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臨心驀然回首,就看見身後的白清茗一身華服,眉目如畫,於是笑道:「你還要練劍,怎麽能偷偷出去玩呢?不是說將來要做第一劍客的麽?」 白清茗不滿:「那你和我比試一場,我就不信現在我還打不過你。」左臨心正要拒絕,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道:「白淞,你快來。」


    白淞。


    白淞。


    白淞。


    猶如時光倒回,左臨心猛然驚醒,就看見顧誅麵帶擔憂地望著他:「你臉色蒼白,沒有事吧?」


    左臨心搖搖頭。那邊萬花宴已經開始,上千朵花一起綻放甚是壯觀,謝歌台已經習慣了有不懂的就問顧誅,此刻也湊在顧誅麵前問:「這花分四季,他們是怎麽做到讓這些花兒一起盛開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左臨心總覺得顧誅在看著自己這邊:「我也不知。」


    謝歌台也不失望:「啊,終於碰見連你也不知道的事情了。」顧誅道:「隻要是人,自然有不知道的。左臨心在臨江府長大,對白家也比較熟悉,說不定你問他反而清楚些。」左臨心抬眼,正好撞見顧誅望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顧誅這話裏有話一般。左臨心:「是個障眼法。花有四季,法術沒有。你看上麵,那層層疊疊的花是真的,下麵的其實是假的,用幻術把花盛開時候的景象留下來,在到這個時候放出來,造成了百花盛開的假象。」


    白清茗:「諸位。」


    台下的眾人紛紛抬頭。他雙目已盲,但神色冷清,說話間還帶著少年聲,這兩個字一出口,連帶著顧誅身邊的花朵都顫了顫,可見靈力深厚。


    公儀嫣低聲道:「他瞧不見麽?可惜了。」


    少年得誌,家世顯赫。本是那麽美滿的前途,卻身有殘疾,怎能不可惜。左臨心不答。他轉過頭,天色陰沉沉的,仿佛又要下雨了。


    白清茗:「。。。。。。請諸位來,一是為了欣賞這百花盛開之景,二,是為了另一件事。」顧誅正瞧著左臨心,此刻看見他又黑又長的眼睫毛輕輕地抖了抖,彷佛有什麽感知似的。


    台下有人嗤笑:「白家百年鑄劍世家,即便是現在式微了,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白清茗神色淡然:「那自然是有的。」他用扇子在手心裏輕輕敲了兩下:「諸位都知道春溫劍罷?」


    一時間全場靜默。


    白清茗:「數十年前家門不幸,出了個叛徒,諸位也應當知道,我說的就是朱衣侯。此人狼子野心,不念及我白家收養之情,傷我家人,毀我雙目,幸而老天有眼,讓他喪命於臨江。朱衣侯生前有一件得意的武器。。。。。。」


    台下已經有人雙目赤紅,瘋狂叫喊:「春溫劍!」


    白清茗頷首:「不錯。此劍是上古神器,可斬世間生靈,上誅蛟龍,下誅地魔。朱衣侯死後,此劍就沒了下落。數年間,有不少人來問詢都沒有結果,因為白家確實是不知道它的下落。然而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數年探尋才知道這春溫劍現在就在臨江。」


    台下一片譁然。


    謝歌台猛地扭過臉來。他第一次知道春溫劍在臨江底就是左臨心說的,原本以為白家也知道,隻是藏著不說而已,現在看來,白家也是剛剛才查到春溫劍的消息,那麽左臨心是怎麽知道的?


    左臨心對上了謝歌台的視線,嘴巴微張,示意:「我胡謅的。」


    謝歌台:「。。。。。。」


    白清茗:「現在春溫劍在臨江這個消息隻有我和在坐的諸位知道,如今白家妖魔已除,春溫劍於白家而言,多是當年種種不願提及的事情。它是神物也好,是邪器也罷,白家都不願留它。所以我在這裏告訴諸位,若有人可取出春溫劍,白家願將它贈予這位英雄。」


    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眾人心想白家說出春溫劍下落,多半是要自己協助取劍,誰知道竟然是願意贈送,當下就有人懷疑:「春溫劍是當世利刃,你當真不留著?」


    白清茗:「當年白家留下了它,可結果如何你不是看到了麽?」他用扇子輕輕一敲自己已經殘廢的雙腿。


    世間傳言朱衣侯屠殺白家,就是因為心魔所致。他尚且如此,那這春溫劍能否有人駕馭,倒當真是個問題。可劍名在外,你不要,自然有的是人要。有人蠢蠢欲動:「臨江如此之大,春溫劍究竟在哪裏我們也不知道,一年兩年的尋不到,難道就這麽耗在臨江府麽?」


    白清茗:「自然不是。我們已經知道春溫劍具體所在之處,明日還請各位英雄起早,大家一起去看看就知。」這下誰還有心思賞花。謝歌台也是坐立難安,一刻不閑,有心想和顧誅和左臨心交流交流,結果兩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公儀嫣也隻顧著看花兒,對春溫劍什麽的並沒有興趣。謝歌台無法,隻好拉著顧長棄說個不停。


    謝歌台:「白家就這麽把春溫劍的下落說出來了,真是不明白。現在白家不如以前,我要是他,就自己留著春溫劍,有它在手,白家重新崛起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


    顧長棄:「春溫劍未必在臨江吧。」


    謝歌台:「什麽?」


    顧長棄:「朱衣侯命喪臨江,他的兵刃一般人都會想是丟在了臨江,可這麽多年來,也沒見有人從臨江拿走什麽。如果白家真的想要安寧,就應該放任不管,而不是把春溫劍的下落說出去,他這樣一說,就坐實了春溫劍的下落,那白家怎麽也安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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