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溫頑笑而不語。


    “你又打算自己去別的地方嗎?”孟仁律問。


    他這次沒有以往那麽容易打發了,並不是輕描淡寫說幾句話就能讓他聽話的。


    溫頑苦惱地思考半天,搖搖頭,“我隻是周末去兩天就回來,何況我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去。”


    “又是和孫小喬?”


    “是和小喬。”


    “反正,就算和她去再多次都可以,你唯獨不想見我吧?”孟仁律若無其事地問。


    與他語氣截然相反的是,他身上不斷升騰的陰鬱氣息,悶得發苦。


    按這五天的習慣,溫頑應該立馬改口,告知車位,速買車票。


    但她今天著實不爽。


    “你夠了吧?”溫頑把筷子放下,“我做任何事必須由你來決定可以和不可以嗎?”


    孟仁律訝異地看著她。


    溫頑一旦爆發,從來是要把內心的火氣燒光才能停止的。


    她接著說:“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喜歡我的辦法就是不管我喜不喜歡,一定要把我綁在身邊,我隻能聽話,我不能拒絕?你是喜歡我,還是想擁有我?我是這個碗,還是這個杯子?”她把喝空的杯子舉起來,舉到一半,又重新放下,“我都沒必要問你,這根本不算一個問題,如果你真是喜歡我,難道連給我一丁點尊重也不懂嗎?”


    任何糟糕的事,她都不可能習慣一輩子。


    不斷退讓的人一輩子都直不起腰。


    “再見。”她說不下去,猛然站起來,拎著包走出了包廂。


    孟仁律仍在發呆,並沒有追來。


    走出店門時,溫頑轉身,抬起頭看了一眼。


    雖然今晚並不愉快,但這裏的東西還是蠻好吃的,下次就算自己一個人也要來。


    來外麵吃是因為好吃,一個人為什麽不能吃飯?


    溫頑冷笑一聲,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返回家中。


    到家時七點半。


    孫小喬正在收拾行李。


    “不是就回去兩天嗎?”溫頑好奇地問。


    孫小喬一邊把衣櫃裏的衣服轉移到行李箱裏,一邊解釋:“我要帶點東西回去。”


    “要我幫忙嗎?”


    “借我你的行李箱,光我的不夠用。”


    “好。”溫頑去把她的行李箱拿出來,翻東西的時候看到一個本子。


    這本子就是閑雲道長留下的筆記,當初從洪城回來時怕掉了,被她塞進行李箱,沒想到因為時間問題,她光記得把衣服拿出來,其餘東西卻沒有收拾。所以,她倒是忘記了這裏還有一本《閑雲筆記》。


    “給你。”她把行李箱遞給孫小喬,然後捧著筆記回到臥室裏看。


    這本筆記上記載了許多內容,既有巫閑雲這些年的工作經曆,又有他對於道術的特殊見解。雖然溫頑的道術是習自巫閑雲,但他教導她的時間不長,也不可能將所有細節都顧慮到,有了這本筆記卻不同,溫頑可以全麵地了解巫閑雲對於道術的深刻理解,甚至在筆記上有一些巫閑雲沒教她的道術。


    真多虧巫閑雲在寫筆記時是傾訴欲超強,他想到任何事都要寫在本子上,毫無遺漏。


    作為一名立誌將抓鬼誅邪視為副業的溫道長,溫頑相當了解學習的重要性。


    她讀書讀到半夜兩點,實在困得無法堅持下去才睡著。


    醒來時是七點,五個小時足夠給她支撐的力量,撐著她洗漱換衣服。


    她隻往孫小喬的箱子裏塞了兩件衣服,這就能叫“行李”了。


    “幫我拉這個箱子。”孫小喬把原屬於溫頑的給她。


    溫頑接過來時箱子還拎在手裏,一接,沒拿穩,箱子“哐”地砸地上,幸好沒摔壞。


    她無比震驚地把行李箱又一次提了提,“這麽重?你往裏麵塞了什麽?”


    溫頑的行李箱本來就小,還重得幾乎讓她提不起來,也難怪溫頑會發出這個疑問。


    “石頭。”


    “啊?”


    “啊什麽,我隨便說句石頭你就真信啊?”孫小喬頂著一張嘲諷臉拚命揉著臉。


    溫頑看著都替她疼。


    把潤膚霜全抹勻了,孫小喬才慢吞吞換了件裙子。


    “裙,裙子?小姐姐,你知道現在外頭多少度嗎?”


    “熱了還是冷啊?”孫小喬不以為然地問,一邊對著鏡子戴耳環。


    溫頑看得越發無語,“你是回家走親戚,還是打算去晚宴?”


    “晚宴。”


    “那你早點告訴我,我也學學你,趕緊去換晚禮服。”溫頑倒就著這個話題跟她聊了下去。


    “我又是隨便說的,你怎麽總是能順利接上?為什麽你這麽熟練啊?”


    “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打死?”


    “ok。”孫小喬比了個手勢,“我認輸啦,不跟你鬧了,出發吧。”


    “你今天竟然沒有單方麵宣布勝利,這就足夠令我意外了。”


    “彼此彼此。”


    進行每日一懟後,溫頑和孫小喬都是神清氣爽,倍有勁,提著裝滿石頭行李箱上樓下樓不會累——因為她們壓根不用提,是拖在地上用兩個輪子滾再加坐電梯。順順利利到了一樓,蔣伯暉已經開著車在路邊等著了。


    溫頑一般坐副駕駛,但這種時候都很機智,率先拉開後車車門臥進去。


    孫小喬嬌嬌俏俏地在副駕駛上落座,含羞帶臊凝望著蔣伯暉的眼睛,“走吧。”


    蔣伯暉回報以更加神情的目光,微微頷首,“好。”


    哇,更過分了。


    溫頑望著窗外,恨不得五感全失。


    ……


    到了高鐵站,蔣伯暉把車開到停車場,幫孫小喬拖她的行李箱,孫小喬放了手就來拿溫頑的,溫頑把自己的給出去,頓時就兩手空空了。終於可以玩手機!溫頑正高興呢,沒高興多久就挺孫小喬說沒吃飯餓了。


    於是唯一空著手的人跑腿去買來了早飯,kfc的粥,三份。


    吃飯。


    等車。


    檢票。


    上車。


    到站。


    下車後,三人登上預約的出租,駛向棠山,到山頂孫宅前時,才十二點。


    “十二點啦。”孫小喬低頭掃了一眼手機,看清楚時間後說,“正好,可以吃中飯了。”


    溫頑抑製不住吐槽的心:“你怎麽老在吃?”


    “你不餓嗎?”


    “倒是有點。”溫頑趕緊問,“有中飯嗎?”


    “我早跟媽媽講過了,現在時間剛好,估計還沒吃飯,正在等我們呢。”孫小喬走到她身邊,挎住她的胳膊,“走吧,我們一塊兒進去。”


    “嘖嘖嘖。”溫頑嫌棄臉,“在外麵眼裏隻有蔣科長,要回家了又記得我在這了啊?”


    “哈哈,這種事情就不要計較啦!走吧!”孫小喬發出爽朗的笑聲。


    溫頑聽著這笑聲惡寒不止,不過並不反對地挎著她一塊兒進了孫宅。


    蔣伯暉走在後麵。


    孫宅裏沒有多大變化,雖然不久前出了那件事,但孫宅內一如往常。


    在孫江賦和林河慕眼中,這世界上基本就不存在“晦氣”這種事。


    三人先進了大屋。


    “我爸媽呢?”


    “他們都在樓上,在臥室裏休息。”回答孫小喬的人是孫宅管家。


    孫小喬接著問道:“今天早上他們有沒有出去散步?”


    “有,醫生特意叮囑過他們需要經常鍛煉,我每天都記得提醒。”


    “多虧您啦,那我們先上樓?”


    管家點點頭,離開大屋,應該是另外有別的事情要辦。


    溫頑第一個上樓梯,孫小喬其次,蔣伯暉走在最後麵,踩著樓梯踩得哐哐響。


    溫頑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緊張?”


    “沒有。”蔣伯暉死不承認。


    溫頑就問孫小喬,“你爸媽知不知道你跟科長正談著呢?”


    “說了一點點,總不能瞞著他們吧?”孫小喬說,“是上次回家時說的。”


    “怎麽,他們開始給你安排相親了?”


    “有這個打算,不過我馬上搬出阿暉,他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孫小喬特意說得大聲。


    一臉醋意的蔣伯暉點點頭,轉變為一臉滿意。


    “怪不得緊張成這樣。”溫頑發出嘲諷,率先衝上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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