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樣此地無銀的舉動白修隱笑了笑,“她走了,哥哥可以說了。”


    等到了真正可以說的時候,白修澤又不知道哥哥該說什麽了。


    白修隱看著他說不出話的樣子,問道,“哥哥不想娶她?”


    本以為他還會將話題引向那些讓人想逃避的問題,卻不想他這樣問,白修澤倒愣了片刻,回答,“不想。”


    他終於問出口,“是因為哥哥不喜歡嗎。”


    白修澤的回答是,“是,不喜歡。”


    終於得到了不喜歡的答案,可是好像並沒有什麽改變。他一早知道這個答案沒意義,可他就是想得到。等到得到了這個答案以後,他又覺得不滿足。


    “哥哥總會有喜歡的人是嗎。以後哥哥便會娶他做太子妃是嗎。”


    他的眼神鋒利得讓白修澤覺得厭煩,“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這些問題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白修隱突然伸出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用近乎坦然而瘋狂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想哥哥娶別人,我想哥哥隻屬於我。”


    白修澤打掉他的手,怒道,“你瘋了!”


    隻是那樣純淨的眼神和那樣正經的口吻讓他無端心跳加快。


    “哥哥這種時候隻會說你瘋了嗎?”他用眼神逼迫不敢直視自己的白修澤,“哥哥其實也喜歡我,對吧。”


    白修澤倏的一僵,“你在胡說些什麽!”


    “哥哥來來去去也就這麽幾句話麽?”他哂笑,“我若是胡說,哥哥臉紅什麽?我若是胡說,哥哥怎麽會因為吃宋將軍的醋而生氣?”


    吃醋?白修澤瞪大了眼睛,反駁道,“我何時有過!”


    他的樣子如同無辜被冤枉的小孩子,讓白修隱不由得輕笑,“哥哥自己去想吧。”


    白修澤卻倔強著說,“沒有就是沒有!不用想也沒有!”


    “哥哥到底在強什麽!承認喜歡一個人對哥哥來說就那麽難嗎!”


    “那得看承認的是誰。”


    這樣的回答似乎讓白修隱有了不耐煩的情緒,“哥哥你敢捫心自問嗎!哥哥你敢麵對自己的嗎!”


    他的質問如同步步緊逼的手,就快要扼製住自己,白修澤大吼道,“錯的東西就不應該被麵對!你我兄弟……”


    “有違天理,會遭天譴。”白修隱接下他的話,“我告訴過哥哥,我不怕。是哥哥怕。哥哥在怕什麽呢。錯的?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不過是他們的規定!是世人的眼光!”


    他冷冷一笑,“哥哥是怕這個吧。”


    “是!”白修澤深吸一口氣,“你可以不怕,但我怕。”


    他看著白修隱的臉,“我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我,不能不怕。”


    如此直接了當的承認,也算是另一種的確定了吧。


    帝王?“哥哥一定要做皇帝嗎?”


    “我從出生起便被立為太子,我便隻有這一條路!”


    白修隱嘴邊揚起譏笑,“倘若哥哥做不成這個帝王呢。”


    “你!”白修澤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連你也要跟我爭?”


    “我不跟哥哥爭。”他說道,“隻要哥哥承認一句喜歡我。”


    這樣的條件隻換來一句白修澤斬釘截鐵的,“不可能!”


    “承認一句很難嗎!隻要哥哥承認一句!哪怕是假的!我便為哥哥打下這江山!拿下帝王之位!”


    這樣的乞求也算卑微了吧。白修隱清澈的眼睛裏滿是渴求,就像一個想要糖的孩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白修澤隻是良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白修隱自嘲地笑。


    “今日的話,我就當你胡說,你也隻當我胡說。”白修隱背過身去,“至於這位子,你願意爭,就盡管來爭。”


    白修隱眼神死死鎖住他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有近乎瘋狂的執著,江山、王位、還有哥哥你,都將是我的。


    第43章 鄭家


    自此,白修隱整日忙於軍機處,不見蹤影。


    太子殿下也到了學習處理政務的年紀,勤勤勉勉,也算是十分用功。


    看起來風平浪靜的王宮裏,帝子們好像都在暗暗較著勁。


    而打破這種平靜的,是右丞為七殿下的請求。


    他在朝堂之上多次進言,對帝子們該一視同仁,白修臨也到了該歷練的年級。


    三番兩次之下,皇帝不耐煩情緒見長。


    右丞鄭之潤鄭家,自恃老臣根基龐大,皇帝動搖不得,向來野心勃勃,隻是手中並無實權。皇帝也正因如此,並未對鄭家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


    因著鄭家的緣故,皇帝對白修臨的打算,不過是等成年後封個親王,不愁吃穿也就罷了。所以才會封母家實力不如鄭家的皇後,用來平衡鄭家勢力。又在白修澤出生不久後就將其封為太子,隻是為了斷了這些人的念想。


    正是因為鄭家的野心,所以即使他們位高權重,白修臨也成了最不可能繼位的人選。


    隻是如今鄭家手中緊緊攥著這個皇子,難免有非分之想。


    手中的權利越大,就越是索求無度,慾壑難填。隻為推白修臨上位,卻為看清皇帝心中真正的想法,以為皇帝的一再縱容隻是對鄭家根基的無可動搖,以為權利越大便可高枕無憂。


    隻是皇帝心中,已經不耐煩了。


    他也允了右丞的請求,給了白修臨一些事做,美其名曰讓他與外祖父好好學習,將他扔給了鄭家。


    同時允準年滿十六的帝子們都可以入朝議事。


    鄭家依舊不滿,鄭家已經不缺文官言吏了,他們需要的是握在手中的實權。連質子白修隱都能分走部分軍權,白修臨為什麽不可以。


    皇帝的一再縱容讓這些位高權重的人不明白什麽叫見好就收,反而一再進言,暗示皇帝一視同仁,分軍權給白修臨。


    皇帝被徹底惹惱,鄭家也太不知好歹,一再允準他們的要求卻得寸進尺,倒是跟他皇帝講條件來了。軍權無論在誰手中,總歸是在他皇帝手中。看鄭家的意思,這是要來跟他分權了?


    皇帝在書房裏氣得摔了他們的摺子,怒斥其貪得無厭。


    即使是這樣,皇帝也並未在朝堂之上對鄭家大加斥責,一來總能算作是部分家事,傷及情麵,二來鄭家的理由說的冠冕堂皇,難以找出錯處。但皇帝也對他們的要求不置一詞,有冷待之意,頗有你們自己掂量著辦的意思。能不能看懂君王的臉色,揣測軍心,就看他們自己了。


    帝子們入朝堂議事,是每天白修澤能與白修隱見麵最久的機會。


    白修隱就站在他旁邊,距離卻像是隔了一道銀河。他偶爾會走神,用餘光瞄白修隱一眼,心說這傢夥都比自己還高了。


    偶爾也會想起他們那日的對話,心中有莫名的滋味。


    總想跟他說話,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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