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命,所謂對錯,所謂法則,在這裏誰會在意?這才是真正的魔道,不是人入了魔,而是人心入了魔,肆意放縱自己的暴戾和欲望。“說起來,師兄在眾弟子裏一向算不得拔尖,隻因為他是老師撿回來的,身懷惡疾卻又勤勉過人,老師對他格外關心了些,老宮主倒很少注意過他。後來長大後,大家都出了師,我們剩下的六人被老宮主派到無霜宮來。”沈昀道:“那時老宮主對師兄予以厚望,命他為右護法,無憂為左護法,一左一右輔助少宮主,因為老宮主對他的看重,少宮主嫉恨在心,沒少挑他的刺,他也是因為少宮主才會染上寒毒。”江何點點頭,沈清宵曾經跟他說過這裏,“後來你們就反了?”“你不聽聽少宮主是如何欺辱沈矜師兄的嗎?”沈昀問。江何覺得沈昀像是來當說客的,隻是目的不清楚。沈昀也不吊他胃口,就這麽直白與他說,“少宮主常派他去做又苦又累的活,從不間斷,哪怕他病發也得完成,還事事都在雞蛋裏挑骨頭,他看師兄不順眼,也嫉妒師兄比他強,比他更受老宮主重視,就沒打算讓他好過。後來聽聞有人說起師兄樣樣比他好,還比他俊俏好看,他一怒之下,召來師兄扔給他一身女裙,說他長的這般好看,不知穿上裙子抹上胭脂會如何。”這個少宮主才是真的變態吧。江何皺眉道:“他照做了。”沈昀嗤笑一聲,原本乖巧清秀的臉上有股說不出的厭惡和陰冷。“不然還能怎麽樣?壓在他上頭的不隻是少宮主,還有老宮主,他也是舉步維艱,老宮主沒幫他,他就隻能自己忍著這屈辱,一忍可是三十年,至今宮中知道舊事的人都不敢抬頭看他,就怕有朝一日有人重提舊事,怕師兄挖他們的眼睛,拔他們的舌頭。”“他不是這樣狠心的人。”江何道。沈昀略微驚奇看著江何,“還是江城主了解我師兄。”江何自認自己不會看錯人,但又覺著他瞧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沈昀又道:“三十年的磨礪足夠讓師兄變得更強大,他的實力漸漸超越少宮主,體內怪病也愈發嚴重,讓他決定逼宮的關鍵其實是在雪幽草。”“雪幽草?”江何不解。“師兄曾經兩度接近雪幽草,第一次,是我們出師時的考驗……”沈昀頓了下,略過這個過程,“我們帶回了雪幽草,老宮主又放了回去。第二次,少宮主要取雪幽草,其實是設了埋伏想要師兄死,但三個月後他活著回來了,沒帶回雪幽草,隻殺了少宮主派去要他命的人,還帶回一身寒毒。”雪幽草性極寒,光是靠近十丈之內寒如冰川,更別說是入了冰川,靠近雪幽草三個月時間,哪怕是修士,隻染上寒毒已是最輕的後果。“他備受折辱,想活下去便要反。”江何望向沈昀,“那你呢?你和沈涼、沈棠,你們又為何跟著他反了?”“江城主真是個細心人。”沈昀卻沒回答他,收了折扇輕拍他肩膀,笑道:“還是等師兄告訴你吧。”江何道:“說一半留一半,你其實是故意告訴我這些,還想拉我入夥,進無霜宮,對嗎?”沈昀一臉無辜,“想拉你進無霜宮的不是我們,是宮主。所以江城主若有疑問,盡管去找我們宮主。”果然是來當說客的,隻不過江何始終想不明白他有什麽能耐值得沈清宵一而再再而三向他拋橄欖枝,還讓手下數次遊說他進無霜宮。走著走著,不知為何沈昀忽地站住,被他搭著肩膀的江何困惑抬頭,卻見他麵露訝然,“師兄!”江何聞聲望去,他們已經回到客棧門前,花燈錦簇人來人往的長街對麵,正站在客棧門前燈籠下的那人正是沈清宵,一襲白衣出塵。察覺出沈清宵目光不善,沈昀自覺收回搭在江何肩上的手,退開幾步,而後往客棧門口走去,江何隻得跟上,隻是抱著係統的手緊了緊。係統有些不適地叫了一聲,又趴回江何懷裏,但凡是沈清宵出現它都沒什麽好情緒,因為在它眼裏,沈清宵一直在搶江何對主角該有的注視。到了沈清宵麵前,江何琢磨著跟他說些什麽,正如沈昀所言,想問盡管問,他知道沈清宵留不住他,也想一探究竟,可他還沒開口,沈清宵轉身就走進了客棧,沒理他,也沒理沈昀,走前的那一個眼神格外冰冷。沈昀喊了一聲師兄,又回頭看看江何,左右為難,江何揉了把係統,沒忍住埋怨道:“他又怎麽了?”“或許是這兩日恢複得不太好,心情不佳。”沈昀說的話自己都不信,也不再跟江何說話,追了上去,“那我先去看看,給他送藥?”江何沒留他,看著沈昀上樓,依舊覺得哪裏不對。沈昀推開門進去,沈清宵正穩穩坐在桌邊喝茶,見了他冷厲鳳眸便多了幾分鬱色,“說了嗎?”“除了不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我讓他來問你。”沈昀拍拍胸口長舒口氣,也坐下來倒茶,“江城主不好騙呀,師兄你為何不親自跟他說?”沈清宵垂眸,“這話不能是我說。”“為什麽?”沈昀不懂。沈清宵懶得跟他解釋,皺眉道:“以後不許跟他靠太近。”沈昀嘴裏那一口茶險些噴出來,感情師兄你這回是真怒了,不是故意裝的若即若離?而且還是吃醋了……“咳咳,師兄……”“記住了嗎?”沈清宵用威脅的眼神看著他。沈昀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麽,無奈道:“那江城主那裏?”沈清宵道:“繼續去看著,若他要走也別攔,回來告訴我即可。”“然後師兄你會去把他追回來嗎?”沈昀好奇道。沈清宵冷了臉,“你最近很閑嗎?”是很閑,不過沈昀不敢再問了。沈清宵卻主動開口,眼底有種說不出來的隱忍和落寞,“前兩天給他機會不走,現在想走,晚了。”說得很堅定,不過沈昀還是有些哭笑不得,很想問問沈清宵,你覺得江城主能理解你兩天不去看他,也讓大家不去看他是要放他走嗎?很顯然,沈清宵和江何的腦回路總是不在一條線上。江何也這麽覺得,否則他怎麽會一直搞不懂沈清宵為什麽硬要他進無霜宮,還總是莫名其妙生氣呢?想了半夜也想不通,江何輾轉難眠,索性披了件衣裳下床,扔下趴在床頭休息的係統出了客房。客棧裏靜幽幽的,燈火通明,樓下大堂還有夥計在守夜,江何下樓時見那夥計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正好見大堂的門開了一道小縫,不知道是誰出去了,他也走出去透透風。三更半夜,街上也是冷冷清清的,江何抬頭望望穹頂的一彎新月,心底莫名有些悵然,一不留神,他都到了這個世界好幾個月了呀……“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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