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人可多了,從軒轅排到廣栗都不夠,來,柳叔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然後相柳帶他去了南潯宮,狐族女子居住處。那些女人,或妖艷或清純或溫柔或嫵媚,或端莊典雅,或英氣颯慡,端端的百花爭艷,繚亂人眼,各有千秋。


    而這滿園□□,又怎抵得上處在花叢中風情無限的相柳,顏淵看得目瞪口呆,心搖笙動。然後相柳把他拉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低低的華麗聲音帶著熱度,惹得他臉飛速躥紅。而相柳話語裏的輕佻,更是讓他血脈噴張。


    最初與女人的翻雲覆雨,是相柳教他的,平日裏也曾聽皇兄們提起,卻總是覺得那些事很無用。直到相柳的引導,才開始改觀,到後來有姬妾,卻又覺得索然無味。


    “在想什麽?”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顏淵才恍然從回憶中走出來,恍惚了一下,方回過神來。


    這裏是靈犀之間,千萬不能在這裏迷失了心智,那便永遠無法走出去了。


    “前麵雜亂的回憶應該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有你想看見的。”相柳的聲音有些低沉沉悶,似乎壓抑著什麽。


    “相柳,幫我解脫吧。”顏淵一震,那是母後的聲音。


    母後淺色的衣衫被糙色覆蓋,麵上悲傷而滿足,最後笑著閉上了眼:“那個孩子,拜託你了。”無力垂下的手在那人的衣角。


    那是讓自己永生難忘的一幕,母後的死。


    然而此刻眼前看到的和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截然相反,數千年來無數次的噩夢重現眼前,卻又是另外一種認知。


    “解釋。”顏淵感覺氣息在胸臆間紊亂,讓他抓著相柳衣襟的手不自覺用力,相柳的聲音淡淡的帶著嘆息,“秋凝本是有殷一族,屬性與麒麟一族相抗,而秋凝又執意為印華產下子嗣,違逆天性,元神枯萎是遲早的事。她為了讓印華永遠記住她美貌的樣子,在枯萎之前讓我幫她解脫。”


    “產下子嗣,是指我嗎?”怪不得父皇會恨自己,自己會被逐出族,也和這有關吧。


    “是的。”


    “就是說,如果沒有我,母後就不會死了。”


    “別胡思亂想,生下你,是秋凝這一生最滿足的事了。本來有殷一族不善繁衍,壽命短暫的。”


    “那你呢,為什麽不告訴我,被我殺很好玩嗎?”顏淵雙目赤紅,瞪著相柳。


    “諸神黃昏開始,整整七千年,我一直在想,怎麽把你殺到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現在你告訴我,我一直都做錯了,那我這七千年幹了什麽!”


    “我恨你!”


    顏淵整個人陷入一片狂亂中,相柳皺眉,靈犀之間開始異動了,在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會被永遠困在其中。


    第11章 11


    “冷靜點,顏淵,你想死在這裏嗎?”相柳厲聲斥責。


    對了,這人總是這樣,把他當做小孩,從不正視他。


    從以前到現在,這個人對自己到底意味著什麽呢,年少時的仰慕,成年後的追逐,到最後的仇人,那現在是什麽……


    一直一直,追在這個人後麵,無論何種緣由,而這人,總是雲淡風輕的,害得他經年妄想,一朝成狂!


    相柳用力抽出被顏淵壓製住的手臂,摸了摸脖子後的傷口。


    被這死小子咬了一口,肉差點被咬下一塊。現在自己元神可是和這幅肉身一體的,痛得真真切切,若不是情急之下在顏淵胸口施咒,估計他倆該被卷進靈犀旋渦了,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那時候不告訴你,是想你能有個活下去的目標。”


    失去了至親的父皇母後,又被兄長逐出了族的剛剛成年的顏淵,在諸神黃昏的混亂中活下來,實非一件易事。


    那孩子,那時候,萬念俱灰,一下從雲端跌到泥潭低穀,又從未受過挫,讓他有個復仇的目標,支撐著他,熬過那段最痛苦的時間,也唯有如此了。


    耳邊是潺潺流水聲,有木葉的清香。顏淵慢慢睜開眼睛,頭下枕著的東西略略有些咯人,伸手去摸時,入手溫潤柔軟。顏淵一震,瞬及坐起了身。


    那是…相柳的腳……


    顏淵這一生,姬妾雖不多,美女膝枕確是枕過不少。沒有一個像相柳這般……咯人。


    隻是沒有想到,堂堂風流神王,一代神族戰將,腳卻……不盈一握。


    昏睡前看到的真相猶在眼前,不過顏淵從來不是拒絕承認的笨蛋,事實已定,那麽就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夜色如水,相柳靠在一棵樹上,風中傳來清脆的鈴聲,顏淵順著相柳的視線望過去。


    簾幕低垂,燭影搖曳,有一席紅影站在榻前,筆直的身形像是一把出鞘的劍,銳氣逼人。紅衣人右手緩緩摘下頭上金冠,一頭如墨黑髮瞬時披散下來。


    火紅的浣衣褪下,白色裏衣勾勒出矯健柔韌的線條,慢慢伏下身去。蜿蜒在黑色髮絲包裹的,是火王熱烈纏綿的吻,吻在塌上人的唇邊,輾轉吸允,十指交纏相貼,是無間的親密,貼著的溫暖。


    隻是一個吻,就完全點燃身體的熱度,兩人相擁翻滾在柔軟的塌上。


    夜風送慡,吹開紅色的簾幕,照見床上人無雙的容貌與入骨的冶艷。


    風情萬種。


    紅影向後仰去,身體彎折成一個撩人的弧線,細長的脖頸妖嬈出獻祭般的弧度。而沉溺在這弧度之中的人,有一雙冷酷的眼,即使在這樣的□□中,依然不見溫度。


    “夜焰,慡嗎?”冷冷的華麗的聲音,是獨屬於雲凜的一貫。


    絢爛光影中,眼花繚亂一片的陸離紛亂,置身雲巔融在火裏水深火熱抵死纏綿的混沌。


    金獸香爐中香氣繚裊,好似流到了幻影外的兩人身畔。


    “看呆了啊。”


    耳邊傳來低低的調笑聲,顏淵方自從眼前的旖旎中回過神來。


    “火王和雲凜,他們……”


    鳳凰一族的長子和龍族的三皇子,水火不容的兩人,竟然有這種關係……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相柳拍拍顏淵的頭,換來後者瞪眼警告,卻渾不在意。


    “早知道他們有一腿,卻沒想能看到……”


    “你居然知道,真是不簡單啊。”相柳露出讚許的眼神,換來顏淵的不屑。


    “走吧,不是要找你的江流嗎?”


    向前邁出的步子被止住了,一隻手被顏淵緊緊抓著,“所有的事是我的錯,出去之後,向你請罪。”聲音是難得一見的低沉壓抑,似乎帶著苦澀。


    “好。”是該算算這筆亂帳了,他相柳從來不是悶頭吃虧的主。


    “你口口聲聲說的江流究竟是什麽人? ”記憶中從未聽過有這麽一個人物,卻被顏淵心心念念,不惜闖入靈犀之間也要尋找蹤跡。


    “是我的救命恩人。”被逐出族後,唯一一個肯善待他的人。諸神黃昏的數千年之中,兩人相依相伴,早已是如同骨血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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