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標便說:“這次就別記你的名字了。”十班有一個小本子,專門記錄同學們的違紀現象,每周一清算,就在韓嘉的手裏管著。


    韓嘉說:“我剛才已經記上自己了。”


    這下付標摸摸鼻子,沒話說了。


    程安安坐在韓嘉旁邊,全程目睹了這一切,一肚子火氣,她蹭地一下站起來:“付老師,你對學生雙標也太嚴重了!我遲到了,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韓嘉遲到了,你主動替她找理由。你說我編故事,八班的米樂可以替我作證,我說的都是真的!”


    原本亂糟糟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這是冤枉!


    付標此時正站在韓嘉的座位旁邊,冷冷一笑:“米樂當然會替你作證,誰敢得罪你呢?”他指著程安安說:“各位同學想必還不知道吧?這位程同學是鵬程企業的千金大小姐。就在她和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鵬程賺的錢,比我一輩子工資都高。”


    程安安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什麽叫米樂不敢得罪她?這根本就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不用找米樂對證了,韓嘉,給我記上程安安的名字,遲到一次。”扔下這句話,班主任付標揚長而去,樣子就像是一隻鬥勝的公雞。


    韓嘉拽拽程安安的袖子:“他都走了,坐下吧。”


    程安安雙眼通紅:“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認定我是在編故事,這是冤枉!我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八班的米樂一個人在打掃寢室,怕她遲到太久,就幫她一起打掃……班主任根本不聽我解釋。”


    讓她在意的,不是被記名字,而是老師冤枉她。遲到了她認,可遲到原因,她說的全是實話,他憑什麽指責她編故事?


    “我相信你。”韓嘉正視程安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程安安竭力憋回去的淚水,差點決堤。她一抽一抽地說:“謝謝你。”


    韓嘉拍拍她的肩膀,給她無聲的安慰。


    一整個早讀,程安安都悶悶不樂。思來想去,她咽不下這口惡氣。直到中午回寢室,看到走道的攝像頭,她一拍腦門,有了!


    同寢的人,隻看到她一溜煙地衝出去,萬方高聲問:“你去哪裏?”


    “有事,先走了!”


    程安安一口氣跑到高一年級組的教師辦公室,因為跑得太快,她上氣不接下氣,卻沒有看到班主任的人影。


    教師辦公室在另一座樓裏,坐北朝南,采光很好。辦公室收拾得非常幹淨,正中間有幾張拚在一起的大桌子,上麵擺滿了卷子和各式資料。圍著大桌子、靠牆一圈是各個老師的工位。


    其中一張桌子,上麵擺了一盆蘭花,透著淡雅之氣。程安安進來,就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給蘭花澆水。那人穿著一襲淡藍色旗袍,長發飄飄,隻看背影,就知道是個美人。


    聽到敲門聲,澆花的人轉過身,果然極美!素白的麵容,眉目如畫,秀鼻櫻唇,檀口輕啟:“這位同學,有什麽事嗎?”


    “我找十班的付老師……”


    “他回家吃飯了,下午才會回來。”


    程安安滿臉失望:“我能在這裏等他嗎?”


    那位女老師問:“怎麽了?”


    程安安簡單地解釋了早上的經過,女老師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水,勸道:“可是中午不睡的話,下午你會不會困啊?”


    程安安滿心都是委屈,哪裏會困!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女老師和程安安聊天,程安安才知道她是一位語文老師,教三班和四班。


    她們聊了很多,聊著聊著,午休過去了,辦公室裏的人慢慢多了。一看到付標,程安安立刻衝過去:“付老師,我找到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宿舍樓道裏有監控,你一看就知道。”


    付標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揮揮手:“快上課了,你先回去吧。”居然還堵到辦公室了,有完沒完?


    程安安是一個非常倔強的人,付標冷處理,她就追著他說,一次又一次。隻要一有機會,她就在付標麵前晃。第七次被程安安堵在下課的門口,付標終於受不了了。


    “我信你、我信你,這總行了吧?”


    那種應付的模樣,讓程安安不滿,她拽住他:“口說無憑,我們去看錄像。”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教導主任也跟了過來:“這是怎麽了?”


    付標和程安安同時開口,一個說:“沒事。”另一個說:“付老師要去看早上的寢室錄像。”


    付標比不上程安安嘴快,她幾句話就說了早上的事情。聽了全部過程,教導主任想著息事寧人,便帶著兩人一同前往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宿管阿姨點了回放,看著錄像裏的內容,付標啞口無言。當著教導主任的麵,他向程安安道歉。


    等離開女生宿舍,教導主任和宿管阿姨都不在了,他厲聲道:“程同學,你的學習態度非常不端正。這裏是市一中,不是鵬程,收起你那副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你考上市一中,是來學習的,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這些幺蛾子!本本分分當個學生。”


    這一次,程安安氣笑了,敢情這老師不但玩的一手好雙標,就連麵具也戴的六六的,人前一套、人後又是一套。


    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費時間和心情解釋。她挺直脊背,順著付標的話道:“你說的對,我的時間很寶貴,真不該和你耗。”


    她大步離開,被留在原地的付標,看著她的背影,臉色十分難看。


    程安安的高中生活,正如初中一樣是個小透明。她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學習之中,一個學期下來,除了寢室的幾位姑娘和同桌韓嘉,她連班裏同學的名字都叫不全。


    另一方麵,夏望舒像一塊海綿一樣,瘋狂地學習著老師教的表演技能,連在食堂吃飯排隊的時候,都會揣摩表演技巧。


    如此付出,當然是有回報的。夏望舒每一科成績都是a,受到了老師的大力表演。不過在同學眼裏,他很奇怪。


    燕京電影學院,作為全國最優秀的藝校之一,它培養出的學生,各個在演藝事業中取得卓越成就。得益於此,很多同學在大一的時候,就會出去接戲。一個個劇組跑下來,既能學以致用,提升演技;也能培養人際關係,為以後進入娛樂圈打下夯實的基礎。


    隻除了夏望舒,他從不接戲,也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去跑劇組。夏望舒頭發和胡子都很長,冬天穿著一身軍大衣,完全掩蓋了俊美的外形。


    入學之初,曾有人預測過本屆的風雲學員,其中之一就是夏遠。畢竟在未入校之前就大紅大紫的人,就那麽幾個。夏遠外形優秀,唱功極佳,頗有才華,粉絲眾多,隻要他願意,大學生活一定很精彩。


    然而,盛名之下,他卻過著苦行僧一般的日子。最初還有人覺得他是作秀,有不少人偷偷跟著他,但不管跟了多久,夏望舒都是這樣——課堂之上,積極學習,課堂之下,過分安靜。久而久之,大家對他失去了興趣。


    娛樂圈從來不缺乏新鮮話題,隻出過一張專輯的夏望舒,很快就被大多數人遺忘了。隻有湯圓,常常翻出他的歌來聽,暗暗希冀著偶像複出。


    高一下學期,313寢室迎來了第六位姑娘。新學期報到那天,程安安一進來,就發現寢室裏站滿了人,被七大姑、八大姨簇擁在中間的女孩,肌膚蒼白好似透明。


    其中一位穿著藍色外套的中年婦女,把程安安拉在一邊,輕聲道:“你好,我是軾飛的媽媽,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希望你們多多照顧她。”


    程安安連忙伸手和她握在一起:“阿姨好,我叫程安安。”


    住在程安安下鋪的女孩,名叫雲軾飛。她是這麽多年來,程安安見過最美的人,即便是女裝的夏望舒,對上雲軾飛,都輸了一分。


    病中西子,好似黛玉。性格卻是南轅北轍,雲軾飛是一個有些跳脫的少女,盡管她的身體像玻璃人一樣脆弱,笑容卻好像小太陽。


    雲軾飛的開朗和活潑,讓她很快和313寢室的姑娘打成一片。初三的時候,雲軾飛學習幾乎拚了性命,才考上市一中,她本人因此住了醫院。一住就是半年,再出來直接到下學期了。


    落下的功課好補,313寢室的姑娘齊上陣,每天晚上打著小夜燈給她開小灶。程安安包攬語文,安如教數學,萬方英語最好,楚靈和蕭甜甜負責副科。


    隻有一點難辦,體育課和跑操。市一中每天上午第二節課結束後,都會組織全校一起跑操。雲軾飛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


    怕她難過,程安安特意陪她一起,就站在跑道邊,看著別人跑步。於是執勤小組,隻能一次次地記下程安安的名字。到了月末,全校通告批評。


    看著張貼出來的通告,雲軾飛苦笑:“安安,你不必這樣的。”


    程安安滿不在乎:“讓他記,怕他啊!”


    跑操的時候,誰也不能缺席,即便雲軾飛有心髒病,也要站在操場旁邊。那種感覺太難受了,看著人群從自己麵前跑過,一圈又一圈,卻隻能孤零零地站在跑道一旁。程安安隻希望,雲軾飛不是一個人,起碼有她陪在身邊。


    這次月考,程安安是全班第17名,當然這是文理成績一起算。本省高考,文理分科,市一中從高二開始分班,因此每次考試都會在總成績之外,另外算文科和理科成績,方便大家以後做出選擇。


    程安安曆史滿分,政治接近滿分,地理優秀,隻算三主科和文科成績,比起韓嘉稍遜一籌,位列全班第二,全校第七。主要還是韓嘉太妖孽了,不然這樣的成績,足以獲得全班第一。


    理科成績就……看她總成績被拖累到全班第17,就知道理科有多差了。失去淩寒這個小天使,她再是努力,在物理和化學中都收效甚微,生物倒是勉勉強強。


    月考過後,照舊是講題環節。曆史選擇60分,大題40分。六十道選擇題,付標最喜歡統計正確率,然後問:“這道題正確率隻有0.5%,也就是說全校隻有兩個人做對了,嘖嘖,咱班有沒有選對的?舉手給我看一下。”


    通常情況下,他會請舉手的同學,給大家講一講為什麽選擇這個答案。但這一次,看到隻有一個人舉手,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恰恰是他最不想理會的人。


    ☆、包在我身上


    在沒有遇到程安安之前,付標從來沒想過,他會如此討厭一個人。那種本能的討厭,讓他看到她就煩。


    此時,見到程安安一個人舉著手,付標從眼鏡底下翻出一對白眼:“放下吧。”


    十班同學覺得奇怪,怎麽不讓程安安講解呢?這道題一看就該選b,為什麽正確答案是c?居然還有人選對了,他們很好奇啊。


    付標的態度,程安安早就習慣了。從考進一中到現在,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哪怕她曆史成績次次都是滿分。


    當天下午,曆史課過後是體育課。這個時間上體育課的,除了十班之外,還有一班和五班。


    這次月考結束,時間已經到了五月底,市一中開了遊泳課,悶熱的天氣中,為學生送去一抹清涼。程安安不會遊泳,好在遊泳並不考試,老師沒有強製性要求她下水。


    市一中遊泳池很大,足以容納三個班喜歡遊泳的學生。程安安和雲軾飛一起,坐在旁邊,看著同學們在水裏嬉戲。


    看大家玩的開心,老師幹脆組織了比賽,隻比速度,不限姿勢。碧波蕩漾的水池中,遊泳比賽進行得熱火朝天。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班的比賽,因為有陸子文。市一中有一大半學生是從錦中考上來的,陸子文依舊被稱為陸少,是公認的校草。


    他身材很棒,流線型的身姿,在水裏靈活得像一條魚。陽光照射之下,水珠順著他緊繃的肌肉而下,引來女生一陣歡呼:“陸少加油!”


    然而有人比陸子文遊得更快,摘下眼鏡的淩寒,身形幹瘦,不如陸子文那麽有看頭。遊泳的姿勢也算不上好看,隻能叫做狗刨,可速度就是快。


    淩寒雙臂揮舞之間,濺起水花一朵朵,把陸子文遠遠地甩在身後。終於遊到終點,陸子文一拳打在欄杆上,罵了一句:“靠!”


    陸子文快要炸了,在最引以為傲的遊泳上,他都輸給了這個土包子!聽著淩寒在那裏謙虛:“小時候住在鄉下,村子旁邊就是一條河,玩得多。”陸子文再也聽不下去,提前離開了遊泳池。


    雲軾飛想要玩水,萬方她們攔著,自從受過雲軾飛媽媽的囑托之後,她們全都把她當玻璃人看。


    程安安嘻嘻一笑:“我有辦法。”


    快到下課的時間了,班裏的同學三三兩兩地走向更衣室,準備換衣服。程安安忽然說:“糟了,我東西忘在泳池旁邊了,雲雲陪我去拿嘛!”


    兩個人再回來,人已經走光了,偌大的遊泳池,水色藍的純粹。雲軾飛扒著欄杆,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條腿,在水裏晃來晃去,感覺很奇妙。


    在她發呆的時候,程安安掬起一捧水,向她潑去。


    “好啊,安安,你敢潑我!”雲軾飛不甘示弱,馬上回擊。兩個人笑笑鬧鬧,玩了十分鍾,才往回走。


    體育課之後,就是晚飯的時間,所以大家動作都很快。她們耽誤了一會兒,更衣室裏空蕩蕩的。


    程安安衝好澡,就聽到隔壁的男浴室,傳來一陣罵聲:“你這是給臉不要臉了?”


    另一道尖細的男聲緊跟著說:“我看就是他幹的,誰都知道他窮嘛!偷東西也正常。和他廢話什麽?搜他的身就知道了。”


    “我沒見過你們說的psp。”這道聲音,程安安非常熟悉,是淩寒!畢竟給她輔導了那麽久的數理化呢,當然能聽出來。


    在八中的時候,固然有人嘲笑過淩寒的貧窮,不過他成績好,他們也不會故意為難他。沒想到市一中的同學,表現得比八中那幫人,還要不堪。


    擔心淩寒,程安安飛快地穿好衣服,當即衝了進去,就看到五個人圍著他。其中兩個是熟麵孔,中考的時候跟在陸子文旁邊。


    再想到先前的遊泳比賽,程安安全都明白了。好嘛!姓陸的輸不起,手下的狗來幫主人找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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