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景灝在被他灌輸了那巨大的信息量之後,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沉思了很久,久到百裏觀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洗腦失敗,逼得俞景灝快要報警了的時候,他忽然步履輕快地走了回來,告訴他,同意結盟。


    百裏觀蕭問他為什麽同意,俞景灝卻答非所問,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道:“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很慶幸自己星屬北方七宿。”


    “因為這樣就可以不怕鄧子瑞了嗎?”


    俞景灝笑,笑容是一如既往對他的寬和:“不。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的盟友是別人,我會嫉妒發狂的。”


    百裏觀蕭聞言發愣,正不知如何作答時,那個一直以來在他身邊狂刷存在感的男人突然低低歎息,傾過身子,輕輕地擁抱了他。


    “呃……你在……幹嘛?”


    “噓,別說話。”俞景灝的嗓音低啞到了極點,他在他耳畔,輕聲道:“我相信,我都相信。我信你是神族後人,我知道你看不上凡夫俗子。但即便如此,當我知道我和你同屬北方七宿,當我知道自己是你前世今生遇到的唯一一個相同命格的人時,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從小到大都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拿過無數獎,學業有成,又在商界披荊斬棘,但是從來沒有一刻,我覺得這麽豪情滿懷。”


    “呃……”


    “我是這世界上,唯一足以與你相配的人,哪怕在你眼裏我依舊卑微。”


    “……俞景灝?”百裏觀蕭試探著叫了一聲抱著他的男人,他在想,俞景灝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雖然他平時總開玩笑說,你這個愚蠢的凡人,但他從來沒有認為俞景灝卑微過。俞景灝確實是個凡人,但是他百裏觀蕭現在不也是凡人嗎?而且,即便是從前,在百裏山穀,神族後人那麽多,能夠有幸星屬北方七宿的,也唯有百裏觀蕭自己一人而已。


    百裏觀蕭正要和俞景灝好好解釋一番,對方卻放開他,對他說道:“你早點休息,明天就要回劇組了,東西你收拾好我派人替你搬,我們保持聯係。”


    “呃……好。”


    俞景灝點點頭,又重複一遍:“快點睡覺,太晚了。”說著也不給百裏觀蕭回答的機會,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車鑰匙,徑直離開了這個小舊的房子。


    被留在原地的百裏觀蕭一頭霧水,而且,心裏隱隱萌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癢癢的,又有些慌張。他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


    次日清晨,mike一大早就來到百裏觀蕭的家樓下接他回劇組。百裏觀蕭昨夜睡得太晚,在車上連忙補覺,迷迷糊糊中還被自家經紀人一直拷問搬家的前因後果。


    百裏觀蕭的答案一直都隻有一句:“我已經發家致富了,所以住個好房子。”


    對於這個解釋,長腦子的經紀人是不會相信的。mike最氣的就是百裏觀蕭這點,撒謊完全不動腦子,完全就是在侮辱被騙者的智商。於是他便刨根問底,直到終於把百裏觀蕭問煩了,百裏觀蕭終於丟出一句話來:“我那天晚上掐指一算,近期恐有大災,唯有搬家才能消災避禍。”


    mike冷哼一聲,忍不住對天翻白眼。


    然而就像邪了門一樣,下午發生的一件事,徹底讓某經紀人再也不敢認為自家藝人偶爾中二的話語是隨口胡謅了。


    百裏觀蕭今天下午是有戲的,而且是一鏡很重要的戲。這一鏡是他,沈鳶,和戴玨的三人對手戲。按照劇本,女主角從樓上失足摔下來,百裏觀蕭和戴玨同時飛身去接,百裏觀蕭與女主失之交臂,而戴玨接到了女主。


    大概是昨天休息太不好,今天一天百裏觀蕭都比較蔫。羅偉也真的是足夠寵他,竟然主動提出放棄分鏡,改用長焦一鏡到底。雖然對演員的要求更高了些,但是確實比分鏡拍效率高了很多。


    但一鏡到底也就意味著,三個人要同時吊威亞,將空中動作一次完成,不可剪輯。


    百裏觀蕭並不恐高,而且樂得早點結束,自然是沒問題的。沈鳶和戴玨的空中動作本來就多,如果要分鏡剪輯,很多動作都要重複做很多遍,如此能一遍走下來,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於是雖然百裏觀蕭和戴玨之間早已氣氛微妙,水火不容,但是羅偉的提議得到了三位演員的一致讚同。


    百裏觀蕭正在聽mike給他叮囑第一次吊威亞可能產生的恐高心理如何克服,身後剛好有道具師走過,耳聰目明的他聽見那道具師和助理小聲吐槽了一句:“之前沒說要三人同時上啊,給我們添好多麻煩。”


    不知怎的,這一句話讓百裏觀蕭心頭一跳。


    道具準備完畢,各攝像機就位,這場戲很快就開拍。


    最先騰空的是沈鳶,沈鳶不是第一次拍這種戲了,“失足墜樓”這種戲份手到擒來,非常自然地就完成“一腳踩空”的動作,而後吊著威亞,慢動作從空中緩慢下降。在她淩空數秒後,戴玨的威亞和百裏觀蕭的威亞先後將二人吊起,向空中的沈鳶靠去。


    電視劇成片中一瞬間的事,事實上在劇組裏卻是慢動作拍,底下人看著三人在空中越來越近,很快就要如劇本中所寫的那樣——“幾乎同時相遇在一處,然而沈子亭慢了一秒,剛伸出手,那相府長子已經將唐婉攬在了懷裏,二人翩然落地”——然而就在這時,吊著威亞的機器手臂忽然發出一聲沉悶的劃破聲,下一秒,就見那總控索驟然斷了,三人立刻從空中急速降落。


    即便是半開放式的的影棚,因為拍輕功戲,三人吊威亞的高度距離地麵也有十數米高,底下的助理紛紛尖叫出聲,然而事情發展的太快,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原地。道具總控人員立刻將救援手臂的推拉杆推到極點,然而那救援手臂卻從百裏觀蕭和沈鳶上方掃過,慢了一秒,沒能搭住他們腰間的救援扣,隻有戴玨腰間的救援扣被掛住了。


    電光石火間,包括百裏觀蕭,包括下麵的導演,所有人都看見了,本來已經按照劇本所演握住沈鳶的腰的戴玨,在自己被救援臂掛住的那一瞬間,為了降低身上的負重,果斷地鬆了手。於是原本隨著他下降趨勢減緩的沈鳶驚叫一聲,和百裏觀蕭一同飛快墜落。


    “該死!”mike在下麵大喊一聲,自己拔腿往場地中央跑,雖然心知無用,仍然冒險想試著接住馬上就要摔下來的百裏觀蕭和沈鳶。


    然而就在這半空中,比沈鳶下落更快幾分的百裏觀蕭見戴玨鬆了手,竟然在原本可以抱住的吊燈柱上狠狠蹬了一腳,借力扭身在空中抱住沈鳶,而後飛快扭轉身體,將沈鳶護在自己懷中,自己則是完完全全地將後背對著地板,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所有人的心裏都一沉。


    然而奇跡就在那一瞬間發生了,那被百裏觀蕭踹了一腳的吊燈柱竟就像通靈了一般,忽然砸下來,勾住了百裏觀蕭和沈鳶的威亞,最後發出一聲巨響,撞在了機械救援臂上。


    ——原本要摔下來的百裏觀蕭和沈鳶被狼狽地掛在了半空中,而原本已經算是獲救的戴玨,由於救援臂受震,本就沒有正確落鎖的搭救扣鬆了一下,竟然徑直摔了下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數秒內,然而卻仿佛有好幾分鍾那麽長,一切的轉折和神奇之處都被場下的人完完整整地目睹。mike精神大振,連忙指揮著助手將百裏觀蕭和沈鳶放下來,完全忘了自己其實也是戴玨的經紀人。而道具救援組連忙衝上去,戴玨應該是摔斷了一條腿,坐在地上疼的說不出話來,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腮幫子淌入脖頸深處,他狠狠怒吼一聲,扒開身邊圍著的所有人,恨恨地看著不遠處的百裏觀蕭。


    “你是故意的!”


    百裏觀蕭回身無比冷漠地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你是瘋了。”


    羅偉站出來,臉色也有些白,急斥道:“什麽時候了還吵架?趕緊送戴玨去醫院!也找醫生來看看,觀蕭和沈鳶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百裏觀蕭冷靜極了,他的冷靜簡直可怕,在場的人忍不住回憶了一下,似乎在事件發生的整個過程中,他一直都很冷靜。冷靜地摔下來,冷靜地選擇舍己救沈鳶,又冷靜地見證奇跡獲救。


    百裏觀蕭垂眸,看著受到驚嚇不輕的沈鳶,聲音溫柔了一些:“沒事吧?我給你把把脈?”


    沈鳶驚魂未定,看著眼前淡定的年輕人,忽然恍悟剛才發生了什麽。向來直爽的一姐猛地回過身,看向戴玨,目光含怒。而戴玨有些理虧,雖然不忿但也沒說什麽,任由救援組將他抬上了擔架。


    一直站在百裏觀蕭身後的mike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百裏觀蕭,低聲道:“今天網上要炸,等著上頭條吧。”


    百裏觀蕭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擔架,歎口氣,道:“自作孽不可活,這個人人品真的太差了。”


    那根吊燈柱的倒塌並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踢了一腳,而在那之前,他早已調動了全身的氣運,不可能不心想事成。若不是戴玨自己找死,竟然鬆開了原本能拉住沈鳶的手,百裏觀蕭本不必大費周章,隻想法讓自己剛剛好被甩到不遠處的軟墊上作罷。戴玨鬆手的那一瞬間,百裏觀蕭承認,向來不易動怒的他真的生氣了。並不是他與沈鳶關係有多好,而是這種緊要關頭風度全失的行為,別說娛樂圈超一線的地位,他戴玨連個市井小人都不配做。


    於是百裏觀蕭冷漠地從不遠處忙作一團的人們那裏收回視線,對mike又輕聲叮囑了一句:“炒狠一點。你和俞景灝不是無法確定他會自立工作室還是找下家嗎?這一次,就逼他給你們一個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總裁場外小劇場》


    俞景灝: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小劇場裏的我知道他早晚會愛上我,而正文中的我依舊在患得患失胡思亂想。(歎氣)


    第25章 (25)


    劇組門口本來就成天徘徊著各種小報記者,戴玨麵色陰沉被從擔架上抬出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新聞壓下來了。劇組裏亂作一團,今天的戲算是徹底沒法再拍下去。羅偉再三確認百裏觀蕭和沈鳶沒事後開始向道具組問責,道具組的老大們都跑去看到底是哪裏出了故障。百裏觀蕭等人在原地等了一會,覺得沒什麽用,百裏觀蕭便安撫了沈鳶幾句之後和mike一起回到了宿舍。


    剛一回到宿舍,mike就掏出了手機開始看微博,沉聲道:“戴玨真是人渣極了,沈鳶一個姑娘家,別說是不是寰宇一姐,即便隻是個小明星,若是真的摔出了事……”他說著忽然頓了一下,而後狠狠地閉上眼,眼眶竟有些許泛紅。


    百裏觀蕭沒說話,其實他聽說過,沈鳶剛剛進寰宇的時候和如今的他很像,運氣特好一下子就接了一個好劇本,起步就高,人又真誠努力,很快就火了起來。沈鳶剛來寰宇時,還是mike把她從一百來號練習生中破格提拔上來的,雖然後來因為戴玨的緣故沒能帶她,但她在mike心裏一直是mike 的人。


    mike還從來沒有當著百裏觀蕭的麵如此失態過,搞的百裏觀蕭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素來不善於安慰人,於是他沉默了片刻後,抬手拍了拍mike的肩,刻意用比較輕鬆的語調安慰道:“別多想了。我不是說過嗎?昨晚夜觀天象,搬家可以消災避禍。你看,我沒騙你吧。沈鳶和我注定平安無事的。”


    mike胡亂點了點頭,而後狠狠搓了搓臉,語氣漸漸恢複正常:“嗯,你個中二癌晚期還是有點本事的,不愧是百裏天師。”


    “……”這回輪到百裏觀蕭無語。


    “你知道嗎觀蕭?雖然我沒有比你大多少,也還沒帶你太久,但是我和你很投緣。沈鳶也是,她是我引薦出道的。你和她,就像我的兒子和女兒,剛才那一摔,還好走運,不然我一瞬間兒女全無。”


    “……”百裏觀蕭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緩緩道:“其實……我,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激動和後怕,也相信我和沈鳶對你都很重要。但是……其實你可以換一種表達,比如說,我和沈鳶像你的弟弟妹妹。你這樣做了我倆的爸爸……我覺得這話聽起來真的不像是什麽好話。”


    mike聞言抬起頭看了一臉尷尬的百裏觀蕭數秒,而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方才的緊張和後怕一瞬間煙消雲散。這還是第一次,百裏觀蕭不高冷不中二地和他說這麽長的話。於是某經紀人重新拾起自己的專業素養,繼續打開剛才加載一半就被關掉的微博,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團隊要24小時監測輿情。觀蕭,這個事可能還對不住你和沈鳶。戴玨還沒有撕破臉,從公司的利益角度出發,我們不能自己毀合同,去損害簽約藝人的公眾形象。所以這一仗,公司可能不會幫你們打。”


    百裏觀蕭點點頭,他自然想到了這一層:“這我很清楚。不過這一次,戴玨沒有任何理由反咬一口。即便拚粉絲基數,我想沈鳶總不會比他差。”


    “對,總體上我想並不需要太擔心,密切關注就可以了。”


    百裏觀蕭隨意地點點頭。其實他想的是,戴玨背後的人會是誰。不久前戴玨雇了某狗仔在微博上先是暗示他被新人搶戲,後又默默無聞地自己掐斷了這個八卦,目前看來這樣的鋪墊不可能是戴玨那個情商能做得出來的。如果戴玨背後的人足夠厲害的話,這一次就應該會想要不顧一切地幫助戴玨把這件事按下來。對於戴玨而言,最大的幸運就是當事三方目前而言都是一個公司的人。即便沈鳶心裏再氣,公司也會勸她息事寧人。


    但是還有一種考量,那就是戴玨背後的那個人到底來不來得及在戴玨自己做蠢事前出手幹預。


    百裏觀蕭正沉思著,忽然聽見mike冷笑道:“我早就說過,他會死在自己的衝動和暴脾氣上。”


    “戴玨發微博了?”


    mike點點頭:“什麽寰宇一哥,這兩年火了些人氣虛高就飄飄然,踩了狗屎運拿到好本子之後就開始做人不收斂。如果不是我和我的團隊苦心經營,他連今天都撐不到。竟然還舔著臉和我叫囂不需要我的團隊,嗬,你看看沒有我的團隊,他自己都淨會幹什麽蠢事!” 他說著,臉色陰沉地將手機遞給百裏觀蕭。


    百裏觀蕭接過來一看,果然是戴玨在衝動之下發了微博,甚至沒有任何的措辭,直接拍了自己在擔架上的腿和醫院的照片發上微博,配字竟然是——“過氣藝人。”


    縱然早就對這個人的蠢有心理準備,百裏觀蕭還是忍不住目瞪口呆,這不是活生生地找死嗎?他隨手點開評論區,這條微博剛剛發出來兩分鍾,底下隻有兩百多條評論,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還在瘋狂的猜測。


    ——“我天!戴戴怎麽了!過氣藝人什麽意思?誰欺負你![憤怒]”


    ——“這沒事吧?看起來好嚴重,不像一般的小傷。有官方出來給說法嗎?好擔心……”


    百裏觀蕭隻大概往下拉了兩下,目前的評論都是這個畫風。他正要點去熱門廣場看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沈鳶。


    這是mike的手機,mike給百裏觀蕭一個眼神,而後按了一下免提,接起來:“沈鳶,你好點了嗎?”


    “麥哥……”


    某一姐的情緒明顯不對,百裏觀蕭和mike對視一眼,mike還沒措辭好如何開口,百裏觀蕭體諒mike立場,替他先說話,聲音雖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聽起來卻有幾分寬慰的意味在:“鳶姐,我是觀蕭,和mike在一起。我們也看到了戴玨的發博,你先不要衝動,這件事情肯定會有說法,惡人自有天收,你信我。”


    不知為何,大概是百裏觀蕭在劇組向來都是彬彬有禮卻也帶著一絲疏遠的,此刻關懷的聲音竟然讓電話另一頭本來就委屈的沈鳶鼻子一酸。她沉默了數秒,而後忽然像下定決心了一樣,說道:“mike,我要動你的人,事先來和你說一聲。這件事情我不忍,也不會被公司勸下去。寰宇出色有潛力的男藝人多的是,戴玨本就是憑時運上位,現在做了這種事,我就是要公司給說法。”


    mike愣了一下,某小丫頭說一不二的性格,他可是早就領略過。沈鳶出道數年,仗著又漂亮又努力,口碑棒人緣佳,現在腰杆又硬了,確實是個不受委屈的主。但無論他多心疼百裏觀蕭和沈鳶,藝人是藝人,經紀人是經紀人,他的身份導致他的立場始終不能和藝人們完全一致。


    然而就在mike無語凝噎,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違心地勸阻時,房門忽然被敲響。百裏觀蕭起身去開門,門一打開,外麵站著的竟赫然是一身黑西裝的俞景灝。


    他和mike都愣了一下,這時候,沈鳶又說道:“我知道公司法務肯定會考慮到損害戴玨形象後可能麵臨的官司和毀約金,但是我自認盈利能力足以覆蓋這筆錢。這件事已經出了,我就是想看看,公司到底是護我,還是護他。”


    mike還沒來得及回答,俞景灝已經走進房間關緊門。他的目光犀利,語調中隱隱帶著一絲冰冷的怒意:“沈鳶,公司護你,你現在可以掛電話了。”


    一室靜謐,mike震驚地看著從天而降的男人,整個屋子裏詭異地沉默了數秒,而後倒是電話裏的沈鳶打破了寂靜:“俞總?”


    “是我。”俞景灝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天降奇兵,他大踏步走過來,眼神卻從進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某藝人,上上下下像是要用目光幫著百裏觀蕭脫衣服一樣將百裏觀蕭打量了好幾遍。


    雖然一臉懵逼但是識時務的某一姐光速喊了一句:“總裁好!總裁再見!”而後便聽話掛了電話。俞景灝順手將自己的車鑰匙扔給mike,斜睨他一眼,隻說道:“這次事情特殊,我暫時不打算考慮任何藝人合約。立刻發稿澄清,我隻有兩個要求:措辭客觀,眼見為實。”


    某經紀人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站直:“是。”


    “嗯,我和觀蕭有一些公事要討論,你先出去吧,找人幫我停個車。”


    “是。”


    mike聽話地轉身,眼觀鼻鼻觀心,大步走出了宿舍,還替屋裏的人將門關的嚴絲合縫。


    門一關,輪到百裏觀蕭一臉懵逼,他看著俞景灝,奇道:“你怎麽來了?昨晚不是說今天有會嗎?”


    俞景灝目光複雜地看著他,沒有著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頭到腳將百裏觀蕭又一寸一寸地打量了一遍,確認對方活蹦亂跳非常健康,才長鬆了一口氣,隨手將領帶扯鬆一些,一屁股坐在百裏觀蕭對麵,歎氣道:“嚇死我了。我開著會聽說我的盟友吊威亞出事了,嚇得我靈魂出竅,差點成為第二個鄧子瑞。”


    百裏觀蕭忍不住笑了出來,打趣道:“你適應角色夠快的。”


    “作為你前世今生唯一的同星象夥伴,我當然得抓緊跟上你的步伐。”俞景灝也用打趣的口氣說了這一句,而後他忽然又嚴肅起來,雙手握住百裏觀蕭的肩膀,靜靜地盯著那雙黑眸數秒,而後歎口氣:“你沒事真好,我真的要嚇死了。”


    “嗯。”百裏觀蕭也不好意思再用無關痛癢的玩笑來減緩俞景灝的嚴肅,他想了下,而後道:“其實也沒什麽的。劇組裏大小意外並不罕見,但是畢竟我和普通人不一樣,能保護自己輕易不會出事的。”


    “不怕一萬,我隻怕萬一。”俞景灝無比嚴肅地看著他,說道:“你不用多想,這一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他說著又重新係好領帶站起來,說道:“我不能和你獨處太久,劇組裏人多眼雜,終歸不太好。沈鳶那邊我也要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呃……好。”百裏觀蕭點點頭,目送俞景灝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


    其實,他並沒有預期俞景灝在這件事上會表明立場。雖然他們已經算是正式結盟,但是即便讓戴玨自己折騰,最後他和沈鳶也不會吃虧,隻是打臉早晚的問題罷了,公司真的犯不著非要強出這個頭。


    但是看俞景灝那架勢,百裏觀蕭覺得沒人能攔得了他。他雖然人不在劇組,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從不操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但是這一次,相信就連mike都看出來了,俞景灝是真的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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