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吃飽喝足,在天上飛了兩圈,銳利的小眼睛嚴密監視地麵的情況。


    南市熙熙攘攘,喧嘩熱鬧,有商鋪攤檔,也有行人買家,形形色色,什麽人都有。


    下方三人已經背對轉身,各自往自家方走去。


    小白一聲長唳,飛快俯衝向地麵,直直往容玦那裏而去。


    “這是什麽?!”有注意到小白的行人紛紛驚呼。


    “啾——”尖銳的唳叫同樣引起了還未走開多遠的栗鴻寶和王明達的注意。


    “這是怎麽了?”王明達眉心一擰,別是容玦出了事。


    “快走,我們快去看看!”栗鴻寶抓著王明達的手就往前奔,“阿玦!小白!我來了!”


    王明達被栗鴻寶這個小胖墩帶著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等、等一下——小心!”


    有情況!


    小白無事不會這麽激烈,容玦瞳孔一縮,急促地轉頭瞟了一眼從後頭飛速跑過來的栗鴻寶,沉聲喝道:“走!”


    小白接到命令,盤旋飛起,帶著人在南市穿梭,將他們一路引到一座大宅前。


    “這……這是哪裏?”栗鴻寶喘著氣,滿頭是汗,他隻顧著跟著容玦跑,也沒問為何要跑。


    “不知。”連栗鴻寶這個自稱對南區最熟諳的人都不知道,容玦更是茫然。


    兩人齊齊看向王明達,栗鴻寶:“王兄知道麽?”


    “……”王明達抽了抽嘴角,“很遺憾,王兄也不知道。”


    容玦:“小白既然追到這裏,就證明這座宅子和蠻金之藥有關,也就是說——”他看向王明達。


    “我知道了,”王明達打斷他,“我會想辦法查出來的。”


    “那真是太好了,麻煩王兄了。”


    “……不麻煩。”


    ………………


    王明達將兩人各自送回去,才去了齊瀾那裏,將南區發生的事和他細說。


    齊瀾聽完之後,沉吟道:“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擔心,凡是涉及蠻金人,容玦是一定會出手的。”


    “……”王明達沉默片刻,道:“這麽說,我是被他耍了?”


    “咳咳——差不多吧。”齊瀾移開脖子,輕咳幾聲掩蓋幾乎要出口的笑聲,“容玦自己不出手查,讓你代勞了。”


    “算了算了。”王明達煩躁地揮手,“就算他不明說,我也會暗地裏去查。”


    “我覺得也是。”齊瀾眉眼彎彎,估計這容王世子也是這樣想的,而且,王明達去查肯定比他這個剛來的要方便。


    王明達看著齊瀾有些鬱鬱的樣子,再掃了一眼沉悶的大殿,道:“娘娘這是打算關你到什麽時候?”


    “應該是這幾天吧。”齊瀾苦笑一番,“也就這樣了,習慣就好。”


    自己的姑母是皇後,王明達不好說什麽,隻能拍拍齊瀾的肩膀做安慰。


    王明達借助的是王家的力量,作為老牌勳貴,王家在定京城內樹大根深,實力雄厚,南區一座普通的宅子查起來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從表麵上來看,這座宅子沒什麽特別的。”王明達找了容玦,和栗鴻寶三人對著幾張紙開始研究。


    容玦“唔”了一下,拿起另一張紙點了點:“這裏,和安貴人有關。”


    栗鴻寶原本是無所事事的湊熱鬧狀態,聽到容玦說話,問道:“安貴人是誰?”


    王明達臉色陰沉得都要滴出水來:“齊深之母。”


    “這樣啊。”栗鴻寶毫不在意,“這是巧合吧?”


    “誰知道呢。”容玦盯著這張薄薄的紙,難不成謝流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王明達將這幾張紙收好,警告性地看著栗鴻寶:“這件事不許說出去。”


    “……”栗鴻寶簡直莫名其妙,這根本就不是他想看的好不好,是王明達自己找上門的,這會說話又陰陽怪氣的,他哼了一聲,做個鬼臉吐舌頭:“略略略——”


    “你幾歲了?還這麽幼稚。”王明達簡直無語,這個禦史台中丞的兒子真是一言難盡,明明平日看著挺正經的。


    容玦托著下巴,好笑地看著他們,見栗鴻寶沒有輸給王明達,心情極其舒暢。


    他挑眉問王明達:“我也不許說出去是吧?”


    “那是自然。”王明達沒好氣道。


    “哦——”容玦拖長語調,見王明達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在背後輕聲道:“我就不明白了,齊瀾好歹也占著嫡長的名號,怎麽會慫成這樣?他是沒有真本事還是怕樹大招風?”


    王明達腳下一頓,他原本是沒打算找容玦的,但齊瀾說若是查到了結果也給容玦送過來,他這才不情願地過來。


    要怎麽回比較好?


    容玦一來就加入了齊波的作弊團夥,可回頭又在齊瀾查證這裏參了一腳。


    眼下容玦問這話是何意?


    王明達神色複雜地看向容玦,他問這話的意思是要決定了嗎?


    第18章 第十八章


    王明達深吸一口氣,小心斟酌著說話:“世子殿下這話說的……大皇子那是皇後娘娘所出,既是嫡又是長,又經陛下和娘娘的精心教導,熟讀四書五經,弓馬嫻熟,怎會沒本事?”


    王明達不願意容玦認為齊瀾沒本事,可也不願他認為齊瀾懦弱怕事。


    容玦一笑:“那就奇怪了,大皇子如今也隻是有嫌疑而已,為何會連上學都不來了呢?”


    “……”王明達沉默,他不能直說是因為王皇後,半晌才道:“殿下對學業還是很上心的。”


    那就是怕樹大招風咯?


    容玦眉毛一揚,不再說什麽。


    王明達斂眉,嘴巴輕抿,自覺自己說什麽都沒用,恐怕容王世子對齊瀾的印象已經不大好了吧?


    他輕輕歎了口氣,沮喪地走了。


    栗鴻寶最後抬眼看了一眼王明達遠去的背影,垂下眼睛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容玦回了容王府後便讓白露給小白一頓好吃的獎勵一下。


    白露含笑著答應了,又問道:“孟小將軍即將回去,殿下想好要給王爺和謝先生的書信如何寫了嗎?可要奴婢代勞?”


    “差不多有個章程了。”容玦摸了摸下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讓孟文彬等這事兒結束再回去,蠻金之藥得查清楚才行。”


    “是。”白露應道,見容玦似乎陷入了沉思,默默行了一禮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


    同樣的時間,映月宮仿佛如煮開的沸水一般。


    齊瀾拿到王明達的調查結果後轉身便交給了同熙帝。幾張薄薄的紙卻仿若千鈞之重,原本氣氛就凝重的皇宮這下是徹底炸開了。


    安貴人淚流滿麵,額頭已經磕到青腫,抽抽噎噎地跪在台階上,抖著身體不敢說話。


    同熙帝和王皇後臉色鐵青,而馮貴妃看著安貴人的眼神已經是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好。


    “陛下!求陛下和皇後娘娘為臣妾做主!不能任凶手逍遙法外,後宮不能放任這樣的毒婦繼續呆下去!”馮貴妃恨聲道,她很聰明,知道兩方都要施壓,王皇後管理後宮,若是真讓人開了下藥暗害皇子這個先河,她這皇後也沒法做了。


    王皇後也恨,安貴人平日伏低做小的,溫順恭良,原來都是裝的!再想到她之前送的香囊,當下更覺得此人麵目可憎,不懷好意。


    她將香囊摔在地上,裏頭的草藥瞬間傾落散開,香味彌漫開來:“蠻金之藥據說隻有蠻金貴人才有,平常百姓也僅僅隻是粗通草藥,不知安貴人是如何得到這些的?”


    “冤……冤枉……”安貴人嘴唇發白,清秀溫婉的臉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可人顏色,“這些都是臣妾家裏送來的,隻說不過是小玩意。”


    她跪行到同熙帝腳下,重重地磕了一頭,“臣妾出身卑微,承蒙陛下憐惜,有幸孕得龍子……後宮裏臣妾這樣的實在是多如牛毛,若不是有了三皇子,臣妾也得不到陛下娘娘的重視,榮寵至今。”


    王皇後:“既如此,為何還做下這樣的事?”同熙帝子嗣稀薄,就算是她也不敢對齊波下手。同樣,安貴人若不是生了齊深,現在在哪個旮遝角落都不知道。


    安貴人:“隻怨家裏人見識淺薄,誤以為這樣蠻金藥僅僅隻是提神精神無他害,便進宮獻給了臣妾。臣妾行走於宮中,這樣的藥雖小卻不失心意,再口稱來自家鄉,討巧又歡喜……再合適不過。”安貴人神情怯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隻敢抬眼小心翼翼地望著上位者。


    一直立在王皇後背後的齊瀾暗自垂下眼,他呈上證據洗脫了自己,讓王皇後拿著安貴人給的香囊送到太醫院驗證,查出其中含有的草藥對人有迷惑作用。


    雖然他不曾拿過安貴人給的香囊,但王皇後馮貴妃卻有不少,尤其是齊嘉齡,自小患有癡症,也是這些年才漸漸好了。之前齊波學堂遲到,便是給齊嘉齡拖的,硬是攔著不讓他走,齊波對這個妹妹極其疼愛,向來是有求必應,竟讓她給生生耽擱了。


    想來齊波落馬,便是給齊嘉齡這麽一拖,沾了不少藥刺激了馬,這才落了馬。


    王皇後的心裏是既慶幸又帶著點奇異的快感,齊瀾沒事,齊波齊嘉齡被算計,讓馮貴妃糟心難受,還是平日她最信任沒戒心的安貴人所為。


    雖然平日她是退讓於馮貴妃的,但有人能殺一殺馮貴妃的氣焰她還是高興的。


    光憑這一點,她就想放過安貴人了。


    王皇後看了一眼同熙帝,緩了緩語氣道:“安貴人既是無心,想來也不過是被人給利用罷了。若是還不依不饒的,未免顯得太過苛刻……”


    她停了停,見同熙帝的神色有些緩和,接著說道:“不如禁足,抄查後宮,將散落的蠻金藥找到清查……”


    齊瀾已經無心再聽了,王皇後生養了他,他不好說什麽,即使對她不滿,也隻能認下。


    馮貴妃很是不滿,她沒等王皇後說完,便打斷她:“娘娘這話,就是想就這樣算了?二皇子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公主也不大好,整日說著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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