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生並無其它要事,”景熹拉著李少傅進內室,又吩咐宮婢沏了茶水,這才言歸正傳,“深夜將老師叫來,也是掛念父皇龍體,本宮聽說,國師被擄了。”


    少傅:“老夫也才聽到消息,宮裏禁軍已經開始調動了。”


    景熹端起茶,嘆了口氣,“要我說說,這國師沒了,再請一個就是了,這大半夜的,犯得著攪得滿城風雨,本宮曲兒都還沒聽完……依老師看,本宮該如何做?”


    少傅道沉思片刻,才道:“五皇子此時估計已經趕往仁壽殿探望陛下了,太子是否前去?”


    景熹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悲戚,“自父皇病重後,這政事本宮是半點也不敢沾,更別提去看望父皇了,就算有五弟那心,本宮也怕被人後嚼舌根啊……”


    少傅道:“太子貴為皇儲,理當避嫌……既然如此,殿下為何不主動請纓圍剿東邪教,一來可以行動堵悠悠之口,二則可以向陛下盡一份孝心。”


    景熹一聽,恍然大悟,連聲稱好,“如此甚好!”


    兩人又談了一些瑣事,景熹才將少傅送走,但見景程猶跪在殿外,便徐徐走了過去,將他扶起來,淡淡道,“本宮覺著,自己倒與那玉幹坤有幾分相似,即便身居高位,也不為人喜,偌大一個東宮,蟄伏了數不清的他宮細作,皆盼著本宮出紕漏。”


    “方才我那老師說,本宮若是不便去探望父皇,可以出宮與舅舅討伐玉幹坤……以示孝心,你說,這法子妙不妙?”


    “……殿下,此舉不妥。”


    “為何?”


    “現今形勢複雜,將軍又把持兵符,免不得有心人利用,偽造對殿下不利的謠言……”


    景熹忽然笑了起來,“……三弟將你送到這裏,竟也捨得?你說這話,也是他授意你的?”


    景程聞言,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微微皺眉,“奴才不懂殿下的話。”


    “你就別裝了……”景熹忽然靠近他。


    景程見狀,立即朝後退,卻被景熹快手快腳製住,語氣涼涼,“怎麽,被點破了,心虛了?”


    景程緊抿雙唇,不答。


    “會喝酒嗎?”


    “……”


    “如何?”景熹說完,順起酒壺直接灌了一大口。


    景程尚未反應過來景熹這句話是何意思,倏然腰間一緊,溫熱的唇便覆了上來,香味醇厚的烈酒就這麽渡了過來,撬開了紅唇貝齒,沒有絲毫溫柔和繾綣可言,反而帶著鋪天蓋地的侵略和挑釁。


    景程試圖推開,卻被施以更重的力道,雙手被製住,衣袍淩亂,衣帶都被挑開。


    好一會兒,景熹才放鬆了力道。


    景程脫離掣肘,立即後撤幾步。


    景熹若無其事朝殿門口看了一眼,笑道,“她走了。”


    他指的是躲在在門口偷聽的宮娥。


    景程漲紅著臉,一言不發。


    景熹順手攬起屏風上一件披風,細緻為他係好,輕聲道,“今夜,就別走了,與其做個低人一等的內侍,倒不如成為本宮的枕邊人,你覺著,如何?”


    景程聞言,抬頭,正對上景熹那雙帶著戾氣的眼睛,那裏麵,沒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屬相年命犯太歲!大凶!大凶!”元羽舟頗為頭疼地揉著太陽穴,無力的躺在床上,感覺整個身子沉重如橋墩,提不起半分勁。


    阿東麵帶同情地關上窗,“夜裏風大,公子你還開窗,不著涼才怪呢。”


    阿南端著水進來,笑嘻嘻道,“俗話說,太歲當頭坐,桃花天上來,公子你這可是要走桃花運了!”


    元羽舟艱難地動了動,眉峰蹙起,忽然又展開,啞著聲道,“阿南,過來,我有事要交代你。”


    “公子您說。”


    元羽舟將握得發熱的玉佩遞給她,“你去,簫鴻樓找一個姓孟的女人,把這個給她,至於要如何說……”虛弱地咳嗽了幾聲,“過來,我告訴你……”


    阿南捏著鼻子,用兩根手指撚起玉佩,“公子,您就這樣說罷,我擔心被您傳染。”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阿東撓撓頭,“一大早,會是誰?”


    待打開院門,看見門口候著的來人,阿東驚訝出聲,“鳳先生!您怎麽來了?今兒不說書嗎?”


    鳳廣盈略一沉吟,繼而摸著鬍子嘿嘿一笑,“你這後生我看著麵熟,在這裏當差?”


    阿東傻乎乎地笑了笑:“這幾日我都去‘風滿樓’聽您說書呢,我就一打下手的,在這兒伺候一位姓元的公子,將來的狀元郎。”


    “呦,這可了不得,未來的狀元郎?是誰啊?”鳳廣盈一副吃驚不小的模樣,伸著脖子往裏探,卻被阿東攔住,“鳳先生,您來這裏,有事嗎?”


    “你伺候的這位公子,可是模樣兒俊俊,嗓音淳淳,說話卻綿裏帶刺的祖宗?”


    阿東皺眉想了一會,補充道:“不僅如此,還是個貪嘴和喜新厭舊的主——不過,你找我家公子幹嘛?”


    鳳廣盈呷呷嘴,“他請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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