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六搖搖頭,正想著要不要把綠帽子的事情告訴江垂雲,就聽阿九躲在櫥櫃裏,甕聲甕氣地哭道:“你先把那點仙氣給老六,等閉氣的功夫練的好些,再拿回來嘛。”


    江垂雲聽了,也覺得是個辦法,轉頭遲疑地看向蘇老六。


    蘇老六此時已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眼放光,一如大草原上的貓鼬。


    這個可以有!這個真的可以有!


    蘇老六乖巧地看看江垂雲,又看看櫥櫃裏的阿九,開心地展了展自己的衣服,做出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


    84.


    仙氣這種東西,送進去容易,拿出來就難了。


    先前在殷家時間緊迫,江垂雲隻學了閉氣,沒學會運氣,半吊子蘇老六馬馬虎虎教了幾下,收效甚微,他沒有殷澤和長老們那麽厲害,本身靈氣就弱,運用靈力這種東西,蘇老六本是這輩子都無法企及。


    二人一籌莫展,阿九就躲在櫥櫃裏怎麽都不肯出來。


    提議找殷澤來幫忙,蘇老六登時就慫了。


    他剛剛對殷澤放了狠話,如今怎麽好再見這人,江垂雲一掏手機,蘇老六就躲進了自己房間。


    殷澤剛才就在樓下,要是現在上門,可如何是好?假裝自己睡著了?


    蘇老六心裏七上八下,偷聽江垂雲講電話,聽了一會兒,才大體猜出殷澤隻是在電話裏講了講,並沒有要來的意思。


    殷澤聽話懂事極了。


    他不想見殷澤,殷澤就避過了讓他難過的時刻。


    冬日的黃昏來的早,蘇老六躲在自己昏暗的房間裏,靜靜地發呆。


    他想起剛才在樓下,對殷澤說過的話。


    一字一句,想起來都是那麽的蠻橫。


    要做兄弟的是他,把人家攆走的也是他。


    蘇老六胸中煩悶,抱著腦袋趴在小書桌上,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可為什麽總要這麽難受呢。


    他半晌才嘆出長長的一口氣,滿是挫敗感地撓了撓頭髮,希冀再過幾年,自己能成熟點,麵對殷澤的時候,會遊刃有餘些。


    手中的頭髮冰涼滑膩,蘇老六撓著撓著,忽然覺得自己發質好了很多。


    他常年漂染頭髮做造型,頭髮本就枯草一般,如今摸起來,倒是細膩濕潤?


    蘇老六心中一凜,舉著頭髮想看一眼,不曾想,短至耳際的頭髮竟輕而易舉地滑至眼前。


    屋中再暗,蘇老六也看的清,這根本不是他的黃毛,而是烏黑的長髮。


    蘇老六的脊梁骨瞬間僵直,頭也不敢抬。


    他知道,有東西在他頭頂,正低頭看著他。


    。。。


    江垂雲練習運氣,怕駭到阿九,躲到了安全通道裏去練。


    阿九焦急地在房間裏踱步,幾根細細的手指絞在一起。


    即使離的如此之遠,他也能感受到,門外的仙氣正在一股股地釋放出來。


    若是今夜江垂雲成功,那麽當下便可以把這難纏的東西送給蘇老六,以免夜長夢多。


    閻王不想夜叉神歸位,阿九不想江垂雲想起來過去的事情。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絲仙氣摘掉,讓江垂雲做個普通人。


    定了定心神,阿九深吸一口氣,胸中卻有種說不出悵惘湧起。


    這一世,他永遠是江垂雲,那個恨著自己的瑜哥兒,再不會出現了罷。


    阿九的身子晃了晃,臉上浮出一絲鬼氣森森的微笑,輕鬆中卻帶著失落。


    江垂雲死後,就是瑜哥兒的魂魄,他還是會想起來的,那個時候,不知道要恨自己恨成什麽樣子。


    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本來就那麽恨自己了,多這麽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現在能跟你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阿九眨了眨眼睛,睫毛上帶著盈盈水氣,嘴角勾起一個燦然的微笑。


    忽然間,蘇老六的房間裏,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85.


    阿九嚇的渾身一個激靈,就見蘇老六磕磕絆絆地滾了出來,尋不到江垂雲,隻好跳起身抓著自己,臉色煞白地喊道:“有鬼!咱家有鬼!”


    阿九聳了聳鼻子,什麽也沒聞見,沒好氣地說道:“是有一隻鬼,在你麵前站著呢!”


    蘇老六嚇的快要窒息,見阿九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裏靈光一閃,忽然叫道:“肯定是你的姘頭!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把姘頭藏在家裏!”


    阿九實在是沒心情理會他,甩開蘇老六,氣的直跺腳,嘴裏叫道:“哪兒來的姘頭!?滿家就這麽大點地方!還藏到你屋裏去!?我是瘋了不成?”


    蘇老六不依,氣勢洶洶地抓著阿九往自己屋裏去,阿九一心等著江垂雲,老大不情願,蘇老六更是覺得阿九瞞騙在先,肯定是做了虧心事,一人一鬼拉拉扯扯進了屋,隻見裏麵亂七八糟,臭衣服襪子堆了一地,連個鬼影也沒有。


    阿九瞪了蘇老六一眼,啪地開了燈,掀了床底開了衣櫃,叉著腰站在蘇老六麵前,叫道:“我的姘頭呢?叫他出來,給我瞧瞧!”


    蘇老六驚魂未定,軟著腿看了一圈,確是什麽東西也沒有,難不成自己是發了癔症?


    若是有髒東西,自己不可能感覺不到,更何況老江肯定會發現的。


    蘇老六覺得最近好像有些蹊蹺,具體是哪兒,又說不上來,慣性地想撓撓頭,可想起剛才撓出一把鬼頭髮,脊樑就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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