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話很多人都不相信。科學家見紳士表情似乎更陰鬱了，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隻好讓步：“好吧。我先培育實驗體作為‘發出者’，基因合成，加速生長……搞定，現在我們隻要等待就好了。”科學家沒有經受住紳士的威逼利誘，確切點說是這個計劃的誘惑，科研人員總是缺乏道德底線，願意突破界限不斷向前探索。給人一個崇高的理由，一個高於生活的目標，大多數普通人都能突破自己的下線，畢竟為了科學為了人類為了世界總要有犧牲嘛。培育實驗體的過程非常容易，隻是大多不符合進入第二階段五感同步的標準，隻能銷毀，僅有一個達到了標準，那幾乎是兩個人基因的完美結合，相貌和頭腦完美地繼承了紳士，身體素質繼承了男人的健康優異。實驗體在長到六歲的時候被紳士喊停了，這是個絕妙的年紀，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實驗體身高115厘米，21千克，差不多到成年人的大腿根部或腰部，抱起來也舒服，有分量但不累；另一方麵，五到七歲之間的孩子心理狀態，已經與幼兒明顯不同，他們保留著小朋友的天真、活潑，又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思維方式，開始形成自己的性格，互動起來趣味性強。科學家先檢測了實驗體的各項數據，在智腦的模擬、推演和協助下，他成功完成了手術，在製造出了“發出者”，它能通過連接，精準、同步、定向傳遞外界環境給它的各種刺激。相對於“發出者”，“接受者”的標準要不那麽嚴苛，而且作為整個計劃的主體，“接受者”具有更高的主動權，隻要他想要，“接受者”可以隨時看到“發出者”看到的一切，聽到他聽到的全部聲音，感受到他感受到的一切。他身上還有一個開關，可以自主選擇接受和拒絕五感，也就是說，他想停止的時候，就可以隨時停止。唯一的遺憾是這種五感同步效果不能儲存，不然會是很好的商品，可以市場化。科學家想象了一下以六歲孩童為視角，看男人為自己身體打上泡泡，感受粗糙的手掌隔著沐浴球按摩揉搓皮膚，洗幹淨身體的每個部位，再用熱水衝幹淨，用幹毛巾擦幹全身……走廊裏發出一陣嘶嘶聲。霍奇躺在椅子裏，閉上眼睛，腦袋裏卻呈現出男人悉心照顧“自己”的畫麵，他“看到”了男人柔和的麵部線條和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自己”很乖巧順從，他能感受到溫度適宜的熱水澆過自己身上的每一處皮膚，細膩的泡泡溫度略低，一接觸的時候“自己”顫了一下。男人的聲音仿佛就在耳旁：“冷了？”“沒有。”霍奇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麽說，音色很嫩，帶著羞怯。男人繼續剛才的動作，從四肢到軀幹，待全身都打滿白色的泡沫後，又給笨拙的“自己”搭把手，幫他從上到下洗了個幹幹淨淨。男人的手掌很大，或者說小家夥太小了，男人一把就能握住小家夥的腰，稍微用力一點仿佛就能把他的手臂扯下來，因此男人的動作非常輕柔小心，像是在對待一件珍貴易碎的寶物。霍奇滿足地勾起了嘴唇，他嘲弄著男人，那個在自己請求他觸摸自己後堅定拒絕的男人。“你摸摸我……”“不。”看，你正在摸我呢，沒想到吧？密閉的空間，俊美的男人，空間幾乎扭曲，遠離真實世界，將美好溫情的父子親情扭曲成墮落的欲望。光到了這裏也要退散、躲避，似乎為裏麵滋生的罪惡而感到羞慚。小家夥被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他忍不住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檸檬味的。”他皺了皺小巧的鼻子，似乎不大適應。“這是大人用的沐浴液，我晚點買些你能用的，你有喜歡的味道嗎？”沒事，我想有跟爸爸一樣的味道。小家夥本來想這麽說，因為害羞沒有表達出來，他想了想：“有雞蛋羹味道的嗎？”布萊特愣了一下，心中軟得一塌糊塗，又覺得好笑：“恐怕不會很多，不過我會給你盡量為你找找看的。”“如果太麻煩的話，普通味道就可以。”“沒關係。”男人溫柔地說，一大一小之間初見時還有些疏離，但洗過一個熱水澡後，就漸漸親近起來，這孩子太暖太乖巧太懂事了，他竭力讓自己能獲得男人的喜歡，很招人心疼。在他給小家夥洗澡的時候，小狼已經幫忙把床鋪收拾好了，這是三室居所，布萊特和小狼各占一間，之前那個房間空著，堆放雜物，這時簡單收拾出來，也能住人。“我……”小家夥猶猶豫豫，緊張地抓住布萊特的衣服，像隻剛到新環境怕黑的小奶狗，不敢一個人睡。布萊特竭力提醒自己其另一生父的危險性，才勉強保持住警惕，沒有直接舉白旗投降，來個父子同床。“你是獨立的小大人，要學會自己睡。”“嗯。”小家夥認真地點點頭，如果這是爸爸期望的，他會努力做好的。布萊特把他放到床上：“怕黑的話，等你睡著我再走。”等了一會，小家夥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布萊特聽他的心跳，知道對方並沒有睡著，心中懷著試探，便假裝沒有發現，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他通過智腦定了一些衣物和必需品，洗漱完畢，帶著犬回到自己的臥室，裝作沒有發現那道打開的門縫。小家夥眼睛微微發酸，他咬住了嘴唇，避免水氣在眼裏凝聚後落下來，他心中有無限委屈：為什麽那隻寵物能睡爸爸的房間？他明明比自己大很多！“我是獨立的小大人。”小家夥反複告訴自己，爸爸一定是為了自己好，至於那隻犬，寵物嘛，就是用來寵的，真到了關鍵的時候肯定指望不上它。“我得成為和爸爸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行。”盡管這麽說服自己，霍普還是滿懷失望，他回到自己床上，用焦糖色的大眼睛瞪了天花板好一會，感受一個人的孤獨，隨著夜色變深疲憊席卷上來，才慢慢睡著。看到這一切，冷漠的貴族吐出兩個字：“廢物。”一隻寵物都搞定不了。小孩子天生嗜睡，加上霍普前一天晚上睡著的時候心情不佳，次日到了九點多的時候才醒過來，布萊特昨晚定的東西已經到了。霍普穿著由成年男人t恤改製而成的臨時睡衣，揉著眼睛走近洗手間，他發現了各種為自己準備的東西，小毛巾，小杯子，小牙刷，還有草莓味的兒童牙膏。小家夥一掃昨晚產生的煩惱，變得高興起來，為了表現出獨立的小男子漢一麵，他拒絕了爸爸的幫助，自己完成了刷牙洗臉梳頭的全部任務。布萊特給霍普做了早飯，煎蛋培根吐司配西藍花。想吃培根的小狼被布萊特以他已經吃過早飯為由拒絕，狼人忍不住譏諷：“瞧這一家子，你就差一個妻子了。”布萊特也不是任由對方接連嘲笑無動於衷的性子，戲謔地指了指他。小狼十分敏感：“什麽意思，嘲笑我不夠男人，看不起我嗎？”布萊特聳了聳肩，小家夥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麽，然後“咯咯”笑了起來，男人也含笑回頭對他耳語了幾下，小家夥笑得更厲害了。“喂——”小狼炸毛，“你們當著我的麵編排我，太過分了吧！”以前一對一都不敵，現在二對一，戰績更是慘不忍睹。哦，不對，是三對一……他差點忘了那隻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