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身後的響動之後,燕啟將最後一筆畫完,問:“都處理好了?”


    “小葉子可是放了一隻告死鳥,沒問題。”祁夜帶著葉子青走到陣法旁邊,聳聳肩,繼續說到,“就算弄不死他們,等他們解決掉告死鳥,陣法應該也差不弄完了。”


    對此,燕啟點點頭,並未反駁。


    將靈石布置妥當之後,燕啟衝著祁夜招招手,說:“好了,別廢話了,過來幫忙。”


    祁夜:“是。”


    這個陣法是做什麽的呢?


    這要從頭說起。


    說起來,燕啟這麽做也是逼不得已。


    因為本來準備釋放的上古神獸因為死的死傷的傷,五大神獸隻剩下三個,而這三個實力都大不如前,白澤甚至死在了穆天齊的手中。


    這麽看來,想用他們之前的手段將整個世界都拖入混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嗬。


    說什麽上古神獸厲害,上古靈族厲害,在時間麵前,終究還是會被年輪碾成渣滓。


    燕啟這個時候想起了靈族的禁術。


    他曾經擔任過靈族的大祭司,雖然擔任時間並不長久,但足以他鑽研靈族的各種咒術,而他被封印的原因之一,就是曾經試圖用血煞咒。


    這個血煞咒名字兇惡,可其實是一種等價交換的咒術,用這個咒術,隻要你能拿出足夠的祭品,你的願望都能由血煞咒實現。


    但是,天道的漏洞也不是那麽好鑽的,用過血煞咒之後,人因為願望的輕易實現而**也越來越膨脹,胃口越來越大,在水漲船高的同時,血煞咒對祭品的要求也會越來越高。


    在歷史上,施咒人就沒一個好下場,輕則施咒人瘋癲,重則拖累無數人。


    曾經有的部落就是因為這個咒術而滅亡,故而靈族將其列為禁術。


    在燕啟擔任祭司的時候,靈族已經開始出現衰退的跡象了,彼時,整個族內出生的新生兒大多夭折,並且連續幾年都未曾出現天賦出眾的人。


    當時大多數祭司對此束手無策,燕啟思前想後半晌,想到了血煞陣。


    在最開始,燕啟的想法很單純,他就是想讓靈族繼續延續下去,多一些新生的小生命就可以了。


    當然,用血煞陣的事,燕啟還不敢讓別人知道,在知道需要用小孩子做祭品,一條命換一條時,燕啟猶豫了半晌,想到了一個法子:


    以靈族外的孩童為祭品。


    在殺死了一大批外族人的孩童之後,燕啟向血煞陣許願,血煞陣允了。


    自此之後,整個靈族逐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族內又重新響起孩童們的歡聲笑語。


    那時,燕啟在整個靈族內的聲望達到了頂峰,他成為一個不亞於“英雄”的存在。


    而之前說過,人一旦用過血煞陣之後,**就會不可停止。


    在嚐到血煞陣的甜頭之後,為了整個靈族,燕啟每年都會施展血煞陣,血煞陣對祭品的要求也是一年比一年苛刻,直到最後,血煞陣要求用靈族的人祭祀。


    燕啟猶豫半晌,咬牙答應了。


    隻是犧牲一人而已,他是為了整個靈族的未來,燕啟這麽勸服自己。


    在燕啟擔當大祭司的第十年,靈族人終於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趁著燕啟閉關的時候,將他的密室翻找了一遍,找到了血煞陣,和這麽些年來充當了祭品的人的屍骨。


    有外族人的,也有靈族人的。


    靈族人看著這一切,憤怒了。


    一夜之間,燕啟從人人敬畏的大祭司變為階下囚,並被封印在忘川河岸邊,以平息這麽多年來祭品們的憤怒。


    時至今日,燕啟還是不認為自己當時的做法有什麽錯。


    對於他而言,在其位謀其政,當時他是靈族的大祭司,自然要為靈族的未來著想,至於其他人,為什麽要考慮呢?


    隻是犧牲一兩個人而已,可救活的是千千萬萬的人,他的做法有錯嗎?


    在被封印的這麽些年裏,隻要頭腦清晰一點,燕啟就會思考這個問題。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逐漸變成了燕啟的執念,一點點扭曲變形,到最後,燕啟忽然想通了——


    他做了那麽多,既然靈族人還是拋棄了他,為什麽還要珍惜靈族呢?


    所以,跟靈族相關的,都去死吧。


    將畫麵轉過來。


    燕啟打算以窮奇和旱魃作為祭品,向血煞陣提出自己的願望:


    望旱災水澇,眾民皆惡,自相殘殺。


    因為操縱窮奇和旱魃的是祁夜,故而他將祁夜招到了陣法旁,準備一開啟法陣,就讓祁夜將窮奇和旱魃召回來,作為祭品。


    等到祁夜站在指定的位置的時候,燕啟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腕,緊接著開始吟唱起了晦澀難懂的咒語;


    地上的陣法在第一個音出來後,一陣震盪,血線從燕啟的手腕上飛出,落在了陣法上麵所畫的痕跡上,並且仿若有生命一般,順著陣法一點點向前遊走。


    說時遲,那時快,在燕啟血液還未移動多少時,一道冰刃朝著在半空中連成線的血液射了過去。


    這個血煞陣最忌諱的是在施法過程中被人打斷,於是祁夜迅速移動,從偃甲手裏抽出一把細刃的刀,將冰刃打開,隨後看著來人,麵容扭曲:


    “你們怎麽還沒死?”


    來者正是穆天齊一行人。


    聽到祁夜這麽說,穆天齊冷笑一聲,就想向前衝去,而在穆天齊踏出第一步,祁夜就在同時喊道:


    “葉子青!”


    葉子青手握唐刀擋在了穆天齊的必經之路上。


    穆天齊:“靠!你卑鄙!”


    “卑鄙又怎麽了?好用就行。”


    祁夜怪笑一聲,見燕啟血液已經沿著陣法走了差不多一半,迅速將窮奇和旱魃召回了回來:


    在他的手中,窮奇和旱魃皆是兩個小小的玩偶狀態。


    權衡半晌,祁夜將窮奇丟進了陣中,作為了祭品。


    這是第一步。


    在最後血液全部蔓延到陣法中後,他就會將旱魃作為最後的祭品。


    而在這個過程中,穆天齊已經與葉子青來回了好幾次,最後一次與葉子青兵刃相接時,穆天齊看著近在咫尺的葉子青麵容,忍不住吼道:


    “我是你哥啊!醒醒!”


    葉子青一邊用力壓製穆天齊的靈劍,一邊在祁夜看不見的地方,突然朝穆天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個笑容稍縱即逝,葉子青迅速又回到了最初麵無表情的樣子,趁著穆天齊愣神的功夫,葉子青迅速一個借力跳開,回到了祁夜身邊。


    此時的祁夜見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微微大意起來,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嘚瑟”。


    可不是嗎?


    身後的陣法快做完了,估計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身邊有個葉子青,穆天齊那行人投鼠忌器,絕對不敢輕舉妄動,沒看見就隻穆天齊動了嗎?


    嘚瑟的祁夜看見了縮小版的元亦真人,嗤笑了一聲:“哎喲,死對頭,好久不見,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之前你追殺我的時候可是咬的緊。”


    聽到祁夜這麽說,本來焦急得不行的元亦真人一愣,但也就一會兒工夫,他醒悟過來:“你就是那個重傷我的邪修!”


    “是啊。”祁夜哈哈大笑,“沒想到吧,即使被你打得魂飛魄散,我最後還是站在了這裏,而你——”


    祁夜挑釁地伸出手,指著元亦真人,說:“你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奪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徒弟。”


    “你!”


    “我說錯了嗎?”祁夜傲慢地朝著氣得跳腳的元亦真人抬起下巴,嘲諷道,“以後,葉子青會站在我們這邊,你這個師尊根本不會存在——啊啊啊啊啊!!!”


    祁夜最後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銀光一閃,他指著元亦真人的那條手臂就眼睜睜往下滑去,不久之後,鮮血噴得老高。


    還不等祁夜的大腦反應過來,祁夜眼前忽然出現了顧清源,顧清源的麵容在他的視網膜上越來越大,直到一點紅色的鮮血濺在了顧清源冷漠的臉上。


    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


    祁夜從胸口感到深入骨髓的冰冷,他垂下頭,緊接著就看見冰霜從胸口的那把隻露出劍柄的地方開始,一層層的冰霜覆蓋上來,一個呼吸之間就凍住了他的脖子。


    在祁夜因為冰霜的原因隻剩下一個腦袋時,他的視野裏,天地忽然顛倒,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看見了自己無頭的身體,在同一瞬間,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抱怨:


    “他怎麽敢這樣說師尊?”


    在眼珠被完全凍住的最後一刻,祁夜勉強看見,本來應該站在他身後的葉子青甩了甩沾血的唐刀,在顧清源的注視下走到了他的身體旁邊,從他被冰凍的另一隻手裏,試圖搶回旱魃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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