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壬正在自己的洞府裏鑽研佛法,忽然就接到了自己兄長的求救傳訊。


    奇怪,以兄長多年的本事,居然還會求救?


    大約是開玩笑罷。


    虛壬悠哉悠哉的打開了傳訊,打算看看他的好兄長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小琴救命啊QAQ,我被好多修士追著,我現在根本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啊。”裴玉韻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淚,雖然他以前是元嬰期,但他現在隻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而已啊。要不是自己身上還有小琴給了幾件法寶,恐怕現在早就被他們抓住了。


    早知道睡覺會睡出這麽大事情來,他一定好好聽講。


    雖然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奇怪。


    虛壬拿著玉簡的手忍不住一抖,“兄長,你先等等。我去找人問問。”


    現在消息傳的遍地都是,虛壬隨便找了個弟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哪怕他是結嬰多年的老和尚,此刻也不由的有些無奈了。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護得住兄長,現在想想真是太天真。


    一下得罪了小世界最厲害的兩間寺廟,他一個虛壬能怎麽樣?


    “兄長,聽說你上門挑了兩個寺廟的長老,還將他們的東西都搶走了,而且似乎還是人贓俱獲,人家是跟著儲物戒指裏的神念找著人的。”虛壬忍不住問道。


    兄長也未免太爭氣了些,這事一般人真幹不出來。至於兄長……虛壬想起裴玉韻不靠譜的行為,其實還覺得挺有可能。


    “小琴,你別開玩笑了,我以前都不敢這麽做,現在我一個築基期哪裏來的這樣的本事?我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我是被人坑了!”


    “是兄長你以前的仇家麽?”


    “……仇人太多,我不知道是哪一個。”裴玉韻老實說道,而且他也想不出哪一個會有這樣的本事糊弄住這麽多人?再說,仇人有這麽大本事弄出這樣的動靜,要捏死他估計也就是分分鍾的事情,何必舍近求遠,鬧出這麽大的陣仗!


    “兄長,您的影像已經傳遍了了經藏小世界了,你說個地方,我去接應你,送你離開這個世界。”虛壬沉思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道。


    裴玉韻無奈答應。


    他得好好找個地方躲一躲才行啊,不然不等小琴接應他他就被抓住了說不定還會將小琴給連累進來。


    自己現在無債一身輕,可是小琴得到如今的地位可不容易。


    裴玉韻吞下一顆易容丹,又拿出一件遮蓋氣息的法衣換上,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荒山。


    謝征鴻的結嬰之事頗為順利。


    距離聞春湘回到自己本體已經兩年過去,兩年的時間,謝征鴻終於將身體裏的靈氣調理完畢,經脈也足足拓寬了十幾倍,足以承受碎丹成嬰帶來的衝擊。


    天空中的烏雲不斷匯聚,將這一方的天空遮蓋的嚴嚴實實。


    那堆積成山的靈石此刻已經之剩下最下麵的薄薄一層,山洞裏濃鬱的靈氣也漸漸散開,和之前沒有多少兩樣。


    謝征鴻神情淡然,雙眼隱隱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充滿了奇妙的威勢。


    他的身前漂浮著三方印、真言寶扇、鏡中迷和那青光佛燈,分別呈一字型擺開,懸浮在和謝征鴻頭頂平行的位置。


    謝征鴻閉上眼,腦海中忽然想起了聞春湘許久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結嬰,就代表著修士正式邁開腳踏入真正的修真界,從此不再是任人踩踏的螻蟻,他們足夠有能力保護自己,元嬰不死,肉身不滅,每一個元嬰修士從此便有了感應自身因果氣運的能力,他們會天道盯住,從元嬰開始,每上升一個等級,都要經曆各種大小雷劫,將因果恩怨一起算清楚。因此,碎丹成嬰,不僅僅是要破碎金丹,更重要的是在元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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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多年的體悟,功法、通通打入即將破碎的金丹中,在元嬰出來之前落上自己獨特的烙印。天道有常,你回饋了元嬰多少,元嬰也會回饋你多少。


    “那些急著碎丹成嬰延長壽命的,用各種丹藥靈草增加突破幾率的,都是些庸才,注定他們走不遠修真這條路。雷劫,對修士來說是最好的淬煉方式。一道雷劈下,你身上的孽障血氣都會煙消雲散,這樣的好處你去外麵怎麽求都求不到。當然,最後友情提醒一句,你可不要把你的頭發給劈沒了。”聞春湘“提醒”到。


    謝征鴻想起聞春湘的話,此刻便也不再防禦。


    袖子一卷,將剩下的靈石攏起,起身飛到了山峰之上,正麵迎接天劫的到來。


    或許是察覺到了謝征鴻此刻動作,天空中忽然生出了異變。


    那些烏雲仿佛是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催動一般,驀然翻滾起來,隨後又幻化出各種形態,龍騰虎躍,魚遊鷹飛。緊接著,烏雲中最密集的地方漸漸破開一道小口,一縷金色煙霞魚貫而出,霎時讓整個天空都蒙上了一層絢麗的色彩。


    如此異象,自然是迎來了無數修士旁觀。


    “烏雲遮蔽,龍騰虎躍,乃是結嬰之像!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隻聽說結嬰之時會有紫色煙霞籠而不散,怎麽今次反而是金色煙霞占據了主導?”


    “莫非是哪一位有大功德的佛修要碎丹成嬰了不成?如此祥兆,需趕緊回稟宗門才是!”


    眾人議論紛紛,這兩年以來大家都在尋找那名為裴玉韻之人。


    沒錯,裴玉韻的底已經被挖的差不多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斷塵寺之人,莫名其妙的從課堂上離開,還拉走了一名修士,如今那修士已經消失無蹤,大多數人都覺得他是被裴玉韻殺害了。再說,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能夠在悲門那裏呆一個時辰,簡直匪夷所思。最重要的是,裴玉韻這個凡人軀殼的本名並不叫這個名字,相反,多年前死去的一個魔修似乎是叫這個名字不錯。


    這麽一來,真相似乎就觸手可及了。


    於是,各種陰謀猜測都冒了出來。


    大多人都覺得這是魔修賊心不死,奪舍了一具好軀殼過來殘害佛門中人。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麽一個魔修好不容易奪舍成功,不去找自己以前認識的人,反而混進了斷塵寺裏當個普普通通的簡單弟子?


    至於斷塵寺,則是在它掌門的引導之下,變成了所謂的“受害者”。畢竟是連絕念寺的長老都能打敗的人,修為高深莫測,玩點手段騙過斷塵寺,騙過心地仁慈的虛壬長老實在是簡單的很。


    這個時候,斷塵寺的掌門果斷的躲在了絕念寺身後,成功的避開了不少流言蜚語。


    好在裴玉韻在斷塵寺裏呆的時間也不長,加上有不少弟子作證,倒是可以洗清嫌疑。


    虛壬有心解釋一二,卻被裴玉韻阻止。


    能夠讓小琴脫離這個麻煩,實在是求之不得。


    裴玉韻了解前因後果之後,覺得事情應該還是出在那個聞安身上。因為在場的弟子說,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從睡夢中醒來拉著那個聞安一起離開的。


    也就是說,自己被人利用了,罪魁禍首正是聞安。


    隻是那個聞安卻不知道去了何處?


    而且一個金丹期的修士,是如何上了他的身軀打敗幾個元嬰期的長老的?


    這些都不得而知。


    好在裴玉韻先天的羅漢道體,運氣還是不錯的。


    這一年來他小心翼翼的,也算是躲過了不少追殺。再加上絕念寺是第一大寺,也要些臉麵,不會出動大批人手去找他,反倒給了裴玉韻一些喘息之機。


    此刻又有人結嬰,結嬰之人卻不是大家已知的修士,加上這金色煙霞,分明是大功德之人的跡象,頓時就將大夥兒的目光給吸引過去了。


    裴玉韻想來想去,覺得此人是聞安的可能性不小。而且,這樣也能解釋他為什麽要將那些長老們的儲物戒指裏的東西都拿走,恐怕正是為了結嬰之用。


    不,這樣也不太合理。


    自己和他無冤無仇,沒有必要這麽費盡心思栽贓自己。更何況,若是他有這個本事結嬰的話,自然更有本事去搜集靈石才是。


    要知道,結嬰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自己當年結嬰,也花了十幾年呢!


    時間對不上。


    裴玉韻敲敲腦袋,有些暈乎。


    算了,就算不是聞安,對方既然是大功德之人,說不定能夠借著他離開這個世界,去中世界裏闖蕩一二。再在這裏呆下去,也隻會連累小琴而已。


    裴玉韻如此一想,便朝著謝征鴻結嬰的方向飛去。


    謝征鴻抬頭看著那金色的煙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緒來。


    他看著這天空大地,這繁華紅塵,這世間種種不可說不可看之事,心裏除了“皆苦”之外,再無其他想法。


    佛說,眾生皆苦!


    凡人有生老病死,修士有求道多艱,仙人有天人五衰。


    這如此種種,循環多年,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我佛憐憫,普度眾生。


    然,地藏菩薩至今尚未渡盡地獄惡鬼,觀世音菩薩也未曾觀盡世間不平之事,藥師佛宏願成佛,也未讓眾生擺脫疾病困苦。


    如何普度眾生?


    不過眾生自度而已!


    謝征鴻驀然伸出一指,腳下的土地漸漸生出一朵淡黃色的小花來。


    手指一翻,那朵小花飛到了指尖。


    沒有香味,沒有生機。


    靈氣幻化而成。


    謝征鴻看著這天空煙霞,嘴角揚起,眉眼彎彎。


    得佛祖真意之佛,


    拈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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