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魂塔!”


    鏡緣拋出囚魂塔。


    一尺長的囚魂塔不斷膨脹,變大,浮到容佩玖正上方,塔底張開,如同猛獸的巨口,要將容佩玖吞噬。


    一旦被囚魂塔吸了進去,不死也要褪層皮。


    年輕的禪修們個個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囚魂塔。少數適才發掘殺修之妙的弟子,心中有些惋惜。容佩玖已是龍未山最後的殺修。若今日這位龍未山最後的殺修伏了法,殺修一道便會徹底沒落,從此絕跡於東陸。禪修,真的是容氏的根本麽?族訓教導的,就都是對的麽?


    “轟隆。”


    遠遠有雷鳴聲傳來。


    年輕的禪修們抬頭望天,頭頂上空明明是一片晴好,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晴空響雷?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轟隆,轟隆,轟隆……”


    雷鳴轟轟,空中忽然現出一團團銀色的球狀閃電,如同潮水,似帶著無法遏製的怒意,一波又一波地向囚魂塔湧去,將囚魂塔推得歪向一邊。


    雷鳴術。


    容氏弟子幾乎都有過與昆侖山弟子組隊曆練的經曆,因此,容氏弟子對於這個法道最基礎的咒術再熟悉不過。


    是誰,將這普普通通的雷鳴術使出了雷霆萬鈞的氣勢?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無數個閃電球中飛出,飛向容佩玖,一手執一根墨玉杖,一手一把抓起捆在她身上的鎖魂鏈,一拉,神氣活現的蛟龍便像一條死蛇,從容佩玖身上脫了開來,無力地垂落。


    黑色身影接住正往下墜的容佩玖,單手將她抱在懷裏。


    寒風拂過,將他的黑色紗袍掀起,露出裏層勝雪的白袍。薄唇緊抿,如玉刻就的臉上喜怒難辨,如墨潑就的青絲以玉冠束起,渾身上下一絲不苟,清冷淡雅。


    “看這袍服,是昆侖山的法修!”


    “是褚宗主!”


    “真的是褚宗主啊!”


    “褚宗主怎麽來了?”


    “聽說,褚宗主要求娶咱們的大師姐。沒見前麵大師姐拚命為容九求情麽?想是為了討好佳人罷。”


    “嘖嘖,褚宗主這樣的人物還用得著討好女子?真是又體貼又善解人意。嗷,大師姐好幸福!”


    年輕的女禪修們激動不已,瞬間忘了前一刻的緊張,一顆顆萌動的春心早就飛到了褚清越的懷裏,就好像被他如同珍寶一樣護在懷裏的人是自己。


    褚清越將黃泉收進識海,低頭,抬起手,拇指溫柔地擦了擦容佩玖唇角的血跡。然而,血跡已經半幹,不能擦去。“阿玖,我來遲了。”


    容佩玖微一揚唇,淺淺地笑了笑,在唇角那一抹血跡的映襯下,妖嬈得讓人心顫。


    “不,你來得剛剛好。”差一點,她就被囚魂塔給吞了,可不就是剛好麽?他怎麽會算得這麽準,就像是踩著點來的。不過……她麵上浮起一抹憂色,“你不該來。”


    “不來?”他揚了揚眉,“等著做鰥夫麽?”


    她被他逗樂,莞爾一笑。


    褚清越抱著她緩緩落到台上,將她放下,扶她站好。


    “褚宗主這是在做甚麽?”鏡緣問道。


    戒器被破,星月陣也被擾亂,長老們已將各自的法器收好,戒備地看著他二人。容子修沉著一張臉。


    “如長老所見,救人。”褚清越道。


    鏡緣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救人?這是在我龍未山,褚宗主身為昆侖山的人,何來的道理插手我容氏一族的家事?”


    褚清越探出手,摸到容佩玖垂在一旁的手,牽了上去,笑道:“褚某未過門的妻子,褚某不管,誰管?”


    容佩玖一怔。


    在場眾人,除了少數幾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鏡緣道:“誰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容佩玖。”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這……”鏡緣一臉懵然,不知所措地看向容子修。


    “一未下聘,二未求婚,三未經長輩準許。容佩玖何時成了你未過門的妻子?”容子修冷冷出聲。


    處塵長老暗暗罵了容子修一聲“老狐狸”。褚清越這次上龍未山,是為解除與容舜華的口頭婚約而來。而他與容佩玖的婚事,也隻是停留在口頭約定的階段,尚未來得及下聘求婚。未下聘,便算不得婚約。這檔口,要讓這小子上哪兒去弄聘禮?如此明目張膽的刁難,臭不要臉!


    “容宗主稍等。”褚清越勾了勾唇,不慌不忙轉身,對處塵長老深深一躬,“阿玖在龍未山的十幾年,受盡不公與苛責,大部分時間都過得不好,承蒙處塵長老關愛,才不至太過淒涼,褚清越對此感激不盡。在阿玖心中,處塵長老與她的父親一樣,都是無人能及的長輩。長老在上,昆侖山褚清越一心一意,想要求娶龍未山容家阿玖,求長老同意。”


    “嗬嗬,小九兒同意,老夫就同意!”


    處塵長老眯起老眼,得意地斜瞟了容子修一眼。褚清越這幾句話說得甚合他心意,越想越覺得無比的痛快淋漓,笑得滿臉的褶子都擠到了一處,雖然容子修仍是一副死人臉,但他就是覺得爽快。


    褚清越轉回身,麵朝容佩玖站好,撩開袍擺,單膝跪在容佩玖麵前,仰著頭,如炬的雙眸直勾勾地對上她的,鄭重肅容道:“今日,褚清越以褚清越為聘,求娶容家小九。往後,凡屬於褚清越的一切,包括褚清越此人,俱歸阿玖一人所有。可能求得阿玖嫁我?”


    聲音不算太大,卻清清楚楚傳入了朝露台所有人的耳中。


    如此,聘也下了,婚也求了,長輩之命也有了。


    萬事俱備,隻欠一個點頭。


    女禪修們看不懂了,徹底暈頭轉向……


    “不是要娶大師姐麽?怎麽又變成容佩玖了?”


    “以自己為聘,好霸氣的聘禮!”


    “好囂張,好帥!”


    “哼,她容九何德何能!”


    “唔,外表上瞧著,倒也是蠻般配的。”


    “褚宗主定是被容九迷惑了,看她長那妖魅樣!”


    ……


    議論聲如沸水在翻騰,容佩玖充耳不聞,低頭,對上他狹長的雙眸,幾乎要融化在他溫情脈脈的目光中,努力平複如撞鹿般的心跳,點頭,“好。”


    褚清越便朝她笑了開來,眼中流出潺潺柔情,讓人意亂神迷,皎如秋月的臉上意氣風發,春風十裏。


    作者有話要說:  如無意外,本文後天就v了,入v當天會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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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給文荒的小盆友推薦個文,炒雞好看。


    文筆佳,劇情讚,三觀正,坑品好,本作者也在追噠~


    《他是套中人》,作者:馬馬達


    秦加活了二十五年


    認識微微五年,暗戀微微五年


    她是主,他是奴


    他離她最近之時便是跟在她身後兩步


    那一日他卻被她擁在懷中,隻因那一日他被人斬了一臂一足


    秦加死了


    再回來時,他不是秦加,他是林簡


    出身錦陵林氏,與諸皇子一同教養


    微微活了二十年


    認識秦加五年,照顧秦加五年


    那一日秦加傷重致殘,她對他說“活下去”


    秦加答應了,卻轉眼便投了北雁湖


    秦加死了


    愛情便從秦加死了開始


    ☆、第23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容佩玖沉溺在他柔和似水的目光中, 腦中忽然不合時宜地冒出個想法, 她頭上這頂張揚的帽子,從此隻怕是再難摘掉了……


    不過, 她又何時在意過名聲?無所謂了。


    “在我龍未山朝露台,當著我容氏全族人求婚, 褚宗主好雅興, 好大的排場。”容子修微微一笑, 將手從寬大的袖中伸出,優雅地輕拍幾下,臉上已看不出絲毫不悅, 已然又恢複成那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君子。


    褚清越轉過身, 朝他勾唇一笑, “容宗主過獎。”隻當聽不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


    “隻不過, 容某不明白,褚宗主此舉有何意義?”容子修仍是端著笑, “莫非, 褚宗主是認為,容佩玖與你訂下婚約之後,她所犯之罪便可不作計較?”


    “她犯了何罪?”


    容子修看了鏡緣一眼。


    “褚宗主。”鏡緣咳了一聲,道,“褚宗主大概還不知,容佩玖殺了人。我等原本正在審理此案,方才卻被褚宗主打斷。既然褚宗主與容佩玖已定下婚約,就請褚宗主好好勸勸她, 莫要再抵抗,乖乖伏了法,也好少受些罪。若非迫不得已,我等也不想搬出戒器來……”


    “容佩玖在何時何地殺了何人?”褚清越忽然斂了笑,打斷鏡緣。


    “大約在昨夜子時,於紫竹林將本族的一名女禪修殘忍殺害。”


    “不可能。”褚清越不假思索,一口否決。


    “褚宗主,先不要急著將話說得太滿,凡事講究證據。”


    褚清越轉向容佩玖,兩頁英挺好看的眉毛高高揚起,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問道:“你個傻丫頭,難道就未曾告訴他們,你昨夜一直待在雲岫苑,哪兒也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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