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聽到這句話,也是心裏一驚,擔心出了什麽事,趕緊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我現在讓張秘書過去,我先送頌頌回家。”


    “哥…”程渲更加著急,有些為難地說,“你能不能自己來呀,別讓秘書來,不太好…”


    “到底怎麽了?”程澈聽完,深呼吸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試探著問,“阿渲…方小姐該不會?你要死啊,你給媽打電話吧,這種事情必須她出麵一起處理。”


    程渲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立刻否認道:“沒有!!哥你想哪去了,你快來吧,我家現在…有點混亂。”


    溫頌聽了,看了程澈一眼說:“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然方小姐一個女孩子,你們兩個男人,真有什麽事也不太方便。”


    “唉..”程澈歎了口氣,抱過溫頌說,“辛苦寶貝了,你晚上都沒怎麽吃東西,餓不餓?還是先回家吧,我們吃了飯再去。”


    “沒事,我不餓。”溫頌笑著說,“快去吧。他女朋友情緒看著不太穩定的樣子,我也擔心會出事。”


    到了程渲家中,溫頌一走進家門就被嚇了一跳,客廳裏一片狼藉,屋子裏的裝飾全部被扔到了地上,就連椅子也歪歪斜斜地倒在地板上。


    桌子、沙發、地板,甚至是牆上,都遍布酒漬。還有許多剪壞了的衣服與皮包,地上散落著各種瓷器與玻璃碎片。


    “gosh…”溫頌換了鞋,發現地上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碎瓷片和玻璃,“家裏進賊了?還是入室搶劫?”


    一回頭看見程澈的表情,他眉頭緊鎖,神情裏透著些許的驚訝和擔憂,還有一點難以察覺的慍怒。


    她輕輕捏了一下程澈的手,柔聲道:“別生氣,先問清楚發生了什麽吧。”


    又見程渲勉強從一片狼藉的沙發中中整理出了一個能落座的地方,窩在沙發上像個犯錯的孩子,看見程澈的時候露出得救的表情說:“哥,你總算來了…”


    “到底什麽事?”程澈看著屋裏已經七零八碎的餐具和裝飾品,隻覺得無語,“吵架把家拆了?”


    “是伊珞…”程渲小聲說,“她回家後心情不好,又打不通我的電話,就一個人喝悶酒,然後喝多了,就…這樣了。鄰居聽到聲音,以為出了什麽事,就報警了。警察來過了,詢問之後我就讓他們走了。”


    “胡鬧!”程澈第一次真正生了氣,看著程澈嚴肅地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啊…”程渲低著頭說,“哥你叫管家和保潔來恢複原樣吧,我能不能先去你們家住幾天?”


    “不能。”程澈冷言拒絕,“你去爸家住吧,你這裏,我給管家打電話。”


    “方小姐呢?”溫頌知道程澈雖然沒有親自為程渲設計裝修房子,但選購家具和布置也花了不少心思,一時也有些生氣。


    程渲看了臥室一眼說:“她在臥室,她說她要回國。”


    “她的護照號發我。”


    “頌頌,算了。”程澈以為她要起訴,趕緊柔聲勸她道,“沒關係的,別把事情鬧大。”


    “你以為我要幹嘛?”溫頌輕笑一聲說,“你和程渲都不追究,我管什麽閑事。她不是要回國嗎,我給她買機票,送她回去。”


    眼見程渲沒有說話,溫頌小心從一地碎片中走出了一條路,走去臥室,敲響了臥室的房門。


    裏麵一直沒有回應,她也顧不得禮貌,直接開門走了進去。隻見臥室的情況沒有比外麵好多少,枕頭被子都掉在地上,枕頭已經被剪成了碎片,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酒味。


    方伊珞坐在床上,兩頰緋紅,發絲淩亂,看見溫頌的時候,抬起眼說:“警察來過了,阿渲說他不追究,輪不到你來插手吧。”


    “當然。”溫頌笑笑,“我也沒想插手。我已經給你買好了明天晚上七點半,慕尼黑飛北京的機票,到時司機會送你去機場。”


    “你什麽意思?”方伊珞反問道,“這裏是程渲的家,我是他女朋友,你憑什麽趕我走。”


    “我沒有要趕你離開的意思。”溫頌覺得自己果然是長大了,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是你自己說,你要回國,所以我給你購買了機票,還有任何問題嗎?”


    沒想到,這番話卻更讓方伊珞氣急敗壞,她大哭大喊著說:“你憑什麽插手我和阿渲的事情啊!你們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和阿渲在一起就是為了錢,認定了我家不如程渲家裏有錢!但我家在北京!我爸爸也是開公司的!我自己也有錢!我不需要花你們的錢!”


    溫頌不明白她說這番話的目的是什麽,有些茫然的看著她,開口問道:“oh, ok. so what''s it to me?”(哦,好的,所以關我什麽事?)


    程澈聽到臥室的動靜,擔心出事,立刻走了過來,站在門口問溫頌道:“頌頌,怎麽了?”


    “沒什麽。”


    溫頌又看了方伊珞一眼,見她滿臉通紅,思索片刻後轉身出門,小聲用德語對程澈說,“我覺得你現在應該給dr.meyer打電話,方小姐看起來需要鎮定劑。”


    程澈也壓低了聲音用德語回道:“這麽嚴重?”


    溫頌點點頭,露出有些後怕的表情,“她看起來,好像真的有精神類疾病。”


    程澈怕醫生到來後,方伊珞情緒更加過激,囑咐溫頌先看著她,回到客廳,用極低的聲音問程渲道:“方小姐,有沒有服藥史,或是其他一些,心理上的疾病?類似雙相情感障礙?”


    “沒有!!”程渲立刻否認道,“哥你想什麽呢,她就是情緒比較外放,脾氣一陣一陣的,沒什麽大不了的。今天是因為她看見我買了去智利的機票,沒有提前告訴她,後來和你們聊天的時候,手機靜音了,沒接到她的電話,所以行為有些過激。”


    “你確定隻是有點過激?”程澈皺眉說道,“阿渲,很多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你自己處理不了,所以才會給我打電話。那以後呢?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說過很多次,作為成年人,控製自己的情緒是基本原則。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你考慮過你們的未來嗎?”


    “沒考慮過。”程渲有些無奈地說,“你不說我也知道,爸媽不會同意我和伊珞結婚的,覺得她家和我們家差太多。”


    “媽媽不是勢利的人,她根本不在乎你女朋友的家世如何。”程澈溫言勸道,“媽媽和我也說過,她隻希望你的女朋友真心喜歡你,有自己的追求,性格沒有缺陷,家庭環境正常。


    她不同意你和方小姐交往,是因為她不喜歡方小姐的性格,至於為什麽不喜歡,我想你也能猜到原因。”


    程渲又歎了口氣道:“但我現在還不想分手。”


    “我沒有讓你分手。”程澈看著自己這個有些幼稚的弟弟,在他身上也看見了曾經那個對待感情毫無理智的自己,揉揉他的頭說,“行了,不早了。你陪著方小姐去酒店住吧,或者住爸家。你這裏,明天一早管家會帶人來收拾。”


    說完,程澈從沙發上站起身,然而沒注意沙發扶手上的碎片,手掌不小心放了上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連他都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溫頌聽到客廳傳來程澈的尖叫聲,趕緊跑了過去,還差點被地上的落地燈絆倒。跌跌撞撞跑到客廳,就看見程澈用紙巾捂著左手手心,鮮血直流,眉頭緊皺,表情異常痛苦。


    看見她的時候,他還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走上前用右手抱過她說:“沒大礙,我消毒一下貼個創可貼就行了,老婆別擔心。”


    溫頌才不會相信他說的這些話,一把拽過他的左手,發現掌心裏紮入了一片碎玻璃,割了一道三四厘米長的傷口,血根本止不住。


    溫頌本就因為今晚一係列事情很是不滿,又見程澈受了傷,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對著程渲發了火。


    “你知不知道你哥下周五有比賽,現在手受傷了你讓他怎麽參賽?!二十幾歲的人了,情緒還這麽不穩定!把家裏弄成這個樣子也不會自己處理,就隻知道給你哥打電話讓他來收拾爛攤子!成年人,能不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程澈趕緊抱過她,輕輕撫摸著溫頌的背,柔聲安慰道:“好了寶貝,不生氣了,沒什麽事的,看著嚇人而已。不生氣了好不好,阿渲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他的錯,不生氣了嘛。”


    程渲第一次見到溫頌生氣的樣子,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哥…對不起大嫂,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溫頌也不是真的生程渲的氣,剛才那一番話也不過是指桑罵槐,也緩和了些語氣對他說,“我陪阿澈去醫院,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吧。”


    偏偏就在這時,方伊珞走了出來,對著溫頌毫不客氣地說:“大嫂,你要罵就罵我,別說話陰陽怪氣的,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你們女博士果然都不正常。”


    溫頌聽到她的話,無語地冷笑一聲,笑容帶了些嘲諷的意味,“別擔心,我不會和有精神疾病的人計較。”


    又擺擺手對程澈說:“ich ube, sie mussen dr. meyer anrufen, um hier zu sein.”


    (我覺得你真的應該打電話讓meyer醫生來一趟)


    “方小姐!”程澈強忍著掌心的痛楚,對方伊珞說,“我認為你至少應該為你今天的行為道歉,也要為你剛剛的詆毀向頌頌道歉。”


    方伊珞聽完他們的話更加生氣,哭喊著說:“我有什麽錯!是阿渲自己背著我去智利!他做什麽都不和我商量!他一點都不在乎我!”


    “方小姐,你剛剛說,你會承擔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吧?”


    鬧騰了一晚上,程澈已經十分疲憊不悅,不欲再與她浪費時間,直接冷言道:“你損壞的物品和家具,總價值超過70萬歐元,明天管家會帶著秘書和律師一起,統計具體的賠償金額。我會讓人把賬單寄到你在國內的地址,或是你父親的公司。”


    說完,看了程渲一眼,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說:“看好她,再出其他事情我不會再管你。”


    溫頌聽到這番話隻覺得驚訝,這完全不像程澈會做的事,但又見他手上還在出血,也不敢耽擱,立刻帶著他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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