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份殺人的窘迫並不是來自被誤會向男人投懷送抱,而是來自被誤會她喜歡蘭小雀!


    “哎……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李包子你……”


    男子悅耳的清嗓將欲語還休演繹得萬分透徹,似是不忍又似是羞窘,幽怨地在寶兒身前響起,再次把這莫須有的罪名給她坐得實實在在。周圍頓時再“哄”地一下炸開,眾多恨不得將她碎屍的目光鋪天蓋地而來,寶兒頓時仿佛置身於煉獄火海之中,連喊一聲“冤枉”的餘地都不得。


    還有什麽比這更憋屈的嗎?


    讓人誤會她喜歡蘭小雀這沒臉沒皮的下流坯,簡直是人生第一慘事,比遭了最殘酷的極刑還痛苦!


    老天給個痛快,來個雷劈了她吧!


    “啪!”身後的門板突然猛地大開,寶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可怕的力道拍飛了出去。


    這次的方向……還好不是衝著蘭小雀那邊……


    寶兒幸福地閉上眼,就等著撞地而去。


    格老子的!這次不會再叫誤會了吧?!


    ☆、鳴翠生波


    終於再次落到了實處,預期那種落地碎骨的疼痛卻依舊沒有襲來。


    觸手處,又是一片溫熱熱,堅硬又有彈性的觸感……


    寶兒腦中一嗡,心如死灰,這次怎麽樣也沒有勇氣抬起頭來。


    娘喂!怎麽連想老老實實撞個地都不能如願?!


    “寶兒……你能不能從朗身上下來?”


    一縷黑色的帷紗盪到寶兒的臉側,再加上這聲音……


    “彥朗?!”她欣喜抬頭,頓時覺得麵前這男人仿佛救世之神一般的充滿了光輝。


    還好不是蘭小雀……


    緊繃的神經一鬆,寶兒差點癱軟下來,脖領卻突然被往後一拉,蘭熙陰惻惻的聲音就在她耳旁低低響起:“李包子,要不要介紹一下,他是誰啊?”


    “關你屁……”猛地咽下未盡的字眼,寶兒眼珠一轉,扭身子擺脫蘭熙的鉗製,跨前一步,一手就攬住彥朗的窄腰,語意不明地曖昧道:“你說他能是誰啊?”


    彥朗身子一僵,臉雖然被帽紗掩住看不到表情,但是那兩柱似欲殺人的目光還是透過薄薄的阻隔直燒到寶兒的臉上。


    寶兒顫了顫,手臂不由鬆了些許,但轉回眼就看到蘭熙挑著長眉滿臉的不信,頓時又怒從中來。


    她心下一橫,直接將彥朗的脖子拉了下來,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配合著點,也就這麽一小會。不配合的話,小心回去我天天盯著你洗澡!”


    彥朗長軀一震,終於扭過頭不再言語,任寶兒再次把爪子搭到他的腰上。


    這一幕場景落在旁人眼裏,可是異常的曖昧。


    蘭熙嗤笑一聲,譏誚道:“難不成又是李將軍幫你從哪裏‘請’來的夫婿?”


    寶兒脖子一梗,瞪著眼珠子哼氣,“不行嗎?”


    “行,要我說當然是行。”蘭熙抱起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寶兒,“可是皇上金口已開,一言九鼎。恐怕這次無論如何,你都得上去官擂呢。至於這個人……”他懶懶地靠前一步,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猛出一道勁狂的掌風掀掉了彥朗的帷帽。


    隨著黑紗的掉落,半黑半白的陰陽怪臉以及瑩藍的異色眸子現了出來,鳴翠閣頓時一片幾要掀頂的嘩聲,舉座大驚。


    寶兒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飛快跑去拾回帽子,再親手給從始至終麵無表情的彥朗戴上,怒瞪了蘭熙一眼,“王八蛋,你這是幹什麽?!”


    蘭熙看也不看她,兀自繞著彥朗走了一圈,蔑哼出聲,“我就說怎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原來是因為長得這幅樣子。而且看這眼睛,該是琅國的賤民吧!”


    聽到“賤民”這兩個字,彥朗一直不動如山的身軀重顫一下。


    寶兒發現了,心中更怒,扭脖子就對蘭熙咬牙切齒道:“他是我的人,什麽樣子什麽身份關你屁事!”


    她的人……


    彥朗帽沿的黑紗幾不可查地微顫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麵貌隱在下麵,捉摸不到表情和心思。


    “你的人?哈哈!”蘭熙不以為然地嗤笑,“有一點你不知道吧!非我南韋子民,除非有聖諭,否則沒有資格娶我南韋的女子。如果你想臨時找他來充夫婿,那麽恐怕算盤要落空了。另外最近琅國一直不大安生,對我國虎視眈眈,這人若是來歷不明的話,我勸你還是早些送走他為妙。”


    寶兒臉色一陣青白,想反駁又找不到理由,最後隻得梗起脖子,生硬道:“我的人我的事,不勞將軍大人費心!”


    蘭熙仰天一翻白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狗?好人心?”寶兒冷笑,“這話說錯了吧!你的好人心早八輩子被狗啃了!還活著簡直是禍害!”


    “李寶兒!”周圍一片嬌嗓齊齊炸起,聲音尖利得仿佛欲將人戳得千瘡百孔。


    寶兒抖了一下,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循著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轉向了那從門內踏出的鵝黃纖影,呆愣愣地看她粉*唇翕張,吐出傷人的字眼,“你再這麽說蘭熙哥哥,從此我們就一刀兩斷!”


    心髒仿佛被狠狠紮了了一下,寶兒疼得一下子站不穩,往後倒退一步撞到了走道扶欄,“小幽……”


    不待她話盡,另一道哀怨的男嗓便淒淒切切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醉花千從那門內突然猛撲了出來,一條手臂似乎脫了臼,軟軟垂墜在身旁,他也不去理,另一條手臂隻管迅速緊緊纏上夜幽蘭的腰肢,“小櫻櫻,你可不能不要我啊!今生,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聽到你嘴裏叫別的男人的名字,我好心痛,嚶嚶嚶……”


    “放——手——!”夜幽蘭纖細的身*體僵到顫抖,咬牙切齒低斥。


    “不!死也不!”艷臉往夜幽蘭背上死死一埋,死皮賴臉,死不撒手!


    “你……”夜幽蘭磨著牙,俏臉上一貫的平板開始寸寸龜裂,“別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動粗……”


    “哼哼,剛才為了出那道門,你不是已經卸了我的左臂又打得我半暈了麽?其實這些都是小意思,你如果有更狠的,就盡管來好了。這輩子,打死我也纏定你!”


    “我……”夜幽蘭顫抖著手,在周圍鋪天蓋地襲來的熱切目光中羞憤欲死,再一掃眼瞟見蘭熙也是滿臉興味地看向她,登時連跳窗的心都有了。隻可惜身上的醉花千纏得緊如鋼箍,愣是叫她連動都動不了。


    “醉花千,放手!”寶兒終於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一使勁就捏住醉花千腕上的麻穴,將他的右臂拉下來,順便接好他脫臼的左臂,然後湊到他的耳根子上惡狠狠道:“你若是這會再糾纏不休,我就把你的賤名告訴小幽和這裏所有的人!”


    “李寶兒,你真他娘的不是人!”醉花千攸地收回又欲去追夜幽蘭的腳步,媚眼瞪得如厲鬼一般,直像要把身前的寶兒撕了生吃。


    寶兒泰然自若,氣沉丹田,“狗……”


    “幹!住口!老子這就走!”醉花千壓低聲音在寶兒耳邊一啐,再扭頭去尋夜幽蘭的身影,結果卻看到她正緊緊躲在蘭熙高大的身軀之後,頓時又醋炸了毛,不要命似的就欲往那邊沖,“你這野男人……”


    “哐!”“噗通!”


    寶兒拍拍手,放下方才隨手抄起的杵門棍,指指如今已安安靜靜趴下的醉花千,對擠在人堆裏目瞪口呆的老鴇道:“喏,把你們老闆拖下去吧!”


    “是……”


    鴇母很快招來閣裏的幾個粗使丫頭,準備將醉花千扛在肩上抬走。


    寶兒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五個鍾馗似的壯實丫頭摸了屁~股又捏胸,頓時有些於心不忍。終於在其中一個欲將鹹豬手掏進他褲襠裏時,大喝出聲:“退下,我來!”


    她這一嗓子嚇得一幹丫頭齊齊縮了手,剛被舉到半空的醉花千又再平平展展地砸回地麵,身子抽搐了幾下,還是醒不過來。


    見他這副慘狀,寶兒不禁內疚起剛才下手太狠。趕忙走上前去,欲攬起死狗似的醉花千,不料方蹲身下去,就被一股大力抓著脖後領提了起來。


    “你……跟他是什麽關係?”耳旁壓得低低的男嗓帶著獨特的磁性,隱約抑著薄怒。


    “呃……”男子灼熱濕潤的鼻息拂在鬢邊,寶兒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意亂。待反應過來這人竟是蘭熙,頓時一股悶火直燒上來,也不願再做多言,一個手刀重重往後劈去。


    蘭熙身子躲開,手也鬆了些許,立刻被寶兒掙開。


    看到她還是不聲不響地要去拉醉花千,他瞳孔一縮,一步邁過去搶在她前麵,先將醉花千扛了起來,轉頭麵無表情地對鴇母道:“帶路!”


    周圍眾女皆怔愣,搞不懂這是什麽狀況,連夜幽蘭也板著臉看著他們的舉動,不發一言,隻眼睜睜地看著扛著醉花千的蘭熙由鴇母引著往樓下走去。


    當然,寶兒也是陰沉著臉孔跟在蘭熙之後。


    到了後院僻靜處一扇精美的紅木雕花門前,鴇母示意到了。


    蘭熙吩咐她退下,然後一腳踹開房門,將肩上的男人丟麻袋似地扔到床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站在屋外的寶兒猛拉進屋裏,反手迅速關門。


    “蘭小雀,你……你想幹什麽?!”寶兒這才察覺苗頭不對,一抬頭,就看到蘭熙已經逼至眼前的俊臉。


    “我想幹什麽?”蘭熙幽深的黑眸裏暗卷著風暴,一步一步將寶兒逼至牆角,兩手往她身後的壁上一撐,將她困在狹小的空間裏。


    肩頸優雅彎下,男子帶著麝香的氣息吐納在寶兒的臉上,充斥了她的呼吸。


    “我想幹什麽?”蘭熙嘴角勾起一個邪肆的瑰麗弧度,用曖昧的沉嗓低道:“你覺得呢?”


    寶兒羞憤欲死,隻緊張地盯著他的臉,生怕他一個禽獸就又輕薄下來。


    天殺的!這廝又突然哪根筋不對了?!


    蘭熙定定望著她的臉,直看到寶兒開始驚慌失措,才板起臉惡狠狠訓道:“以後若再讓我逮到你來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我會叫你知道什麽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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