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緊閉雙眼不省人事的愛人,生怕在不知哪個瞬間便是最後一眼!


    明明有很多話還沒有來得及說,有太多的解釋和錯過,雖然無法成為傷害他的理由,亦無法成為得到原諒的藉口,可是至少能讓他知道,自始至終,那個讓自己掙紮,讓自己想要逃避卻避無可避,那個讓自己一次次錯過卻難以宣諸於口,那個幾千年來長長久久居住在自己心尖上融入自己靈魂和骨血的人,他從未認錯,也從不曾弄混,一次都沒有!


    即便因為世事的紛亂而互換了身份,即便因為陰差陽錯而看差了對象,可那個印在靈魂深處隻是叫著他的名字都能心痛且欣慰的人,從來沒有變過。


    那個人,他曾叫霄,因為虧欠因為彌補,也讓自己同所有凡夫俗子一般蒙在鼓裏不得而知,可他真正的名字,叫熔夜,從第一眼便認定的人!


    名字可以變,身份可以變,樣貌可以變,甚至性別種族的都可以變,可那種感覺,從未變過!


    可這些,自己又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道?怎樣才能讓一個經歷如此悲痛和絕望的愛人知道,自己甚至無法奢求愛人的相信,隻求他肯聽完這段已然如同空氣的廢話……


    而自己,甚至錯過了能夠像他說明這一切的機會,因為自己的不滿足,因為自己的奢求,因為魅姬的一句話想知道他那已然死寂一片的心裏是不是還有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對自己依舊有情,哪怕隻是一點點的觸動,哪怕是恨也好,他隻想知道,自己是否還存在於他的心扉!


    所以自己和魅姬聯手演一齣戲,一出柔情蜜意的戲碼,想來可笑,依舊抱有他或許還能愛著自己的念頭,想著他會因此極度,可又有什麽意義?!


    就想當初一樣看到他失去意識混亂痛苦一臉茫然悽厲的無聲哭喊?!即便得到答案又有什麽意義?!無非又是一次的傷害!無非又是一次錯過了解釋的機會!


    抬手,指尖難以自已的顫抖,他淩煦出生至今早已不知活了多少歲月,在他的字典裏從未有過害怕恐懼之類的詞彙。


    可現在,他恐懼,他害怕,怕自己的每一眼都是有可能是最後一瞥,隻是意料之外的是,不若當初的瘋狂,自己竟是如此的平靜。


    手掌拂過蒼白毫無血色的測量,指尖在線條優美柔和的側臉輪廓處輕柔的摩砂著。


    是不是當初在屋外你就是這般死寂的心情?拚命掙紮卻無法逃過殘-暴的侵-犯,想要呼救卻看到的是室內的自己和另一個男人翻-雲-覆-雨的場景?那是何等的絕望!!


    無意識的,手指流連至喉頭,蜜色的手掌襯著蒼白的皮膚在略微昏暗的燈光下竟閃爍著些許暖色,點點溫情,仿佛那個依然失去意識靜靜躺在床上的男人並沒有那麽的冰冷,也未曾散發如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氣場,而那個輕輕愛撫著他的手的主人,愈發的溫柔內斂,卻也霸氣四射,隻是這霸道從來不會針對那個人。


    附著著一層薄薄繭子的指尖滑過頸項,在喉結處不住摩砂,仿佛此刻來回不斷摩砂的動作能夠減輕些許傷痛一般,執著,執拗。


    是不是那日在屋外,你曾不止一次的呼喊過,叫著我的名字,抱著卑微甚至強作鎮定的想法,勉強維持著最後一份的執著,拋棄你的驕傲和自尊,向我求救,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希望一切都隻是夢境,希望我能溫柔的將你擁在懷中,安撫你的傷痛和絕望,一遍遍的告訴你,這不是真的,我愛的是你,我要的也隻是你,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幸福來得太過突然所以不安相信而自我臆想的夢境……


    而我……


    淩煦不禁想笑,且也真的輕笑出聲,低沉的,磁性的,宛如晚風中的紅酒,雖然有些蒼涼悲戚,卻甘醇清甜,讓人回味無窮一般。


    腥紅的眸子暗淡一片,仿佛被什麽東西抽幹了一般,隻剩一片龐然,若換成灰色,不禁讓人聯想到此刻除了僅剩的微弱呼吸和胸膛的微微起伏還證明活著的熔夜,一灰一紅,竟是如此相似。


    六人一個個寒蟬若噤的不敢吱聲,卻也暗地裏漸漸撐起力道,生怕一個不注意魔尊再次失控而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那是的自己在幹什麽?


    鬼迷心竅的抱著霄,一遍遍的親-吻-愛-撫,向一個明明深惡痛絕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存在訴說著自己的愛意,一次次一遍遍,仿佛永不知足一般。


    明明是如何的期盼熔夜能喚一次自己的名字,哪怕是痛恨肅殺的也好,隻要他肯喚一聲自己,讓自己付出怎樣的代價自己都甘之如飴!


    而當他真的向自己呼救,一遍遍一次次,如此悽厲絕望,踐踏著他的自尊和驕傲,渴望著,抱著越來越渺小灰暗的希望,叫著自己的名字。


    而自己,不過充耳不聞,沒有聽到不說,亦或者根本就是充耳不聞置之不理,甚至一副深情款款的抱著另一個人,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和另一個人還是他的哥哥恩愛親密!這讓他情何以堪?!


    是很痛吧……


    茫然毫無焦距的腥紅眼眸微微下垂,注視著傷口猙獰的胸口,仿佛一個血窟窿一般,空洞的,再無其他,一如當初便已然消逝殆盡的真心,最後一點不惜一切卻被自己肆意踐踏棄之不顧的奢求……


    “熔夜……”


    輕聲低喚,迴蕩在寂靜的夜色中,理所當然得不到回答,可淩煦卻仿佛能看到前幾日,當自己這樣叫他是,那一臉淡漠木然仿佛看待目生人一般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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