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重又笑了起來,心底默默歎氣。居然為了這點小事賣萌企圖蒙混過關,簡直太丟他男人的自尊了。這時,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一聲不知是風聲還是野獸的嘶吼,含含糊糊的,卻又格外格外清晰,一下子傳遍山林,蕩起回聲,在這夜間深山裏顯得突兀詭異,沈清宵和江何皆被吸引去了心神,此後又連著傳來好幾聲綿長而淒厲的嘶吼,有些類似大象怒極時的吼叫,江何一把握緊沈清宵的手,借機展現自己的男友力,“別怕!”沈清宵回過頭來,麵露錯愕,隨後也捏緊了江何的手,冷靜道:“或許是山間的妖獸,位置很遠,若是沒有爆發獸潮,不是什麽大事。”我怕你是烏鴉嘴啊。江何被他的話驚了驚,因為他們進山這麽久,靈氣如此充裕的山上卻沒有一隻妖獸,怎麽看都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不如我們下山?”沈清宵以為他是怕了。畢竟獸潮這種危機幾百年沒出現過了,但每次出現都是一大禍事,死傷無數。江何搖頭,“我是想過去看看。”沈清宵不讚同道:“不行,太遠了,分辨不出位置,何況若是有危險……”沈清宵話未說完,遠處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似是爆破,又像是山體塌方,因為這聲響緊接著的還有地動,整個樹林都震動起來。江何猝不及防險些摔倒,沈清宵迅速將他拉住護在懷裏,山裏的地震還在持續,四周山石滾落和樹林劇烈搖晃的聲音幾乎覆蓋了聽覺。轉變太過突兀,江何埋首在沈清宵胸膛,也抽出手來環住他後背,掐決布下一道結界,他感覺有一雙手抱在後腦勺和背上,緊得很,他被憋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沈清宵匆忙間也設下一個結界將二人都護在裏麵。似乎過去了很久,直到地麵漸漸平穩下來,二人才回過神來。“怎麽回事?”江何在沈清宵懷裏小心探出頭來。沈清宵靠在粗壯的樹幹上站穩,放出神識探尋一番,忽而神色變得極其凝重,但一垂眸望見懷裏探出的腦袋,江何就這麽抬頭看著他時,他心裏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撲通撲通的跳得極快,嘴角難掩愉悅勾起,“你沒事吧?”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溫柔,江何才察覺到不對,姿勢不對,而且反過來了,這種時候他才應該護住沈清宵才是,於是他趕緊推開沈清宵,一臉正色證明自己並不是在害怕,“沒有,你怎麽樣?剛才有沒有受傷?”剛才的地震來得太過突然,二人一時都反應不過,這片林子的樹木也折了不少,還有飛石,他們後來才設下的結界,江何認真檢查了沈清宵身上,之後看到他手背上黑紅了一大片,黑的是炭灰,紅的是被燙到的。大抵是剛才他快摔倒時沈清宵為了拉他起來手撞到了火堆上,江何看了眼早就四散分開隻剩下火星的木炭,又握住沈清宵的手,一臉心疼。“沒事。”沈清宵道:“那邊有狀況,我們過去看看。”“是那個混進無霜宮的人?”江何很快想到那個黑衣人,在他們之前的,他們也隻看到那個黑衣人也進了山。沈清宵點頭,並不在意手背上的燙傷,好像一點也沒覺得疼似的,他隨手擦去黑灰,凝起靈力滅了四周飄散的木炭火星,“葉星河的人不隻是想要得到昆侖之晶,這是最後一次進昆侖墟尋找昆侖玉的機會,他們的本意就是得到昆侖玉,天道之子也在其次,適才我就在想那個黑衣人為何一直在山上盤桓,現在他的目的我應該知道了。”“剛才的地動是他在作怪?”不是沈清宵提醒,江何還真以為這個黑衣人是想抓顧雲棧但走錯路的,如此看來,“他們以為這裏有昆侖玉。”如果葉星河早就猜到這裏會有昆侖玉,那他的直覺也太精準了。要不是係統有過前一世的經驗,推測出來並提醒,江何都不知道昆侖玉會在這裏,但這座山這麽大,誰又知道昆侖玉會藏在哪裏?“嗯。”沈清宵換了左手牽江何,“走吧。”他有些著急,事到如今,江何才知道他對昆侖玉也是很重視的態度,他也不敢拖時間,忙點頭跟上。沈清宵找到了導致地動的源頭,那是在他們原先位置距離十數裏的背風山腰處,那裏的樹林已倒了一片,地上豁開一個不小的坑。從邊上狀況看來這坑是新的,但是底下卻不是厚實的泥土,而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沈清宵扔了一團靈火下去照清底下狀況,下麵竟是一個青石堆徹的的地下洞穴,牆麵雕著什麽圖騰,不知有多深,石子滾落時回音回蕩了許久。沈清宵道:“看來這裏真的有一個地宮,先前還布有陣法,這裏有陣型殘留的痕跡,應該是被人強行破陣後造成了剛才的地動。”江何道:“那訛獸說的也不完全錯。”沈清宵不置可否,他們趕來也有些時間了,如果這個洞口是黑衣人打破的,他可能已經下去了。沈清宵道:“我下去看看。”江何抓住他手臂,“一起。”沈清宵想想也點了頭,和江何一前一後下了地宮。這條地下通道頗為寬敞,甫一下去,便被陳舊幹燥的氣息籠罩,地上和牆上都鋪了厚厚的灰塵,沈清宵猶疑了下,先一步朝地上疑似有腳印的右手邊走去,江何隨之跟上。裏頭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們隻好凝起一團靈火在前麵照清路況,沈清宵選的路果然沒錯,一路上走來,便能見到越發清晰的腳印,證明不久前有人來過,二人走了一段平直的路,才看到前麵有個岔道。地道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變得異常響亮,伴著一雙細微的腳步聲,沈清宵回頭朝江何警示的看了一眼,江何知道他在叫自己小心,忙不迭點頭,屏住呼吸靠近麵前不遠的一麵牆。牆上扣著凶獸圖騰的浮雕,這是個三岔路口,牆的兩邊還有方向不同的兩條路,兩邊看起來都一模一樣。沈清宵在轉角前站住一瞬,悄然召出靈劍,若是他的感覺沒有失誤的話,牆後轉角後應當還有一個人,便是他們追蹤了一路的黑衣人。江何按了按沈清宵手臂,以口型吩咐:小心。沈清宵輕輕頷首,抬步靠近轉角,步伐緩慢得很。終於,他到了岔道前,忽而地道上房閃過一道寒光,直指沈清宵門麵,江何知道沈清宵早有防備,也不禁捏了把汗,而沈清宵果然避開這一擊,青雀劍一出,劍氣溢滿整個地道。但那藏身裏麵的黑衣人見狀也不在戀戰,居然轉身就跑,沈清宵躊躇了下,也追了上去。江何剛想喊他,追到了岔道口,誰料地道一陣輕微震動,他頓住腳步抬頭望去,卻見沈清宵追著黑衣人而去的那個岔道忽然落下一道石門!說時遲那時快,江何完全錯愕地看著那道石門嚴絲合縫的跟地麵貼上,將他阻隔在外,而後他們原來走來的那條地道的岔道口處也飛速落下一道石門。轟隆一聲,江何麵前已被封死了兩條路,他察覺到這裏的機關竟還是活動的,以防最後一條路也被封住,趕緊抱著係統往唯一一條通道退去,果不其然,他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就又落下一道石門,若他剛才還在那岔道口,這時估計已經被封死了。江何皺了皺眉,在儲物戒裏找了一顆夜明珠出來照明。一眼撞見牆上猙獰的凶獸浮雕,懷裏的係統先嚇得渾身一抖,江何隨手揉了它一把,心說身為係統居然膽子這麽小。他在地道琢磨了下,找到一個牆上掛著的燈台,噗呲一下燃起燈火後,整條地道都被照得暖融融的。在原地查看了許久,確定前麵的路是回不去了,不過總能找到沈清宵的,猜測這裏的地道應該也是相通的,江何拿著夜明珠摸索著前路開始找人。而另一邊,察覺到身後的路被封死而江何還沒跟上來,沈清宵已停了下來,不在追著那人,這時在前麵的黑衣人也轉過身來,慢慢摘下兜帽。沈清宵就著幽明靈火看清了那黑衣人的臉,本就冷凝的臉色愈發冰冷,手中的劍也似鋒利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