年齡適合的,他就隻認識一個。


    “齊嘉齡。”


    齊瀾這下真的受不住了,咳得肺都要出來了。


    “哎——”容玦這下慌了,大過年的,街上燃放煙花爆竹的一多,難聞的煙霧就多。


    “你沒事吧?”


    他拖著齊瀾進了容王府,一進門就趕緊叫人幫齊瀾看看。


    “我沒事。”齊瀾灌了一大壺水總算緩了過來。


    容玦看他咳得眼睛裏紅血絲都出來了,心裏一抽,聲音低落:“我其實是開玩笑的。”


    齊瀾不說話,再次倒了杯水轉過身子默默喝。


    伺候的白露一看情形不對,將餘下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也悄然退了下去。


    容玦小心翼翼地靠近齊瀾,討好的賠笑:“你生氣啦?”


    都要被你氣死了!


    齊瀾都不想說話了。這人長得太好,一看到他的臉他就不想生氣了。


    “好啦好啦。”容玦摸摸鼻子,也知道自己玩得過火了,可他一看到齊瀾就想起那個夢,想起那個吻。忍不住就要去在意。


    雖然對不起齊嘉齡,但容玦這話還是要說的:


    “我就是隨意說說而已,你知道的,我就認識一個,其他女的都可以當我娘了。“


    齊瀾哼了一聲。


    ——至此,兩人再次倒了過來。


    容玦將剛才付賬買的發簪拿出來,這是一根簡單的翡翠簪子,沒有多餘的裝飾,更重要的是,這是男式發簪。


    “喏,給你的。”容玦將發簪往前一推,推入齊瀾的眼中。


    “是你自己說太廉價不好的……”容玦說著說著,也委屈了起來,他這輩子還沒真心實意的想要送人什麽東西,唯有的兩次,都給了齊瀾。一次給他賣了關子說以後再給,這一次卻被他這麽嫌棄。


    他色內厲荏,拿出一副凶悍的樣子:“你不許拒絕!看了就要收下!不許嫌棄!”


    齊瀾:“……”


    容玦自以為的凶悍,也不過是將眼角吊高,睜大眼角,努力用凶巴巴的口氣說話罷了。


    這小混蛋好不容易想起來要送給他東西,他怎麽弄能錯過呢?


    齊瀾再也不兜不住矜持了,一把將發簪拿了過來,也不仔細看看這簪子到底有多劣質就往懷裏收好:“說好了,給我的。”


    “給你的,不給別人。”


    容玦肯定的點頭,眼睛骨碌碌的看齊瀾將發簪收好臉這才繃不住的紅了起來。


    上次沒送成,這次總算送了出去,這樣算起來,他就是第一次成功了。


    ——按照那話來說,這就是所謂的“定情信物”了。


    想到這裏,容玦也不敢看齊瀾了,他道:“你不是說不好廉價嗎?收得這麽急切,也不怕不小心給拗斷了。”


    齊瀾還在沒答話,他就又“呸呸呸”了起來:“我送的東西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壞了,既然你收了我的定……發簪,就要好好保存,不能弄壞了。”


    “好。”他送他東西,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呢?


    ===


    寒風料峭,小白一聲長唳從空中下來,撲閃著翅膀跳進來。


    謝流停下筆,招了招手:“過來。”


    小白抖了抖翅膀,鳥頭一點一點,咂嘴——先拿吃的來。


    這鳥真是越來越精了,謝流眼睛眯起,陰測測一笑:“再不拿信過來,今日就吃烤小白。”


    小白抖了抖身子,不情不願的將綁在腳上的信取出來,飛過去扔下,見謝流拿了信就不管它,氣呼呼地咕嚕幾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流讀完信,臉色一變,再也顧不得其他,往容緒那邊而去。


    ——狼子野心的匈奴,終於向雲關進攻了。


    這大過年的,還沒幾天,匈奴就耐不住了,竟然趁著這個眾人都不備的日子進攻,雲關損失慘重,急需援兵。


    “明日便是初七,陛下會再次開印,到時候糧草批複便會下來。”謝流道,“隻是這些僅僅隻是剛剛夠用而已,這戰一打,消耗就大,杯水車薪,遠遠不夠。”


    “那就隻能再次要糧了。”


    容緒揮筆,很快就開始下筆:“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回去了,雲關絕對不能丟,糧草的押運……就讓阿玦來做,我們先趕回雲關。”


    容緒寫了一半,墨汁用完抬手蘸墨,就看到謝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麽了?徐之有話不妨直說。”


    “王爺既要糧草,還要世子回去,您覺得,一直不放心漠北的陛下會答應嗎?”


    容緒一頓:“徐之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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