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埭在扶風城中幾乎日日都想東方冉,想他的樣子,想他的身體,最想的就是他小時候,被自己欺負得眼淚汪汪,但眼中仍然充滿濡慕的樣子。


    東方埭最愛他又怕自己,又喜歡自己還拒絕不了自己的樣子了。正當東方埭想念東方冉那副情態的時候。


    攬月城中,竟然來了個人,告知攬月城主葉欽羨其弟葉銘夕懷有身孕。


    所有人都震驚了。


    三島六城一直有關於懷胎的傳說。傳說三島六城的祖上是神仙,而雌雄果也不是凡果,不但有長生的功效,還有能讓男子有孕的功效,是以又名孕子丹。


    然而幾百年了,長生的功效——有一對夫妻一起活到過一百二十多歲,這雌雄果的孕子功效一點也沒體現出來。雖有風花雪月之謎,說是孕子丹的謎底,但也至今沒有人猜出來,想不到葉欽羨竟然……


    葉欽羨平日裏雖冷,但聽說這個消息也是掩蓋不住歡愉之色。告知了眾兄弟風花雪月的謎底——扶風、攬月、摘星、拈花、擁雪、挑雨。


    風、花、雪、月、雨、星。


    風花雪月於杏。


    扶風城,花園(原),雪天(天),月夜(葉),於,杏(信月居)。


    擁雪城二城主天憶瓊立刻就提出了他也要個孕子丹的想法,並且還提出,他有辦法可以提前結束這一場戰爭。


    要說戰爭的起因,正是擁雪城發現了羅剎國在利用海上通道收購陸上大胥皇朝的情報。當時擁雪城兩位城主與羅剎國國主見麵還談過一段時間,隻不過沒談攏,於是三島六城就站在大胥朝廷那邊,對抗羅剎國。


    來扶風城的幾位城主,或多或少家裏都是有牽絆了,聽天憶瓊說他有辦法快速結束戰爭,最小最直接的摘星城主淩雲洛便大罵了他一頓,罵他不早說,天憶瓊怎能說他是怕太早回家後見被他強迫過的大哥天憶雲,天憶雲還不原諒他呢?這個交換條件很實惠,何況孕子丹本來就是三島六城共有的東西,葉欽羨也同意。


    東方埭心中想念東方冉對自己又怕又親近的模樣,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男人生子,當然會怕,但孩子是他們共同骨血,東方冉也無法逃開自己。東方埭笑了一笑,於是道:「欽羨,這孕子丹我也要一顆。」


    原朽巽也從大流,眾人之中,隻有淩雲洛沒有要拿孕子丹,反而還搖頭嘆息,「你們這些人……」


    然天憶瓊的辦法很有用——挑撥羅剎國內本就對羅剎國主不滿的皇室,令其自亂,天憶瓊剛好認識一個人,而那個人手下有個美人,足以禍國,美人計向來是很有用的。不過計劃雖成功了,可戰事並沒有太快結束,因主要指揮的人是最年長的拈花城主原朽巽,在葉欽羨回去看葉銘夕後,東方埭便也告辭,回去見東方冉。


    他這次回去,卻是連消息都沒傳回去的。


    東方埭到家的時候,東方冉已睡了,仍然是睡在東方埭的房間,又安詳又寧靜。東方埭沒有吵他,而是倒了一杯水,坐在東方冉的床邊。


    習武之人都會有點警覺性,而且東方埭的氣息對東方冉來說就如同老鼠聞見了貓。


    東方冉身體一僵,慢慢睜開眼,「大哥,你回來了?」


    「嗯。」東方埭見他清醒,便取出兩顆果子,袖中一顆藥丸拿出又放下,微微皺了眉,仍然放了回去,把雌雄果吃了一顆,又將另一顆給東方冉。


    東方冉麵色一變,撐著手肘坐起,道:「這……大哥……你……」


    「這是雌雄果,小冉不是答應要與我永遠在一起的麽?」


    東方冉努力克製後退的衝動,他當然認識這雌雄果,身為挑雨城的副當家,不可能認不出自己島上的聖物。「可是未必需要吃這果子。」


    「雌雄果,隻要心中有吃了另一個果子的人,吃了就和吃普通的水果一樣。」


    可那畢竟不是普通的水果。東方冉手指攥著被子,萬萬想不到東方埭剛回來就想讓他吃可能會讓他一生受製於他的雌雄果。


    「小冉,你莫不是不想吃?」東方埭的目光有些冷了下來,不想吃那果子,在他眼裏,東方冉就是在抗拒自己和他在一起。


    「我吃……」東方冉顫抖著手接過果子,吃了下去。


    三島六城的雌雄果不管哪個島的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若吃了,心中不愛吃下果子的另一人——隻針對雌果者,就會受到噬心之痛,而吃雄果者隻要心中有戀慕者,就不用受這痛楚。東方冉吃下後等了一會,等待那噬心之痛的到來,然而好一會過去,竟然一點痛楚都沒有,麵色不由白了。


    難道他對東方埭,竟然也是有男女之情的嗎?


    東方冉似乎被這個事實震驚到,但又覺得情理之中,他從小到大幾乎就和東方埭在一起了,別人難得接觸,尤其是女子和宗親弟子,是以他根本沒什麽機會喜歡上別人。而且……同樣的,因為東方埭除卻脾氣外其它方麵太過優秀,他也無法不敬佩這個兄長。


    喜歡上了,他輸了……


    本來還有些希冀著出島……東方冉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從根源上敗掉。從前他縱使知道自己可能愛上了東方埭,但沒得到證實,於是也不當回事,可以隱隱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現在……


    東方埭遞給他一杯水,東方冉接過來喝了,十分順從,幾乎有些自暴自棄。


    東方埭溫柔地將人摟過,溫柔地親吻他的額頭,撫摸他的臉頰。


    東方埭默默地受了,隨即,眼淚也慢慢地開始出現。一顆一顆,飽滿地滲出來,不但滲出來,還掉了下去。


    東方埭摸到濕漉漉的,手指頓了頓,將人的下巴抬起,看東方冉一臉的淚水。


    「哭什麽?」


    東方冉不說話,搖搖頭。東方埭皺眉,再次硬聲問了句,道:「到底哭什麽?」


    東方冉似乎打開了個開關,眼淚流個不停,他雖未發出任何聲音,但看那眼淚流的程度,就知道他哭得有多少傷心。


    「和我一起,你不開心?」東方埭似有些陰冷得道。


    東方冉也不解釋,仍舊隻是哭,其實他並非哭日後都要為東方埭所製這件事,他哭的是,他竟然愛上了東方埭,而可能……可能東方埭,永遠都不會真的對他好。縱使東方埭,興許是愛他的。


    「你就這麽難過?」東方埭的聲音已似有些咬牙切齒,東方冉搖頭,順從得倚靠在他肩膀上。


    東方埭本來要升起得怒火被他這麽一靠倒是消散了。低聲道:「別擔心,我給你吃的,隻不過是雌雄果而已……風花雪月之謎已解,孕子丹……我都還沒向欽羨要來。」他並非是不想要。不過到了一半,想起東方冉的模樣,忽然又有些心軟,他是極度愛東方冉害怕的模樣的,東方冉是個男子,若說他不會害怕生子,那可能性實在是小之又小,他希望東方冉能怕自己,同時,也希望……不過他倒是也真想不出別的辦法讓東方冉又怕自己又極度愛自己。


    東方冉一愣,低聲道:「風花雪月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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