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萬萬的白色碎片偶爾會擦過男人的臉頰, 又或者直接鑽進了他的身體, 沈琰之一路走,一路看。


    那一段段埋葬於靈魂深處的記憶正在逐漸蘇醒。


    這時,有風吹拂起暗紅色的衣角,在半空中肆意翻飛著。


    沈琰之目光深沉的望向了遠方, 看見了一個縮小的光球。


    而這些白色碎片, 便是從那光球處飛來的。


    容顏俊美的男人莫名的低笑一聲, 眼底深處閃現了諸多情緒, 但最終,皆沉溺在了那濃鬱的墨色之中。


    他緩步走到了那懸浮著的光球前,抬起了手。


    瞬間,光球散發出了極其強烈的光亮,讓沈琰之不得不閉上了眼。


    接著, 千片萬片的白色小方片紛紛湧進了男人的身體裏。


    而黑暗則伴隨著清脆的聲音, “唰”的破碎開來。


    ……


    豔紅色的桃花花瓣輕輕飄落於烏黑的發間,清香馥鬱, 灼灼其華。


    溫寒低垂著眼睫親吻著陷入沉睡的男人, 舌尖抵在其齒縫處細細掃蕩,然後, 他終於撬開了男人緊閉的齒關。


    溫寒心中頓時一喜, 眼底浮現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 接著,他的舌頭長驅直入,輕輕舔舐著對方柔軟的舌。


    但他沒看見的是,此時此刻本應陷入昏迷的男人輕輕抬起了右手,然後覆上了溫寒的後腦,猛然用力下壓——


    “唔……”


    沈琰之眯著眼看著俯在他身上的男子,墨如點漆的眸子中晦暗難辨。


    隨即,他反守為攻,左手摟著溫寒的腰將其反壓在了身下。


    於是,身下之人錯愕的目光取悅了沈琰之,讓這個本該是為了救人的吻逐漸變了味道。


    沈琰之微眼瞼微闔著吸吮著溫寒的舌,喉結滾動,將對方的津液盡數吞噬,眼尾上挑起一抹勾人的弧度。


    哦豁,係統那丫的又騙我——!


    溫寒最終放棄了掙紮,一副躺平隨意任君蹂躪的樣子讓沈琰之看的有些好笑,他幹脆放開溫寒的唇,嗓音低啞又性感,道:“你……是那小靈根?”


    說話的時候,沈琰之是將唇貼在溫寒的唇上說的,態度曖昧輕佻,一雙桃花眼中似有春水瀲灩,風流多情的沒辦法。


    溫寒沉默了片刻,腦中轉過無數個想法,然後,他一很正經的瞎編道:“嗯,白鹿以前告訴過我,這樣可以讓被魔氣反噬的人早點醒過來。”


    但就在溫寒的話音剛落,沈琰之便低笑一聲,話語中隱隱蘊藏著幾分危險,“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會這樣救那個人?”


    聽此,溫寒微微怔了一下半天都沒說話。


    他在想,如果一個真正的天靈根聽到這樣問題的話該會如何回答。


    但溫寒的沉默讓沈琰之看著心裏有些吃味,那些關於其它世界的記憶在腦海中逐一湧現,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清楚的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那些記憶,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更何況,他遠比溫寒想象的還要愛他。


    從很久很久以前……


    但是,沈琰之並不準備現在就告訴他這一切,他還想再等等,等到對方親口對他說我愛你。


    盡管……


    他們的確真心相愛。


    不過也還好,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能一起經曆了那麽多。


    “不會。”溫寒目光淡然,“因為他們都不是你。”


    沈琰之勾起唇角,微涼的手輕輕覆住他的脖頸,指腹搭在那不斷跳動的頸動脈上,然後緩緩摩挲,激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溫寒不適的轉了轉脖子,宛如鴉羽的眼睫輕顫,讓沈琰之不禁看的心癢難耐。


    無論哪一世,這家夥都能隨時隨刻自己神魂顛倒。


    “……你別這麽勾引我。”沈琰之懲罰性的咬了一下溫寒的唇,低啞著嗓子吐露出情色的話語,眼中的墨色愈發濃鬱,“當真以為我真不敢吃了你?”


    溫寒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什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好像還是個隻有六歲的……


    寶寶?


    想到這,溫寒擰了擰眉,糾結的囁嚅道:“可是,我今年才隻有六歲呀。”


    沈琰之:“……”


    旖旎的氣氛頓時被溫寒的這句話擊的四分五裂,其殺傷力堪媲美洲際導彈。


    沈琰之眯了眯眼,二話沒說直接用力咬了咬溫寒的唇,然後,又探出舌尖在對方的口腔裏攪了個七葷八素後才辦起正事來。


    他將自己的藏於丹田深處的精純靈氣小心的從魔氣中剝離開來,然後將其渡給了溫寒,在契約結成的那一刹那,四麵八方的靈氣迅速的向他匯聚過來,紛紛向他的丹田處鑽入。


    而任何修者一旦擁有了天靈根,那麽其周圍的靈氣便會自動鑽進丹田,並在天靈根獨特的靈氣下,自動轉換成與修者靈根一樣屬性的靈氣,使其快速吸收。


    “我需要療會傷,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沈琰之低聲囑咐了一句,便起身盤腿坐在一邊,墨色的頭發柔順的垂落於肩頭,襯著那領口大張的鎖骨,彰顯出了無限風情。


    溫寒也坐了起來,他看著閉目調息的男人,不禁沉思了起來。


    似乎……


    有哪裏不太一樣?


    容顏清俊的白衣男子擰了擰眉,然後隨手撿起一瓣豔紅的桃花把玩,但想了半天發現無甚結果後,便不再想了。


    ——嗯,隨緣吧。


    ***


    疏陽峰,流木觀。


    道樞真人負手站在窗前,目光幽遠,“有蹤跡了嗎?”


    “並無。”站在他身後的黑衣人沉聲道,“不過沈琰之和天靈根消失的地方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的痕跡,這一點倒是很奇怪。”


    聽此,道樞真人不知想到了什麽,蒼老的麵龐上浮現出了古怪的笑意,他粗啞著聲音道:“還有別的消息麽?”


    “沒有。”黑衣人淡淡道,“不過屬下之前已經派暗門的人去找了,一旦有消息屬下會立刻通知您。”


    道樞真人捏緊了手裏的拂塵,轉過身笑容和藹的對黑衣人道:“速度要快,老夫快等不及了。”


    “是。”


    “還有,宗門裏的那些屍體都處理好了麽?”


    “在清遠不動聲色的推波助瀾下,那些屍體皆以焚化,其骨灰皆撒在了無風崖下。”黑衣人匯報道。


    “辦的不錯。”道樞真人笑了笑,“退下吧。”


    “是。”黑衣人對老者行了個禮,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道樞老人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視線上移,看向了那湛藍的天際,發出了一聲冗長的歎息。


    “受製於人的感覺,可真不好。”


    ***


    修真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萬獸林深處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盡管還是一如既往的豔紅,但卻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一朵。


    渾身雪白的鹿邁著優雅的步伐從淺淺的小溪中走出,然後,它在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身旁跪坐了下來,用鹿茸親昵的頂著對方的臉。


    溫寒摸了一把白鹿的腦袋,看著在石床上打坐的男人隨口道:“大哥別鬧。”


    白鹿眯了眯眼,口吐人言道:“那家夥怎麽還不醒。”


    溫寒放下手中的書簡,歎了口氣,“不知道啊,這都已經過去五年了。”


    “他要是再不醒,我們大概都會死在夢裏。”白鹿煩躁的又用鹿茸頂了頂溫寒,“一開始我本來是想進來救你的,結果……”


    溫寒安撫的摸了摸白鹿的脖子,溫和的笑道:“放心,都會好起來的。”


    聞言,白鹿扭頭把下巴搭在了柔軟的草地上,閉著眼道:“也就隻有你覺得那家夥無所不能……”


    “不跟你說了,一說就來氣,我睡一會兒。”


    “好。”溫寒勾了勾唇角,用手輕撫著白鹿順滑的皮毛,眼底似泛著一層水澤。


    等白鹿陷入熟睡後,溫寒靠坐在桃花樹下,拿起了麵前石桌上的一塊桃花糕細細品嚐著。


    這時,有風吹動起不遠處溫泉上的白霧,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溫寒透過桃花枝椏看著那一碧如洗的天穹,目光逐漸變得深遠。


    他不禁回憶起五年前,白鹿——也就是他的大哥告訴他的所有真相。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隻是溫寒所做的[夢境]而已。


    而使他做這些夢境的罪魁禍首,正是此時還在閉目打坐的男人。


    原來他們真的在現實中認識。


    溫寒眼神複雜的看著沈琰之,視線從他骨節分明的手移到了他飽滿的雙唇。


    他已經思考了五年,但卻怎麽都想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麽就喜歡上他了呢?


    【係統:可能是因為你帥吧。】


    溫寒:不瞞你說,現世中的我的確蠻帥的:)


    【係統:湊不要臉!】


    溫寒再次歎了口氣,道:我跟你講,你在很久很久以前騙我說我死了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再好好談談人生。


    【係統:我也是奉命辦事啊!這些可都是你男人指使的[淚眼汪汪]。】


    第100章 妖豔師兄(九)


    溫寒給自己斟了一碗茶, 麵無表情道:你這是助紂為虐逼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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