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樾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掩飾,「既是這樣,那便隻剩下東來山的雪了。這個簡單,叫人去取些回來就行。」


    「可不行!」弗墨連忙說,「偏就是這步最複雜!直接用未化的雪才有效果,若是化成了水,便和井水河水沒有分別了。故這雪水煎藥,必須得在東來山進行。」


    「還有這些講究?」胡樾隻覺得這些東西玄之又玄,聽著就像是忽悠人的說辭,但又怕這個世界根本不能以科學常理來推斷,畢竟目前最不科學的,就是他穿越這件事了。


    胡樾問:「那東來山又在什麽地方?」


    「青州地界,」弗墨解釋,「就是表少爺在的劍氣閣的位置。」


    「劍氣閣?」一提這個,胡樾想到一人,「那麻雀不就是劍氣閣少主嗎?我和他關係這樣差……他爹不會給表哥小鞋穿吧!」


    「這倒不會。」弗墨說,「表少爺是闕閣主首傳弟子……在劍氣閣很受重視,而且劍氣閣閣主闕雲是個正人君子,應當不會偏私。」


    「哎弗墨,」胡樾嘖嘖的看著他,「這幾年你分明和我在一處,怎麽什麽你都知道?」


    弗墨嘿嘿笑:「到處聽來的。」


    胡樾含蓄點頭:「不錯不錯,繼續堅持。」


    兩人說著話,有人掀簾進來,正是茜雲。


    「少爺,」茜雲說,「老爺讓你現在過去。」


    胡樾拍了拍衣裳,站起來。


    「什麽事?」


    「奴婢也不清楚,隻聽好像說請了個什麽厲害的先生回來,其餘的就不了解了。」


    「行,你去吧。」胡樾也猜不到所為何事,「弗墨,我們去看看。」


    -


    去書房有一段沒什麽樹蔭,胡樾曬著過去,等到了書房,臉都變得紅彤彤的。


    「父親叫我何時?」胡樾抬步進去,就見書房除了胡時,還有一位。那人長相俊美斯文,頭戴方巾,看著約莫三十五歲。


    胡樾並不認識,但能被胡時請到書房的人,應該不是簡單人物。胡樾不敢怠慢,端正行了個晚輩禮,口中喚道:「先生好。」


    「這是大儒徐木徐先生。我請先生到府中小住,順便教你文章,你要好生學習,切莫憊懶。」


    胡時說完又看向徐木,和顏悅色道,「這是犬子,頑劣不堪,還請先生替我多加管教。」


    徐木點點頭,微微笑道,「聽說四公子曾在歸雲山進學?那我便來考考你。」


    胡樾乖巧應道:「先生請說。」


    「歸雲圖解可曾學過?從第一章開始說說,我聽著。」


    胡樾:「……」


    神仙


    徐木看著他,悠悠道:「我和藍掌門相識多年。前幾日收他來信,言語間還曾提起過你。」


    胡樾有些驚訝,掌門提起了他?


    但他一想也是。走的前一天掌門還讓他背了半本書,肯定對他印象特別深刻!


    《歸雲圖解》的內容他太熟悉了,這本書他不僅時不時就得被長老和掌門提問,還曾被闋之杉設計罰抄了好多遍!


    胡樾張口就來,先按照章節順序將原文背誦一遍,再隨便說些自己的解讀感悟。他性子跳脫,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很是有些妙語,倒讓徐木詫異了。


    說到第三章時,徐木笑著點頭,伸手示意他不用再繼續。


    此時徐木的態度已和方才大不相同,臉上表情很是柔和,看向胡樾的眼神也滿是讚賞:「四少爺基礎紮實且頗有思想,不錯不錯。」


    胡時也沒想到胡樾這麽給他長臉,臉上笑意更深,「孩子年紀小記性好些罷了,先生千萬勿要謬讚。」


    徐木搖頭:「大人無需如此謙虛,令公子的情況我已明白——四少爺。」


    他突然叫了聲胡樾,溫聲問道:「前朝王義所著的《天下論》和《山嶽行記》可曾讀過?」


    胡樾搖頭。


    「今日回去好好看看。」徐木溫聲道,「兩日後見麵,我要考你。」


    胡樾驚訝的對上他的眼神,認命的說:「是。」


    既然已布置好任務,那這頭便沒胡樾什麽事了。他尋了空向徐木和胡時行禮,便從書房裏退了出來。


    「怎麽了?老爺可是問什麽話了?」弗墨看起來有些緊張,一見他出來便迎了上去。


    胡樾擺擺手,「沒事。爹找了個先生來教我學問,方才叫我過去給人看一看罷了。」


    「先生?」弗墨疑惑,「誰啊?」


    「一個叫徐木的人,和我爹差不多大。」胡樾不甚在意,卻見弗墨忽的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怎麽了?」胡樾納悶。這徐木有什麽奇怪的嗎?


    「老爺竟請來了徐先生?!」弗墨看著滿臉懵懂的胡樾,忽然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徐先生的父親是當今聖上的老師,開府儀同三司,地位超然,為天下儒林之首。而徐木徐先生承其父衣缽,並青出於藍。隻是個性灑脫,不願受官場拘束,這才沒有入仕。可即便在野,徐先生仍舊影響天下讀書人,甚至有人尊其為『當世孔聖』,足見其地位之高。」弗墨越想越覺得玄幻,「老爺是怎麽把這樣的人物請來的?」而且還隻是為了給胡樾當先生?!


    胡樾也沒想到徐木竟然這麽厲害。但他也就是驚訝了一瞬,隨後便放開。


    他對徐木的身份不太在乎。反正都是老爹給他安排,請來什麽人他都無所謂。再說了,他爹畢竟也是當朝左相,請個大儒到家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其他人請不動人家,那也隻是證明了胡時更有本事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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