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上寫著很多內容, 道術咒語, 這些年的工作經驗,巫閑雲寫這個筆記的時候肯定沒想過要留給別人,全是給自己記下來用以將來參考的,寫得相當詳細,畢竟他經手的案子不少。溫頑翻著翻著, 點點頭, “王鏘總算做了件好事。”這本筆記留給她, 確實能夠派上很大用處。


    “你好好收著,這可是巫道長的遺物,這本筆記,世上僅此一本了。”蔣葉希說。


    “我明白。”這本筆記並不大,正好能夠塞進溫頑的萬能挎包裏。


    不過,在收好以前,她還是決定再仔細看看這本筆記。


    正在開車的蔣葉希又問了,“這既然是巫道長的遺物,王鏘怎麽不小心點?我想不通,他難道不知道你的住址嗎?”


    “問我不就行了。”


    “也是,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寄給你呢?”蔣葉希還是不明白。


    但溫頑輕易就想通了,她知道的**比蔣葉希多得多。


    “你忘了,他上次叫你轉告我,不能讓巫閑雲的外甥女知道他已經離世。”溫頑說。


    “哦,對。”蔣葉希仍然皺眉,這跟不直接寄給她而非要自己轉交有什麽關係?


    溫頑無奈地繼續解釋道:“我現在跟他外甥女住在一起。”


    “你們住一起?”


    “沒錯,所以王鏘不敢直接寄給我嘛,要是讓她看到信一定會問我巫閑雲的事。”


    “原來你和巫道長的外甥女是朋友。”


    “是,我和小喬一起長大。”


    “小喬?”


    “這是她的名字,她叫孫小喬。”溫頑意味深長地看了蔣葉希一眼。


    幸好他開車,一直看著前方,並未注意到她的眼神。


    溫頑微微一笑,這個秘密就留給他自己發掘吧,真期待大家見麵時會是什麽樣子。


    她低頭翻閱著筆記,突然瞄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溫頑愣了一下,立刻認真地看起這一條。


    這一頁寫著:薑聲,洪城人,受到夜歌女的糾纏,我已用符術將其咒殺。


    “蔣先生!”溫頑立刻扭頭發問,“那個薑聲的名字是怎麽寫?”


    “呃,生薑的薑,聲音的聲,怎麽了?”蔣葉希雖然是被突然問道,但回答時一點不慢。他先解答了溫頑這個疑惑,才耐心地反問。


    “……薑聲這個名字,應該不多見吧?”溫頑緩緩說道。


    “我還沒聽過第二個叫薑聲呢。”蔣葉希笑了笑。


    “這也太巧了……真是這樣嗎?”溫頑自言自語。


    “難道你又找到什麽線索?”蔣葉希問。


    溫頑愣了一下,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這算不算線索,他們可能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


    “怎麽回事?”


    “沒什麽,您先開車,我再仔細想想。”溫頑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否則一切要從頭說起。


    夜歌女。


    這是很遙遠的故事了吧,但仔細想想,一個多月前,她才剛剛聽過。


    蔣葉希果然也沒有再問。


    不久,他將車開回警局,溫頑跟著蔣葉希進去,秦飛正在門口等著。


    “蔣哥你總算回來了,那個……正在鬧呢!”他看了溫頑一眼,說道。


    溫頑甚是鬱悶,她又不是大魔王,這位秦警官怎麽總是要看她眼色?


    “在老地方吧?”


    “是。”


    於是蔣葉希便直接走進警局,溫頑趕緊跟上去,從秦飛身上嗅到奇異的味道。他用疑慮的目光看著她,但是她卻並未嗅到任何疑惑的氣息。如果他並不懷疑她,為什麽要做出這種可疑的表情?溫頑費解地離開,跟著蔣葉希走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


    “你走過了,趕緊進來!”蔣葉希一聲大喊把她叫回魂。


    溫頑這才發現自己陷入沉思後一路直走,蔣葉希已經進了旁邊一個房間她也還沒停步。


    “不好意思……”她一邊道歉一邊跟著他走進去。


    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長方形鐵桌,大概是鐵。


    在桌的上方,懸掛著一盞吊燈,光線極為刺眼。


    桌兩旁放著凳子,一邊坐著薑聲,他身旁站著兩位警察。


    蔣葉希開口了,“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那兩位警察立刻離開。


    薑聲並沒有被拷住,他依舊是自由的,但他坐在凳子上毫無起身的意思,隻是獨自生悶氣。


    蔣葉希拉開凳子坐下,在警察這邊有兩張凳子,溫頑總算不用罰站。


    “薑先生,現在您肯相信我們是警察了吧?”蔣葉希問,語氣中毫無怨念。


    連一丁點都沒有。


    溫頑抱著手臂裝壁花,全程冷靜地聽他們聊。


    “我說你們到底想幹嘛?拋屍案我知道,但這個案子跟我沒有關係。”薑聲苦笑著說。


    “有關係。”蔣葉希平靜地說,“我們有線報,你就是這個拋屍案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他說話的語氣跟秦飛簡直如出一轍,溫頑邊聽邊自己發散思維。


    薑聲頓時抬頭,“誰要殺我?”


    “就是你聽說過的拋屍案的元凶,你就是他的目標。”


    “不,不可能。”薑聲首先否認,甚至笑了出來,“我沒得罪過誰。”


    “他是無差別殺人。”溫頑插嘴。


    薑聲腦子還挺快,“那你們是怎麽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我?”


    溫頑啞然。


    蔣葉希瞪了她一眼,大約是想不到世間還有這麽會拖後腿的隊友。


    薑聲見他們“眉來眼去”,便更加警惕,“喂,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目的,我不信,趕緊讓我走!”說完,他終於從凳子上起身,自己走到門口想要拉開門,可是那兩位警察離開時已經從外麵將門倒鎖,估計就是防他鬧著要逃。


    “趕緊給我開門!我又沒犯法,你們是警察也不能關著我!”薑聲吼道。


    他一邊吼一邊拉扯大門,撞得框框作響,在這個封閉的小房間裏簡直吵死。


    “你趕緊回來坐下吧。”溫頑不耐煩地說,“你敢出去,活不過今天。”


    薑聲果然回來了,不過是站在溫頑麵前捶桌,“你**敢威脅我!?”


    溫頑低聲問蔣葉希,“這裏有監控嗎?”


    “你想幹嘛?”蔣葉希頓時提起精神,“你小心他出去以後告你。”


    “我跟他說幾句話而已,您就說清楚到底有沒有監控吧。”


    “有,不過我們做的是特殊工作,隻要你別動手,薑聲不鬧,我能解決。”


    “多謝。”


    在兩人說話時薑聲一直吵鬧不停,不過全被溫頑當耳旁風。


    從蔣葉希這裏得到保證,溫頑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比薑聲矮一些,但氣勢高。


    “薑聲,你還記不記得以前那個每晚坐在你床邊唱歌的女人?”


    問出這句話時,溫頑一直盯著薑聲的眼睛。


    她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慌張,但他馬上搖頭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是嗎?”溫頑微微一笑,“那我現在讓他們打開門,你敢出去嗎?我保證,你一走我們就再也不管你,不管誰來找你,也別想讓我們幫忙。別想著再去求巫道長,他已經逝世,我是他師父,我不幫你,你再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人能夠救你的命。”


    說完這一長串話,她低頭看向蔣葉希,“蔣先生,叫他們開門吧。”


    她敢說這句話,自然是胸有成竹。


    蔣葉希果然還是信她,毫不猶豫地按下桌邊一個按鈕,“秦飛,開門吧。”


    很快,門從外麵打開,秦飛露出個頭,驚訝地看著房間裏的三人。


    他問蔣葉希,“蔣哥,真讓他走?”


    溫頑沒搭理他,朝著大門伸出一隻手,催促薑聲,“請出去。”


    薑聲瞪大眼睛,看著打開的大門,眼中不無渴望。


    可是,他的雙腳卻像是被黏住一樣無法動彈,他的腿哆哆嗦嗦抖了半天,突然歎了口氣,整個人頓時像是老了十歲。薑聲低下頭,不再看大門那,“我不走了,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語氣沒有服軟,但身體態度說明一切。


    溫頑這才對秦飛說,“請關門,這裏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行。”秦飛慢吞吞地把頭縮回去,重新關門上鎖。


    薑聲癱坐下去,整個人都打蔫了。


    良久後,他才輕聲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夜歌女的事?”


    “剛才我不是說了?我是他師父。”雖然是掛名,“這次,隻有我能幫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殺手身患強迫症(十六)


    薑聲抬頭望向溫頑的雙眼, 她眸中十分清亮, 讓人望而生畏, 生不出一點疑心。


    他一再歎息後, 還是乖乖點頭服氣, “好, 我信你,到底誰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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