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後腿不是害她,是害他自己,挖個坑自己跳下去把自己埋了,什麽玩意?


    “你瘋了吧?”溫頑勃然大怒。


    她在這裏努力替他開脫,他竟然拖她後腿?


    溫頑真不想管他。


    可他是蔣伯暉的爸爸,不管他,真讓他被白宇以嫌疑人的身份關起來?


    嘶,話說回來,蔣葉希腦回路這麽奇怪,蔣伯暉該不會從他這裏繼承什麽怪異基因吧?


    溫頑陷入內心鬥爭中。


    “沒關係,溫小姐,你不用擔心我。”蔣葉希朝她擺擺手,對白宇說,“隻要我能拿出證據,替自己洗脫嫌疑,我應該可以主持這個案子吧?”


    白宇歎了口氣:“蔣警官,我對你本人毫無意見,我也希望你是無辜的。”


    “那就行了。”蔣葉希強調,“但你還是要叫來秦飛。”


    “他有什麽用?”


    “監督,還有……我負責的是特殊案件,你應該知道陳警官和李警官和我是同一個係統的人,不過現在他們都為了其他案子在外奔波。如果我要給你證明,你恐怕也必須加入我這個係統。”


    “特殊案件?”白宇一臉茫然。


    他倒是很清楚陳李兩位警官和蔣葉希一樣在警局地位特殊,關於他們三人的傳聞有很多,可是具體是怎麽回事,沒人知道。隻不過,從他們空降到局裏的第一天開始,他們下達的所有命令,底下的人都必須執行,也不可以詢問原因。


    “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和你的朋友必須呆在辦公室,直到我帶秦飛來。”白宇說。


    蔣葉希二話不說就走進辦公室,溫頑也在白宇的瞪視下悶悶不樂地走進房間。


    證據?


    蔣葉希還能怎樣脫身?


    第一百四十一章 殺手身患強迫症(二十一)


    溫頑走進房間, 首先看到應屬於薑聲的那灘血依舊淌在中央, 刺眼得很。


    蔣葉希在沙發上坐下, 溫頑走到對角的床邊, 和他保持著最遠距離。


    她還在生氣。


    雖然她很期待蔣葉希會如何反擊, 但是, 這並不影響她生氣。


    白宇關上門,依舊執行了之前蔣葉希的命令。


    他和另外兩位警衛兵分兩路,一方去找到秦飛, 另一方去找人給薑聲收屍, 白宇還要從自己的屬下裏挑選出一個有空地替他主持接下來的家屬安撫工作。餘下兩名警衛依舊守在辦公室門口, 依舊替辦公室保持著密室狀態。


    ……


    “白宇倒是放心。”蔣葉希說。


    溫頑本來不打算理他,聽到這句話還是本能地問:“嗯?”


    “他真不怕我們也死在這裏麵。”


    “要是我死了就好了, 我看你怎樣解釋。”溫頑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氣得上火。


    “我有證據,你最好別死,因為我一定是無辜的。”蔣葉希笑著說。


    “你還有臉笑。”溫頑看不順眼。


    理智上她記得這個人年近六十, 但看久了他的臉, 她總下意識把他當同齡人說話。


    這人自稱五十幾歲不會是騙她吧?哪個年近六十的人給自己挖坑會這麽痛快?


    五十而知天命在他身上簡直毫無體現。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生氣?”蔣葉希疑惑地問。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生氣。”溫頑白他一眼。


    繞口令誰不會說?


    “溫小姐,我們做警察呢,是要照章辦事的,就算我負責的是特殊案件,但也不可能真的因此成為警局內有特權的人。我不是順著他的話坑我自己, 這次我卷入的是密室殺人案, 如果我不用證據洗清冤屈, 而是靠分辯或是死纏爛打,就算我真的‘脫身’,我也不可能繼續在警局內部待下去了。”蔣葉希耐心地說。


    在講道理方麵,溫頑承認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他輕描淡寫說了幾句話,她居然覺得自己正在動搖,好像有點被說服。


    “前提是你有證據。”她勉強挖出一個漏洞。


    “對,有證據最重要。”蔣葉希笑了,“我真的有啊。”


    “……嗯?”溫頑一愣,“你一開始就有證據?”


    “不然我怎麽敢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呢?”蔣葉希笑得風輕雲淡。


    溫頑猛地從床邊站起來,快步走到沙發上坐下,“你早有準備?”


    “當然。”


    “哈,哈,哈哈……”溫頑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怪不得說老狐狸老狐……咳咳。”


    “老狐狸嘛,沒關係,我挺喜歡別人這樣叫我。”蔣葉希挑眉,“一般是輸給我的時候。”


    溫頑真心實意地為他鼓掌。


    以及同情白宇。


    “說到輸給你,那個算不算是給你的戰書?”溫頑指著窗戶。


    “戰書?”蔣葉希到現在也沒仔細看過窗戶,扭頭看去。


    “了……什麽?我……”


    “你要不走近去看?寫的是‘我贏了’。”溫頑幹脆替他翻譯。


    這窗戶上寫的字,從院子裏看看明明白白,從辦公室裏看就顯得莫名其妙了,尤其是“贏”字比劃過,鏡麵反射後實在太難分辨。


    “那個殺手寫的?”


    “我回來時在樓下院子裏看到這三個字,就知道出事了。”溫頑沒有隱瞞自己的失誤,“這個戰術估計也是那個變態所設計的一環,那家夥根本就是個瘋子,把殺人當成遊戲。把我們這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當然也是遊戲的一環。既是逼我盡快打開門,大約也是為了挑釁你們這些警察。在警局裏殺人,多刺激?”


    “戰書?”蔣葉希往後一躺,喃喃自語,“……戰書?”


    溫頑已經把該說的說了,至於具體要怎樣做,她不會管蔣葉希如何決定。


    他不像她想的那樣毫無章法,竟然早有準備,已經在她意料之外。現在溫頑可以肯定,這個老狐狸,是絕對不需要她來指點的。


    她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二十。


    再過三小時零四十分鍾,就到周六了。


    “蔣先生,你能盡快把白警官說服嗎?馬上就要到第二天,我們應該盡快把張數和餘文帶回來,不然的話,我怕又會出什麽意外。”


    “張數和餘文是誰?”蔣葉希疑惑地問。


    對於他來說,這兩個名字完全指代陌生人。


    “就是本周剩下的兩個目標,張數是周六,也就是明天,餘文是後天。”


    “對,要盡快把他們帶回來。”蔣葉希心有餘悸。


    他們總覺得這個殺手是鬼,那麽動手就一定在晚上,沒想到它也會在白天動手。所以,可見這個殺手的強迫症也隻限日期,他會在約定好的當天動手,但究竟是當天的幾點,就不一定了。


    他今天在下午出手虐殺了薑聲,那麽明天或許也會選擇淩晨。


    也許不會。但一條人命,誰敢賭呢?


    薑聲已經死了,張數和餘文必須救下。殺手很明顯每天都要殺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殺人的原因是什麽,也許真的隻是因為喜歡。在洪城,每天固定有一個人被虐殺,一旦這個消息被外人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恐慌?誰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殺手停下,也許,隻有讓他失敗一次,或是直接打敗他。


    要麽救下張數和餘文,要麽利用這兩個釣餌徹底解決它,否則拋屍案永遠不會結束。


    寫在窗戶上的血字,或許是殺手的戰書,或許不是,但蔣葉希非接不可。


    他不能讓這個殺手一直贏下去。


    溫頑也不能。


    八點二十五,白宇終於回來了,帶上秦飛。


    兩人看起來都十分疲憊,甚至有些憔悴。


    溫頑剛才聽到樓下發出大聲喧嘩的聲音,大約是他們闖入了拋屍案那些受害者的家屬中,或是幹脆被那些家屬給圍住了,好難得才逃出來。


    秦飛徑直走到咖啡機前衝咖啡要喝。


    “你等等。”蔣葉希喊了一聲,“旁邊的桌子上有瓶裝水,你喝水吧?”


    “咖啡不能喝嗎?”秦飛低頭看著杯子裏滿滿的黑色液體,一臉眷戀。


    “先倒掉。”蔣葉希堅決地說。


    “好吧。”秦飛把咖啡倒了,擰開瓶裝水,一口就喝了半瓶。


    他拎著剩下半瓶水回到沙發上坐下,“那灘血要不要收拾?”


    秦飛一進門就看到了辦公室中央的小血潭,卻若無其事地忽略,直到此時才提起。


    “這算是案發現場,還沒收集證據,別破壞。”


    “好吧。”


    秦飛顯然有許多問題,可隻要蔣葉希替他做決定,他就百分之百會照做並閉嘴。


    白宇沒有去沙發上坐,他從牆角搬來凳子,坐在三個人對麵。


    這樣的場麵,不知該說是一個警察和三個嫌疑人,還是一個麵試者和三個主考官。


    “你不用這麽拘謹。”蔣葉希笑著說。


    “我沒。”白宇更用力地攢緊了膝蓋,“你說的證據呢?”


    “給。”


    蔣葉希爽快地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個軟件,遞給白宇,“這裏就是證據。”


    “是什麽……錄像?”白宇瞪大眼睛,“你辦公室裏沒有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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