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拂過時,他那黑白相間的一縷長發在鬥篷下露出來。“沈緣。”江何篤定道。這個人修為極高,與他真身是同一個境界,要壓製他這個身體,讓他使不出靈力來再簡單不過,而許無憂又在他身邊,他的身份昭然若揭。沈緣眸中似是更亮了幾分,嘴角笑意陰冷,“你見過本座?”江何搖頭,那些銀絲將他捆得很緊,他至今仍無法掙開。於是沈緣對他更好奇了,“江城主果然聰慧過人,難得沈矜對你如此上心,本座對你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你可願賞臉來我天穹殿一遊?”江何看看被他捏住後頸的係統,反唇相譏,“我能說不去嗎?”“不能。”沈緣笑了一聲,轉身便走,瓊姑姑和許無憂側身讓出道來,他道:“帶上江城主,回吧。”“是。”許無憂附和著應下,看看被小凝小幽捆著帶走的江何,眼底糾結萬分,還是咬著牙動了動握著劍的指尖,隨後追上沈緣幾人。雪地裏僅剩下一件月白長袍,不過多時便被極大的風雪幾乎掩埋,但街角很快出現兩道人影。沈清宵和身側的玄衣青年在街角站定,一道劍氣引著他們到這裏,但到了拐彎處便消失不見了。“是無憂的劍氣。”玄衣青年道。沈清宵也認得出來,但是沒有人在這,若非是還未出師之前他們曾經有過多次合作,他們也不會有這種古怪的聯係方式,但是許無憂時隔多年竟然會主動聯係他,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所以他們才過來了。環顧四周皆無人,沈清宵正要同那玄衣青年離開此地,忽地腳步一頓,似是看到什麽,快步走過去。玄衣青年也跟上去,見沈清宵在雪堆裏扒拉出來一件幾乎融進風雪裏的月白長袍,同他身上的長衫應是一套的,便也有些吃驚,“這是……”沈清宵抓著手中長袍端詳須臾,確認這是他給江何披上的那件外袍後臉色驟然煞白,青年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麽回事,他已經帶著一身寒氣越過自己,竟是要禦劍,隻扔下一句“我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說”便沒了蹤影。“師兄……”青年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在沈清宵這還有什麽事能比對付天穹殿更重要的嗎……※※※※※※※※※※※※※※※※※※※※好長_(:3ゝ∠)_捉蟲第93章 被沈緣一行人帶走後, 江何沒多久進了一個傳送陣, 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裏沒有風雪, 是在一座古老的大殿外。沈緣帶著身後那婦人離開, 也沒有表現得有多在意江何, 原本被他抱了幾下的係統也被扔開, 趁機迅速縮回江何腳邊,看去可憐得很。這裏應該就是天穹殿,夜色深重, 大殿外的門匾看不太清。江何雙腕上被那古怪層疊的白色絲線捆住, 許無憂將他帶到大殿裏, 那對綁住他的罪魁禍首雙生姐妹則停留在門前沒有進來。殿中空空蕩蕩, 燭光微弱,地麵上用朱砂畫著繁複陣型, 透著一股邪氣, 進了大殿, 江何身上的壓製愈發沉重,仍使不上靈力。腳下亮起一陣靈光,江何和係統毫無防備被困在其中, 他隔著一層透著血光的結界看向許無憂,正是她掐決啟動陣法, 她道:“此陣是瓊姑姑親手布置, 若論陣法一道, 整個魔道無人能出她左右, 門外還有小凝小幽守著,她們是瓊姑姑的徒弟,修為都不弱,勸你別想逃,老老實實待著這裏。”這陣法刁鑽古怪,將江何困在直徑不過六尺的一個圓圈裏。許無憂躊躇一陣,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無辜,無霜宮和天穹殿的恩怨本來是與你無關,你隻要不亂來,就能等到沈清宵來救你那天。”江何麵露意外,看著許無憂,“姑娘確定他會來?”許無憂望了眼大殿門口,低聲道:“我已傳信告知他。”“那多謝姑娘了。”江何低頭琢磨纏在手腕上的絲線,“他來不來也無所謂,想來天穹殿會比我更重要。”許無憂被他的冷靜驚得愣了下,“從未見他如此在意過一個人,我猜他定會來救你,若他不來……”她正想著後話,像是在猶豫什麽。江何看她應該是想救他的,在她眼裏無辜之人不應受牽連,她心地倒是不壞,雖說這妹子的話有些古怪……他還反過來笑著安慰許無憂,“不礙事。我一人也無事。”他一人也足矣破陣逃離,頂多需要一點時間罷了。許無憂看不懂他為何能這般輕鬆,也無法在這裏停留太久,沈緣那邊還等著她去回話,她剛要走,江何又叫住她,她仍是冷著臉問:“何事?”江何笑道:“我知道姑娘在離開飛雪城前留了信,隻是不清楚給誰報信,但連我都能察覺到,想必沈緣也早就知道,隻想提醒姑娘小心。”許無憂眼底果然閃過一絲驚慌,卻鎮定道:“他是我義父,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話?江城主不必挑撥離間,你既是無辜,我也不會為難你。”修為在同一個境界上,沈緣不可能沒發現許無憂明顯拙劣的私下傳信,隻是江何想想也覺得自己的話多餘,“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姑娘是他的義女,他本就與姑娘親近,況且姑娘所做之事還讓他省了不少功夫。”許無憂蹙眉,麵露不解。江何耐心跟她解釋道:“他抓我本就是因為沈清宵,那他早晚是要告訴沈清宵我在他手裏的,否則抓我作甚,帶我來這陣法裏玩嗎?所以姑娘這不是正巧幫了他一個忙,省得他還要費勁找人給沈清宵報信嗎。”許無憂聽到最後冷靜下來,微冷雙目望向江何,“不管沈清宵會不會來,你自己都要多做一份打算,在我義父麵前最好不要逞口舌之快,能不能逃出去,還得看你自己的運氣。”江何知道她是不信,也不再勸說她,二人原本也隻是一麵之緣,雙方沒有信任基礎,他退而求次,舉起雙手,“那能否先把我的手鬆開。”許無憂冷淡地掃他一眼,轉身離開,一去不回頭。大殿的門轟的一聲被關上。看來求她是無望了。江何歎氣,看看腳下五花八門的陣圖,挑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來,係統隨之跑出來趴在他腳邊,“宿主,怎麽辦?”江何正試圖掙脫手腕上的束縛,沒好氣道:“你是係統還是我是係統?如今遭了難你居然還問我怎麽辦?”好像挺有道理,係統差點要相信這是自己的錯了。纏在手腕上的絲線如蠶絲一般,泛著涼意,又很像蜘蛛吐出的白絲,帶著古怪的粘性,本來是銀針那般細小的絲線不知在他手腕上纏繞了多少層,黏合在一處足有繩索那麽粗,還異常堅韌,沒有靈力實在難以掙脫。江何琢磨半天,眸中忽地亮了亮,將雙手合上十指相扣,不知道做了什麽,雙眸一閉一開,手中的繩索刷拉一下斷開來,一根根掉在地上。係統眼睜睜看著這一過程,貓瞳裏盡是震驚,“宿主怎麽做到的?”它知道江何自始至終沒動用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