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釋不會是曠工吧?”溫頑嘀咕。


    孫小喬說:“曠工也沒辦法,辭退他也不能是這幾天。”


    “那就算了。”溫頑朝著大門走去,手動開門。


    很快,大門自動開啟,通向外麵的大門朝著三人敞開。


    “真的出不去?這裏看起來……”溫頑一邊說一邊自然地往前走,“……啊。”


    在門開關的位置,她麵前明明什麽都沒有,卻感覺到自己撞在了一堵牆上,正好跨出的右腳像是踢在了鐵板上,額頭也撞了上去,劇痛無比。


    溫頑沉默地蹲下來,發出嗚嗚的哀嚎聲。


    見狀,蔣伯暉立馬停下,慢吞吞接近無形的牆,沒有嚐試走過去,而是伸手觸摸,果然也被那道無形的牆擋在裏麵。他若有所思:“果然是實體封閉,不是幻覺,真厲害,看樣子這大鬼比我原本設想的更加強大,不過……這種大鬼不會突然出現,他怎麽偏偏選在這裏現身,不去人更多的地方?”


    第一百零一章 變臉(六)


    “如果能知道原因, 我們早就找到他了。”溫頑泄氣地說。


    孫小喬心情不爽, 她來到門口, 又想起自己上次察覺到自己被關在孫宅內部後的驚惶, 麵對毫無舉措的未來,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心情不好之下,再看到門衛室,她忍不住嘀咕:“等孫宅的事順利解決, 我第一個就炒掉他!”


    “先等事情真的解決吧。”溫頑難得地丟下一句喪氣話。


    接下來, 三人開始搜索其他區域, 主要是工作區和娛樂區。


    連停車區也沒有放過,溫頑走遍每一個角落, 用望陰指檢查, 卻毫無收獲。


    等她們從停車坪出來,天已經全黑了,隻剩下路燈引領了兩條路, 一條前往大屋區, 另一條前往大門。


    “我們先回去吧,這麽晚,正是幽靈大展身手的時候。”蔣伯暉拉開衣袖看表,“九點了。”


    溫頑和孫小喬都沒有異議,三人返回了大屋區, 遇到一名打掃的女仆, 她說孫江科和孫勝利父子已經回房休息。孫勝利是個孩子, 他八點就要準時上床睡覺。因此溫頑等人沒再嚐試去打擾他們,返回三樓。


    孫江賦和林河慕依舊躺在病床上,沒有蘇醒的跡象。


    照顧他們的兩位看護都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


    每一個人都很疲憊,即便她們每一個人都睡眠充足。


    “你們先去休息,讓我們在這裏待一會。”孫小喬將她們請到隔壁屋子。


    溫頑抱著手臂站在兩張病床中央,兩位病人身上依舊籠罩著濃烈的冷氣。


    “看來薑君跟他們情況相似。”溫頑費解,“可為什麽薑君就那麽有精神呢?”


    “大概是他天賦異稟吧。”孫小喬隨便亂說,“聽說藝術家都是熬夜狂。”


    “喜歡熬夜和有精神是兩碼事。”溫頑否定後,又搖搖頭,“不過,誰知道呢?這裏的事夠古怪了。”她拿出手機來看,重新開機,但沒有未讀短信,也沒有未接電話。真意外,到了飯點不聯絡孟仁律就要連環call了,為什麽偏偏今天這麽安靜?


    “舅舅還是不接電話。”孫小喬突然開口,“他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


    “不知道,但他應該不是故意不接你的電話。”溫頑這時才將之前姚子高來過的事情告訴她,“連送上門的生意都拱手轉給我,可見他到底忙成了什麽樣子。”


    “算了。”孫小喬收下手機,“等我解決這件事,我要去小妝村找他。”


    “你們……”一直沒說話的蔣伯暉終於開口,“……都不打算上班了是吧……”


    “我舅舅遇到的麻煩肯定很大,我怎麽能不去關心一下呢?”孫小喬言辭振振。


    蔣伯暉無言以對。


    溫頑就屬於乖巧型員工了,她說:“我上班。”


    “哦。”然而蔣伯暉並不感興趣。


    麵對這種毫不掩飾,喪心病狂的雙標,溫頑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譴責。


    “對了,我們晚上去睡覺,你爸媽怎麽辦?”她又想到一個新問題。


    孫小喬說:“平時是看護睡在這個房間。”


    “有大鬼在,來幾百個看護又有什麽用?”溫頑搖搖頭,她仔細想了想,道,“不如我在病床邊畫幾張符咒,如果大鬼來過,我們還能有所覺察。”


    “好呀!”孫小喬相當讚同。


    蔣伯暉也不反對。


    溫頑猶豫了一下,看了蔣伯暉一眼,要說效果,血咒當然比符咒好。可是有蔣伯暉在這,她有許多本事都很難施展得開。她再三猶豫後,還是取了麻煩最少的符咒,若是實在沒有效果,下次再改用血咒也不遲。


    她想到以後,便在病床邊畫下了幾道符咒,床頭、床尾、枕邊,床下……全沒漏下。


    蔣伯暉安靜地看她畫完,突然插嘴:“我能在床邊放點東西嗎?”


    “請?”溫頑給他讓開位置。


    蔣伯暉萬分珍惜地拿出了他那個符紙包,拆開後取出一個圓環和一團線。圓環巴掌大,四周均勻分布著非常窄小的凹痕,線團比魚線更細,纏在這些凹痕上,形成一張網。這張網令溫頑立刻聯想到撈魚用的網子,不過是把長杆拆掉那種,隻剩下一個接上網的圓環。


    “這是什麽?”溫頑沒見過這種道具,無論是巫閑雲還是王鏘都沒提起過。


    “捕夢網。”蔣伯暉簡單介紹,“一種陷阱。”


    “捕夢網?”這個名字令溫頑馬上想起印第安人特產。


    “一種陷阱。”蔣伯暉道,“我有個猜測,如果起效,也許我知道這大鬼的真身了。”


    “故弄玄虛。”孫小喬嘀咕道。


    蔣伯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怎麽好像他做什麽,都隻是讓她更不喜歡他?


    好像,他沒來棠山前,二人關係倒更好些。


    溫頑雖然對蔣伯暉這個有可能的曾女婿不報信心,也知道此時並不是爭執的好時機。她連忙說:“我們先快點休息,這一晚上總不能不睡覺。”


    “我倒寧肯不睡覺玩一個晚上。”孫小喬說完的瞬間就相當違心地打了個哈欠。


    溫頑無奈地勸她:“你還是睡吧……”


    “我試試。”孫小喬揉了揉眼睛,將脖子上戴的紅線扯了一下。


    溫頑這時才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什麽。


    “你這是……”


    “玉墜。”孫小喬拿出來給二人看,“上次那個找不到了,回來以後,我爸又給我一個。”


    “這個東西不錯!”蔣伯暉眼睛一亮,讚許道。


    “可惜還是不能保護我們三人。”孫小喬無奈地說,“我爸媽都病倒了,我也照樣還是困。”


    溫頑仔細看了看那塊玉墜,這塊玉墜本應該很有光澤,如今卻顯得黯然。


    她低聲說:“我倒不覺得它不管用……”


    孫小喬沒有聽見,她向外走去,“跟我來吧,我們住在另一個房間。”


    她帶二人走到隔壁,不是看護去的房間,而是孫小喬自己住的地方。


    一張kingsize的大床擺在正中央,被一圈塗著寶藍色的流蘇吊燈圍繞著,房間裏的色調是冷色係,靠牆那邊擺著沙發,比一般型號更長,也更寬。


    “我跟頑頑睡床,蔣科長你睡沙發,不介意吧?現在情況特殊,我們最好不要分房間睡。”孫小喬搬來一床被子,夾著一個枕頭走到沙發前,一股腦扔在上麵。


    “有得睡就行,打地鋪我也不介意。”蔣伯暉甩開被子準備躺下。


    “喂。”孫小喬警告他,“洗漱。”


    “……好。”蔣伯暉往衛生間走。


    “櫃子裏有沒拆包裝的牙刷,你自己選一個用吧。”孫小喬遙遙吩咐,等蔣伯暉走了,跟溫頑一起在床上坐下。她憂心忡忡地問,“蔣科長怎麽來了?”


    “我勸服不了他,他非要跟著我來,又說他跟我也是同道中人,可以幫忙。”溫頑連忙解釋。


    “真是不舒服……”


    “你跟他關係不好?”


    “那倒不是,我入職時他也幫了我很多忙,可是又不是那麽熟,他來幹嘛呀?”孫小喬唉聲歎氣,雙手錘在枕頭上,又埋怨又不敢大聲。畢竟,蔣伯暉已經來了,又不能走。


    “我可以睡了,你們也趕快去洗漱吧,明天還要早起。”蔣伯暉大聲地說。


    “好!”孫小喬正心虛,慌張地一口答應,衝入衛生間。


    蔣伯暉停在溫頑麵前:“你們剛才聊了我?”


    “你真的一點也沒聽見?”溫頑反問道。


    “偶爾也要裝裝糊塗嘛。”蔣伯暉訕笑。


    “真心想裝糊塗的話,最好連問我這個步驟也省卻。”溫頑五指並攏又分開,“晚安。”


    “希望如此。”蔣伯暉走到沙發前躺下,這回果然睡了。


    溫頑走到衛生間去,飛快洗漱,明明她是晚去的,倒比孫小喬更早出來。


    她也沒想到自己困成這樣,一栽倒,就睡著了。


    ……


    溫頑夢見一艘木船。


    她站在船頭,遙遙看到江邊有一片竹林。


    這時,“她”欣喜地扭頭說道:“我想去那裏看看。”


    溫頑驚慌地發現,從她嘴裏吐出了並非她本意的話。


    更令她驚慌的是,她麵對的這個男人,沒有臉。


    但這個男人並沒有嚇她,從這張沒有五官的白淨臉蛋上,發出一個渾厚的聲音:“那就去。”


    他劃著船槳,將木船蕩到岸邊。


    接下來的一切,都令溫頑慌張。她像是被人控製了身體一樣,說著自己不懂的話,做著自己不懂的事。當木船在岸邊停靠時,“她”拎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踩在岸邊濕滑的泥土上。可以想見,這裏曾經下過一場雨。


    一上岸,竹林近在眼前,新雨過後,竹身都染上了簇新的翠色。


    “你喜歡竹子?”


    “我以前就喜歡,不過,沒機會在家裏種。”


    那男人從身後攬住了她的腰,輕聲說道:“以後,我們在家裏也種一片竹林吧?”


    “你現在有空嗎?”從溫頑嘴裏說出了她覺得陌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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