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他,餘下兩人也都驚呆了,這什麽都不會的質子竟然拿了首勝?


    他們甚至沒看清楚馬兒是怎樣從他們身邊掠過的!


    隻有看台上的眾人看得清楚,白修隱拍了拍馬脖子,腳下一蹬馬兒便竄了出去。


    說來也怪,那烈馬宮中極少有人能馴服他,今天竟如此乖順。


    白修隱縱身下馬,笑眯眯地仰著頭看著馬上的白修臨,“多謝七弟,的確是匹好馬。”


    十分乖順的話,卻把白修臨氣得牙根癢癢,這馬脾氣烈,他又想著他不會騎馬,存了讓他出醜的心才牽出來讓他騎的,沒想到這傢夥竟然靠著這馬贏了他一局!


    他不信這個邪,咬著牙說道,“再來!比馳射!”


    白修隱卻轉頭看著皇帝,拱了拱手,“兒臣靠好馬獲勝,勝之不武。”


    一兩句將話說的極漂亮,但大家心中有數,能讓這大宛駒如此乖順,也算是本事了。


    本以為馳射會有一場鏖戰,卻聽得他繼續說道,“兒臣不精馳射,且參加過騎術也不算壞了規矩,還望父皇允準兒臣多加練習,明年再戰。”


    皇帝很是滿意的樣子,點點頭,“如此,你先回來罷。”


    白修臨不忿地哼一聲,低聲說道,“臨陣脫逃,縮頭烏龜!”


    “閉嘴吧你!”白修澤被人搶了首勝,也不爽得很。“他若不脫逃,沒準兒今兒彩頭都是他的。還輪得到你嗎。”


    又因為看著白修隱騎馬很是熟練的樣子,覺得他說的什麽不會騎馬都是瞎扯,又一種被騙的挫敗感。嘴邊嘟噥著,“就知道不該相信他那張扮乖的臉!”


    馳射的規則簡單,將獵物放入秋苑,誰射獵多,誰便獲勝。


    馬兒疾馳,獵物亂竄,而皇子們不僅要捕捉獵物,還要防止他人的暗箭,或者從他人的手中搶到更多的獵物,一場下來亦是十分精彩,引得皇帝連連稱讚。


    結束後才發現,隻有白修文略微遜色,白修臨和白修澤竟然平分春色,獵物竟然一樣多。


    彩頭隻有一件,他們倆又是那樣爭強好勝的性子,自然誰也不肯讓著誰。


    一時間兩人在秋苑上的氣氛劍拔弩張,“彩頭自然該是我的!”


    “憑什麽!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就憑剛剛騎術我贏了你!”


    “論騎術該拿彩頭的是那個質子,太子倒是先惦記上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皇帝雖然聽不見,卻也犯了難,總不能說將一件披風分成兩半一人一半吧。


    這時候倒是長公主出了個主意,“若是打了個平手,父皇不如再讓他們比一局如何?”


    “再比一局?”皇帝有些為難,兩人馳射平分秋、、色,若是再比一局,若是再打個平手怎麽辦?


    長公主笑了笑,臉上滿是驕傲之色,“規則由兒臣來定如何?”


    見她如此自信,皇帝也來了興趣,“你且說如何比?”


    她但笑不語,有幾分故作神秘的意味。走到秋苑之中,摸出隨身帶著的秋杜鵑手絹,別在腰間,對兩位皇子說道,


    “我便站在這裏,你們誰先射下我腰間的手絹,便是誰贏!”


    此話一出把倒是把皇後下了一跳,“寧安!刀劍無眼!你胡鬧什麽!”


    她隻是仰著頭笑了笑,“我可很是相信兩位弟弟呢。”


    皇後擔心她,焦急地看向皇帝希望他能讓寧安長公主停止胡鬧,皇帝卻默許了她這種行為,反而眼中還有讚賞之色,


    “不愧是天家女兒,勇氣不輸男子。”


    她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弟弟們開始吧。”


    第24章 天相


    兩人馳馬拉弦,本都是穩穩對準長公主的腰間,就看誰的劍能快了。


    白修澤將弓弦拉滿,正準備一箭射出,未料想白修臨本來對準長公主腰間的箭竟然轉向對準了他的馬。此時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白修臨則更快,隻聽得咻的一聲響,如同破風之聲,白修臨的箭狠狠地射在馬蹄邊。


    馬突然受驚前蹄驚慌仰起,白修澤為了維持平衡隻能騰出一隻手來牽住韁繩,而劍卻歪歪斜斜的射了出去,離長公主甚遠。


    又來這一招!白修澤火冒三丈,好你個白修臨就知道玩陰的!


    等他維持了平衡過來,白修臨已經將弓拉滿了弦,隻剩下將劍射出。


    白修澤咬了咬牙,可不能被他這麽贏了過去,他一邊著急拉弓,一邊看著白修臨的動作。等到白修臨對準了長公主準備射箭的時候,他鼓足了中氣,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了一聲,“白修臨!!!”


    這一聲暴喝的威力對於集中精力的白修臨來說,不亞於將箭直接射到馬蹄子邊上,嚇得手一抖,箭竟然偏出去三分,擦著長公主的手絹過去,竟未將其射落。


    秋苑空曠,竟有回聲傳來,“白修臨……修臨……臨……”


    足以見白修澤用了多大的聲音,氣得白修臨臉都黑了。


    而白修澤乘勝追擊,在他之後將劍穩穩射出,白色的手絹被箭狠狠釘在秋苑的牆上。


    他得意地沖白修臨揚了揚眉,你既玩陰招,也別怪我還之彼身。


    說起來,這招的靈感還要感謝白修隱。除夕當天放鞭炮,他聚精會神點炮竹,被白修隱突然的一聲嚇了一跳。看來,這招的效果很好嘛。


    看著白修臨一臉不滿意這種結果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他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白修隱看著哥哥以略帶些幼稚的手段贏了比賽,不由得勾了勾唇。


    不止是他,就連皇帝也笑了,又好笑又無奈,“修臨這孩子,還真有他的。”


    彩頭自然是由白修澤拿了,他樂得開了花。不止是為這樣一件披風,還是因為贏了他一向都看不順眼的弟弟們。看著他們比披風的顏色還黑的臉,他嘴角憋著的笑就忍不住漏出來。


    那模樣,白修隱看在眼裏,真是可愛極了。


    如此又看了些馴獸嬉禽,歌舞絲竹不歇,又熱鬧了一整天。而當天晚上,皇帝則去了長楊宮,看看懷孕的白梨。


    此時白修隱也在,皇帝看著他十分乖巧,隨口誇道,“修隱的騎術很是不錯呢。”


    白修隱臉上有被誇獎後露出的淡淡紅暈,很是謙遜的樣子,“兒臣第二次騎馬,在父皇麵前獻醜了。”


    “什麽?”皇帝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竟是第二次騎馬?”


    說罷像是不相信的樣子,轉頭看向白梨,“可是真的?”


    後者點頭給他確定的眼神,嘴邊勾起一絲苦笑,“修隱在範國是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東西的。”她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有溫柔地看向白修隱,“上一次騎馬,還因為馬兒受了驚跌了下來。”


    白修隱微笑著,他知道不是這樣的。


    範國的日子苦而絕望,即使這樣,母妃依舊用買酒攢下來的錢為自己買了一匹小馬駒。幾乎是那匹馬陪著它長大,母妃不甚精通騎術,卻能偶爾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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