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婷低聲道:“鳶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也不是存心跟著你們,就是想找個機會和你和解。現在當著直播間裏的所有觀眾,我和你道歉。上次搶戲的事情是我小肚雞腸,在微博上亂說話,你別和我一般見識。”


    沈鳶聞言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白逸婷會在百萬粉絲麵前如此放低姿態。轉念一想,估計是燦星為她量身定製的洗白套路。這種時候她也不好壞人好事,於是隻低聲道:“過去的事了,不提了。”


    白逸婷笑道:“我就知道鳶姐一定大度。喝點水早點休息吧,有睡袋總是好熬很多。”


    沈鳶嗯了一聲,從行李中拽出百裏觀蕭的那個大水壺,然而旋開壺蓋,卻發現裏麵已經空了。


    今天翻了一天山路,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把水喝光了。明天可以找臨近幹淨的水源進行補充,可是現在也隻能渴著。


    本來還沒覺得,但是想喝水時發現沒水了,心裏一下子就有些慌亂。沈鳶歎口氣,正要回到睡袋裏睡覺,白逸婷就拉了她一把,道:“我這還有一點水,給你喝吧。”


    “不用了,你們也沒剩多少。”


    “沒事,明天還要拜托觀蕭哥也帶我和黃鑫一起去找水源,這點水就當我們的感謝啦。”白逸婷把水杯塞進沈鳶手裏,真誠道:“鳶姐,你要是嫌棄我的話可以不對杯口,我不介意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鳶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說了聲“我沒什麽可嫌棄的”,就要抬頭喝水,然而她剛舉起水杯,百裏觀蕭卻不知何時竟然從樹上下來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百裏觀蕭握得很用力,甚至微微弄疼了沈鳶。然而沈鳶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平靜地看著百裏觀蕭:“怎麽了?”


    百裏觀蕭鼻翼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味,就在那水中。普通人完全不會察覺,但自幼熟悉百草的他卻心知肚明。


    沈鳶和白逸婷的關係太微妙了,所有觀眾都在看著,如果他裝作失手打翻杯子,也太明顯了,更加落人話柄。


    但是這水,他絕對不可能讓沈鳶喝。


    雖然他已經穿越進肉體凡胎,但是自認和普通人還是有些區別。百裏觀蕭沉默權衡了許久,終於歎口氣,笑道:“分我一口吧,我早就口渴得快要不行了。”


    “哦。”沈鳶點點頭,自然而然地將手中那個不鏽鋼水壺遞給了百裏觀蕭。百裏觀蕭側身過去微仰頭喝了兩口,而後遞給沈鳶,笑道:“謝謝鳶姐。”


    沈鳶和他打趣了兩句,抬頭喝水,卻發現水壺裏其實已經沒水了。


    然而電光石火間,沈鳶心裏忽然明白了什麽,她麵色如常,舉止也如常,做出喝幾口水的樣子,而後放下水壺遞還給白逸婷,舔舔唇道:“謝謝逸婷。”


    “不客氣呀。”白逸婷嬌俏俏地笑,看著百裏觀蕭和沈鳶的目光卻別有深意。


    眼看著工作人員要關機,大家一起對著粉絲們說了晚安後,直播室拉閘,別在領口的話筒也被工作人員收走,藝人們可以安心睡覺了。


    白逸婷回頭對著百裏觀蕭輕笑:“觀蕭哥,我要看你上樹,太靈敏了,剛才都沒看清。”


    百裏觀蕭凝視她數秒,而後低笑一聲,道:“算了吧,這棵樹方才選的不好,樹心都空了,總感覺會不結實,我再往裏麵找找。你們睡你們的,明天早上我來找你們。”


    “好呀,那你自己小心。”


    沈鳶很意外,征詢道:“要走?我和你一起?”


    “不。”百裏觀蕭果斷出聲拒絕,低聲道:“我在樹上照看不到你,你還是和大家在一起安全。”他說著深深地看了沈鳶一眼,道:“和逸婷多呆在一起吧,兩個女孩子,有個照應。”


    作者有話要說:  《總裁場外小劇場》


    俞景灝:我打醬油的生涯即將結束了,前方總裁高能預警。


    第48章 (48)


    百裏觀蕭一個人往森林深處走,將幾位藝人過夜的地方遠遠地甩在身後。夜晚的森林非常靜謐,風踏林梢,他刻意放輕了腳步。


    他知道俞景灝就在這附近,這森林中靈氣匯聚,將俞景灝的運澤滋養得更加醇華,打從俞景灝開始跟著他們,他就已經心中有數了。


    心中煩悶燥熱,他不得不一次次調整自己的呼吸。他很清楚那水裏是什麽,燦星上次就試圖編排出他和沈鳶的事情,卻反被打臉,如果這次能抓到他和沈鳶在錄節目的森林裏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他都要替鄧子瑞覺得精彩。


    那水中有龍舌蘭,曼陀羅,阿魏,羅勒。四種都是天然的催情植物,糅合在一起,不僅見效快,而且都是純植物成分,不會對身體有什麽損傷。隻是這四種植物多半對女性奏效,對男人效果會大打折扣,不到藥效最為濃烈之時,他尚且還能應付。


    白逸婷果然是睚眥必報,這次仍然是衝著沈鳶來的,隻是在他們的計劃裏,百裏觀蕭也會做炮灰罷了。


    百裏觀蕭在森林中長吸一口氣,努力按壓下心頭的煩躁。


    柑橘氣息愈發濃烈,走了片刻後,他終於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百裏觀蕭快步走過去,俞景灝已經摘了那個麵具,看見他立刻給他一個熊抱:“開心嗎?我特意開口朝節目組討了一個龍套的角色。”


    “開心。”百裏觀蕭在他懷裏顫抖了一下,聲音說不出的低啞。俞景灝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把對方抱疼了,連忙鬆開觀察百裏觀蕭的神色。月光幽暗下,卻見百裏觀蕭麵白如玉,紅唇像一抹化不開的朱砂,那雙黑眸裏水光漣漣,幽深至極。


    俞景灝愣了半天,而後若有所思:“看來艱苦的環境確實是感情的催化劑,兩天沒見,你……”


    “胡說。”百裏觀蕭打斷他,手搭上俞景灝的肩,忽然拉開了外套的拉鏈。俞景灝愣了一下,正欲從善如流替他繼續脫,卻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百裏觀蕭的動作似乎不太對勁。


    相識這麽久,他何時如此心急過。


    於是俞景灝對著月光仔細地又打量了一眼百裏觀蕭,終於發現是哪裏不對勁了。


    這個人的表現完全不像是看見他之後動情動欲,而分明是感到很熱很煩躁。


    “你身體不對勁?”


    百裏觀蕭喉嚨裏滾過一個“嗯”字。


    俞景灝瞬間腦海中滾過很多猜想,除了當龍套那一會之外,他其實一直都在看直播。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急問道:“白逸婷的水?”


    百裏觀蕭嗯了一聲:“今天大家都爬了一天山,血行極為通暢,這四味植物如果真的對著女生下去,隻怕沈鳶熬不到一個小時就會徹底失控。還好我是男的,又會一些寧靜心神的呼吸吐納,不然……”


    百裏觀蕭沒有說下去,他低歎了口氣,其實這一路上他已經覺得漸漸好些了,是能控製得住的。但是見到俞景灝,卻不知怎的更加煩躁了。


    他本能地想退離俞景灝兩步,不要再離那個人那麽近,那柑橘之幽快要把他搞瘋了。然而他剛往後踩了一步,俞景灝忽然拉住他的手腕,看著他,眼神嚴肅。


    “為什麽不當眾說那水有問題?我以為我這個人可以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至少,不必擔心公開得罪人,因為我都能善後。”


    俞景灝目光熾烈,百裏觀蕭愣了半天,想不明白這人是在責怪他還是借機煽情,“我當眾撕破臉有什麽好處?”


    “送檢,證明那水有問題。你舍不下這一期綜藝?我投資再辦一個這樣的給你。”


    “……”百裏觀蕭無語地看著俞景灝:“別亂猜了。這四味植物都是無毒的,那水就那麽兩口,折騰到山下,再送到醫院,沿途一路要經多少人手?周圍的醫院靠不靠譜?這些都是燦星動動手指就能控製的變數,我不相信。”


    俞景灝聞言沉默。剛才是他著急,冷靜下來細想,百裏觀蕭的推測不無道理。但是難道就這樣默默吃了啞巴虧?他看了一眼百裏觀蕭,某人已經不知不覺退到他好幾步開外了。俞景灝自然知道百裏觀蕭在想什麽,但也隻能配合裝傻,他總不能說,我人就在這,來吧咱倆幹一番大事業。


    俞景灝正默默憋氣,百裏觀蕭卻低笑了一聲,月光之下,本就中了藥性的他更加妖孽,紅唇輕挑,低聲道:“一而再再而三,這個女人真的讓我惱了。先撩者賤,這一次,就不要怪我出手狠辣。”


    他說著抬頭迎上俞景灝的目光:“幫我。”


    “什麽?”俞景灝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動手解自己的領口,卻不料被百裏觀蕭沒好氣地按住手,百裏觀蕭有些生氣地瞪著他:“先幫我找一株植物。”


    俞景灝:“……”


    夜晚十一點,百裏觀蕭和俞景灝一起往鳳冠孔雀雉的方向尋去。鳳冠孔雀雉,其先祖為雀狐族,星屬東方心月狐,最懂妖魅之術,也因此最懂如何製妖。在百裏觀蕭的世界裏,雀狐生活的地方往往有一種植物,是最有效的清心抑情之物,被稱為雀狐草。它的主要作用是能涼血,對於那些受外力所擾血熱煩躁的人而言自然是天生良藥,然而也因為其藥效過猛,正常人服用會迅速涼血導致休克。用量入微的話,雖然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也足夠使人感到寒冷,虛弱數日。


    今天上午尋找鳳冠孔雀雉時,他就驚喜地發現了原來這個世界也有這種植物,卻想不到晚上就派上了用場。


    鳳冠孔雀雉多分布在東麵,並不難找,百裏觀蕭和俞景灝走了不到一刻鍾,就找到了鳳冠孔雀雉。百裏觀蕭無聲地走過去,那孔雀雉竟然還醒著,深夜見到生人靠近也不怕,反而十分親昵的樣子。百裏觀蕭衝它伸出手,它竟然俯首用自己的冠在百裏觀蕭的手心裏蹭了蹭。


    俞景灝看了忍不住嘖嘖稱奇。自從認識了百裏觀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自然和動物都多了一分敬畏。


    百裏觀蕭往周圍的灌木裏尋了片刻,並沒有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了上午看見的那種植物。他抬手摘了一株,掐斷一半,直接放入口中咀嚼。雀狐草的汁液苦澀帶著腥味,並不是什麽好吃的東西,百裏觀蕭嚼了兩下便忍不住囫圇咽了。


    “怎麽樣?有用嗎?”


    “沒那麽快。”百裏觀蕭仍覺煩躁,一抬頭,卻見那鳳冠孔雀雉竟然朝俞景灝開了屏。


    俞景灝一臉懵,百裏觀蕭忍不住笑了,說道:“看來你也很討它們喜歡。這些小家夥還蠻通靈性,知道親近運澤磅礴的人。”


    俞景灝聞言愣了下,本來有些尷尬,聽見百裏觀蕭這樣一說,才覺得那孔雀看著他的眼神好像都很友好一樣。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心髒很柔軟的那個角落忽然被觸碰了一下,俞景灝試探地朝孔雀雉伸出手,孔雀雉沒有半點猶豫,也馴順地蹭了蹭他。


    百裏觀蕭見過俞景灝的冷峻霸道,溫柔挑逗,嬉皮笑臉,卻沒見過這樣的俞景灝,單純而試探,得到一點回應就表露出開心,像個小朋友一樣。


    柑橘氣幽,他愈發覺得自己受不住。此刻正應該是那四味植物藥效濃烈的峰值,一波又一波,像是拍在他心口的熱浪,百裏觀蕭看著月色下的俞景灝,忽然感到有一根隱秘的弦,正在自己的心口慢慢崩斷。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聽見自己無比低啞的聲音:“俞景灝。”


    正和孔雀玩的開心的俞景灝抬頭,毫無防備地撞見了百裏觀蕭背靠樹幹,領口敞開,眼神迷離的一幕。


    俞景灝心下一沉,那股燥熱仿佛會傳染,竟然傳到了他這邊。


    這種時候,怎麽可能還忍。


    俞景灝輕輕按了下手中孔雀雉的冠,低聲道:“閉上眼睛,別看。”目光卻一直死死地鎖定在百裏觀蕭的臉上,仿佛鎖定在獵物的身上。


    他踩著一地的落葉和碎樹枝走過來,輕輕抱住百裏觀蕭,懷中人已經在持續不斷地微微顫抖,喉結上下頻動,明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我這算不算乘人之危。”俞景灝的聲音也啞了,懷中人的醉眸,紅唇,無一不在挑撥著他最後的底線。兩個人一同燥熱,此時此刻,誰都無法叫停。


    百裏觀蕭邪邪一笑,看著俞景灝,半晌道:“罷了,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麽。”


    俞景灝低頭替百裏觀蕭解開皮帶,低聲道:“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墮落。”


    這一次,百裏觀蕭沒有絲毫猶豫:“並不。”


    百裏一族,自古繼承神力。他有多清高,他的愛就有多純粹。千百年來不會遇見一次心動,然而一旦認上一個人,就再不會有分毫的躊躇。


    百裏觀蕭低頭看著解自己皮帶的那雙手,俞景灝的手特別好看,十指纖長而有力,骨節分明。燥熱之氣在自己下腹愈演愈烈,俞景灝才剛剛解開他的皮帶,他終於忍不住,仰頭主動吻上了那雙唇。


    柑橘氣息濃烈得要炸裂一般,在兩人的唇齒鼻息間瘋狂遊竄,像他的心魔,一波一波,狠狠衝撞著脆弱的神經。百裏觀蕭被俞景灝溫柔而霸道地抱起來,背抵在那千百年吸靈氣而長的古木上,唇舌交錯,腦海裏仿佛什麽都沒有,隻有熱烈。


    俞景灝進入的時候,他隻想到兩個字。


    羈絆。


    他已經與這個世界深深地羈絆住,牽涉過深,無法回頭了。


    ……


    午夜十二點,靜謐的森林徹底陷入夜色,然而在黑暗之中,卻隱隱有兩個人的喘息。俞景灝放下百裏觀蕭,替他係好最後一個扣子,而後深吸一口氣,飛快地自己穿好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


    兩人都是大汗涔涔,相對無言。


    不遠處的孔雀雉似乎已經絕望了,孤零零地默默對月理毛。俞景灝看了它一眼,忍不住笑出聲:“我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單身狗的怒吼。”


    百裏觀蕭靠樹而坐,懶洋洋地瞟了一眼,說道:“你太小看了這些小動物的承受能力。在這原始森林中,它什麽沒見過。”


    “所以,你在這森林裏不會有羞恥感嗎?”


    百裏觀蕭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俞景灝一眼,片刻後意味深長道:“我可以在森林中做任何事。任何。”


    “……”


    一本正經地不要臉。


    俞景灝也終於有反被調戲招架不住的一天,默默地紅了老臉,不再說話。然而雖然兩人彼此沉默,他的心中卻格外高興。他曾經以為百裏觀蕭是神族後人,能夠屈尊答應和他做靈魂伴侶都是奢求了,卻不想這人竟然也有如此動情銷魂的一麵,放蕩而純潔。


    俞景灝一個人默默糾結了一會,忽然出聲問道:“你知道白月光和紅玫瑰的比喻嗎?”


    正閉目養神的百裏觀蕭聞言睜開眼睛,看著他:“知道。”


    俞景灝溫柔地笑:“你穿上衣服是我的白月光,脫了衣服是我的紅玫瑰。”


    “……美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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