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篝火麽?”葉風庭笑著問。


    “有些人的做法讓人心寒,生個火暖暖身子。”硯零溪看了一眼葉風庭,在他身旁坐下。


    “哦?是什麽做法讓十一少如此心寒?”葉風庭笑意漸濃,如那燃起的篝火。


    “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明知故問有什麽意思。”硯零溪卻是了無笑意,眼裏映著火苗。


    “十一少何不先打開這天窗?”葉風庭抬手,試圖去搭硯零溪的肩膀。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刺來,令他抬手的動作迅速一轉,黑劍之鞘頓時架住了來襲之劍。


    “天涯兄弟不必擔憂,葉某無意傷十一少。”葉風庭依舊笑得文雅,劍鞘輕輕一推,“此等劍法倒是讓葉某刮目相看了。”


    “天涯,沒事。”硯零溪對著成天涯搖了搖頭,“說起來,葉樓主還真是喜歡對人刮目相看。”


    “褒人是美德。”葉風庭笑得極為友善。“說起來,十一少這次欠葉某一個人情。”


    硯零溪目光一揚,思索片息,“這麽說來,確實該謝你了。”


    氣氛緩和之下,成天涯冷哼一聲,手中長劍“唰”得一聲歸鞘,隨後提一大壇酒放下。“那,一起喝。”


    “好。”葉風庭點點頭。


    “嗯。”硯零溪也是一笑。


    “那……”寧靜遠剛想表態。


    “誒。寧兄受傷了,不能喝。”李青舟伸手捂了捂寧靜遠的嘴,而後歪頭看著他,雲淡風輕一笑,“不過,在下可以考慮用嘴餵你一小口。”


    “葉某很贊成。”葉風庭看著寧靜遠臉色一白,反倒是藉機接洽,“青舟兄弟可以再換一身女裝,想必靜遠兄弟更樂意。”


    “嘖嘖嘖。”李青舟斜了他一眼,“看來葉風庭你還真的有這種偏好。”


    “班門弄斧而已。”葉風庭溫文爾雅的態度總令李青舟不快。


    “葉樓主。”寧靜遠忽然喚道。“既然同為我軍客卿,我也不想再抱有敵意。”


    “葉某自然是誠心跨出這一步。”葉風庭率先拎起酒罈,“天涯兄弟,碗給我,我先敬你們。”


    “隻找到四隻碗。”成天涯遞了過去。


    “正好。”李青舟拍了拍手,笑得露出頰邊酒窩。


    “你在得意什麽。”寧靜遠冷眼瞥去。


    葉風庭倒滿四碗酒,“其實葉某來此,還有一事。”


    硯零溪接過一碗,輕快地說:“嗯,想通你為什麽救我之後,我也明白你說的是什麽了。”


    “哼,下次一定不讓你倆在一起。”成天涯一把抓過碗,不似葉風庭和硯零溪那般文雅,而是直接一飲而盡,殘酒從嘴角滴落。


    李青舟接碗過去,嘬了一小口,隨後連連搖頭,“是呀是呀,讓他倆在一起,霧裏看霧花,一層濃一層,看不透看不透。”


    硯零溪喝去一半,舉碗笑看身旁之人,“葉樓主可知我為何選擇此地?”


    葉風庭同樣喝去碗中酒的一半,溫文爾雅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到硯零溪身上,“突厥兵,撤得太輕易了。”


    “嗒!”成天涯用力將碗拍在地上,“你的意思是。”


    “絳州刺史府二堂的機關聲。”寧靜遠倒是忽然想明白了。


    “是啊,沒錯。”硯零溪喝幹碗中酒,看了一眼成天涯,“這座廢酒樓,就是墨工部地下秘道的第二個出口。”


    “你的意思是,還有第三個?”李青舟一邊詢問,一邊一口氣將酒喝得僅剩最後一口,遞到寧靜遠麵前。


    “準確地說,”硯零溪拉長的語調,眯起的眼神閃過詭異之光,“還有二十六個。”


    門外有腳步聲,迅速而至。


    “十一少!突厥軍棄城之後轉頭猛攻我外圍三處大營,並且重新將全城包圍!”門外響起一名墨兵部成員的聲音,聽語氣,有些急促。


    “十一少?”但是當他走進廢棄的酒樓,卻隻找到了四隻空酒碗和餘燼未滅的火堆,以及一位白衣少年。


    寧靜遠斂起白色衣袖,淡然說道:“你來得正好。”


    昏暗的絳州地下暗道內,每三十步才有一盞光線暗淡的燭燈。四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奔走其中,有力的步伐踏在一塵不染的石砌走廊之內,留下淺淺的足跡。


    李青舟邊跑邊說:“所以,突厥軍隻是詐敗。我方匆忙支援之下,根本沒帶多少糧草,現在他們重新包圍絳州,更是要將我們連同援軍在內,一網打盡。”


    硯零溪走在最前,這裏隻有他熟悉整個地道,“這一點不難猜。我站在山崖上,發覺到絳州城內有三處是虛營,那三處兵馬去了哪裏呢?”


    葉風庭很自然地接上話,“應該是埋伏在東南角等待伏擊後續官軍。”


    硯零溪腳步放緩,“哎呀哎呀。葉樓主真是令人相見恨晚。所以這一局對於泠舊來說,本少可以給她打九分。”


    葉風庭笑了笑,“滿分百分?”


    “還請葉樓主不要太苛求,給人留個麵子。”硯零溪一邊說著,一邊透過昏暗的光線觀察著麵前雜亂的腳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心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若卿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若卿淵並收藏心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