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慕尼黑機場,程澈看向窗外,不禁歎氣。


    慕尼黑,好久不見。


    程渲跟在程澈身後,有些聒噪,“哥,我們去哪啊?直接去你家吧,我可一點不想去我那個破房子了,太小了。”


    “閉嘴。”程澈自到了慕尼黑便有些心煩意亂,還以為也許在機場能遇到那個人,明明用小號偷偷看了她的ins快拍,她也是差不多這個點到慕尼黑啊,怎麽就沒遇到呢。


    但是很快,他又覺得慶幸,如果見到了她,該說什麽呢。打招呼?她會理自己嗎。要是理了,那他又該說什麽。


    這樣想著,很快就走到了出口,司機在那裏等他。一看見他和程渲,便殷勤地迎上來,接過了程渲手中的行李,滿臉堆笑地說:“大少爺、二少爺好。大少爺來了呀,程總和太太早就和我交代了,要我來接您,大少爺,還是去老地方嗎?”


    “嗯。”程澈“嗯”了一聲,又對司機說,“金叔,程渲的東西讓他自己拿。”


    “哎。”司機應道,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程渲笑笑,又把行李放回了他手中。


    程渲有些不平,但也不敢真的和程澈生氣,隻能自己默默拎著行李跟在他身後。


    隻是剛走出沒多久,便見程澈止住了腳步,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有些呆滯地看著那人。


    她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淺藍色牛仔褲,白色球鞋。她還是很美,在人群中耀眼的讓人一眼就會看見,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沒有化妝,戴著口罩,透著幾分慵懶的氣息。背著一隻goyard hobo托特包,單手推著一隻白色的日默瓦旅行箱。


    她瘦了許多,獨自拖著一隻大行李箱似乎顯得有些吃力。程澈下意識的想走上前,卻止住了腳步,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程渲也朝那個地方看了一眼,心裏一驚,“我去iseylia”,拉著程澈走的更快了,“哥,快走,我看見我們那個嚇死人的教授了。”


    隻是他走的急,沒有注意到哥哥臉上的失落和司機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表情。


    司機開得很快,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慕尼黑的冬天,一向都是寒冷嚴寒,雪不知疲倦的下著,天空也總是灰蒙蒙的。今日也不例外,街道兩邊的樹木和屋頂上,都積了厚厚的白雪。


    程澈從小滑雪,對雪景早已沒了興趣。


    但是那個人,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在南方生活的緣故,她一直很喜歡下雪天。每次下雪的時候,都會拉著他打雪仗。也就那個時候,他可以看見她在自己麵前展露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很快就到了程澈位於慕尼黑的家中,程渲看著眼前的別墅,心裏更是咬牙切齒。


    “好你個程澈,在慕尼黑有這樣一套豪宅,每個月才隻給我三千歐元,讓我擠在那麽小的學生公寓裏。程澈你不是人啊,你真的不是人!”


    程澈在慕尼黑的家,是一座現代風複式別墅,上下三層錯落的設計配上大落地窗非常時尚新穎。屋子前有一個很大的花園,裏麵種滿了白玫瑰,花園門口還栽著一棵櫻花樹。


    管家見程澈回來,也立刻走上前用德語說:“程先生您回來了,屋內已經為您點好了香薰,也收到了幾封邀請您會麵的郵件,還有一個滑雪品牌邀請您擔任代言人,請問您打算如何處置呢?”


    程澈微微點頭後,用德語回道:“全部幫我推了吧,我這次是私人行程,不參加任何商業活動。”


    又將程渲介紹給管家說:“這是我弟弟,以後他住在這裏。所有房間都可以住,除了三樓的主臥和次臥。”


    “是,我明白了。”管家得體地點頭,又與程渲握手,禮貌卻不諂媚,頗有風度,程渲反不好意思了起來。


    程渲跟在程澈身後一起進了屋內,發現屋內采用了8米的挑空設計顯得整個房子更加寬敞大氣。整體采用無主燈的原木極簡風格,顏色也是黑白灰與原木色相配,簡約現代的德式風格與中式溫潤完美融合。


    然而客廳中央的那幅太陽係行星油畫,與整體的風格,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屋子裏散發著濃烈的檀香,所有的桌子上都放著一束盛開的白色馬蹄蓮。


    “你什麽時候這麽喜歡馬蹄蓮了?”程渲又有些不解地問道,“沒聽你說過啊。”


    “廢什麽話!”


    程澈自從走進這屋子便覺得有些頭暈,管家還保留著六年前的習慣,熏香用的是linari的legno香薰蠟燭,中後調是淡淡茉莉與蘭花香中混著強烈的檀香,還交織著些許雪鬆的味道。


    這個味道,那個女人真的很喜歡,不聞就睡不著。也正因如此,他一個原本不喜歡用香薰蠟燭的人,也讓管家日日都點著這個香薰。


    他對管家說:“把這個香薰滅了,以後也不用再點了。”


    管家應聲把香薰熄滅,並未多問多言。


    程渲好不容易搬離了租住的公寓,興奮的在屋子裏上跑下竄,各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對程澈說:“哥,三樓那個有陽台的次臥為什麽鎖著啊,我看那裏的陽台上還放著個天文望遠鏡誒,嘖嘖嘖,那可是高橋fsq106誒!你就給它放在陽台上落灰啊?不如送我吧。還有,這是你自己設計建造的嗎?真不錯。”


    程澈聽了這話,拿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揉了揉腦袋,很快平複了呼吸說道:“找個房間住吧,別那麽多話。”


    “哦。”程渲也是看出了哥哥今天的不對勁,雖有些好奇,但心中一直對這個大哥帶了幾分畏懼,也就不敢多問,乖乖去二樓找了個最大的臥室住下了。


    程渲離開後,程澈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問管家道:“filberte,這些年,iseylia來過這裏嗎?”


    “一次都沒有。”管家回道,“程先生,還在等iseylia嗎?”


    “沒有。”程澈搖搖頭,從沙發上站起身說,“隻是隨口一問。接下去幾天,你也休假好好休息吧。新年快樂。”


    “好,謝謝程先生,新年快樂。”


    程澈回了房間,屋內的陳設擺件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個首飾盒。


    他打開那個盒子,裏麵是一枚土星掛墜,中間的球體由黃鑽雕刻而成,外麵的土星環則是用了一圈小鑽石鑲嵌,在燈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這枚吊墜,他花了很久的時間,親自設計,又找了她最喜歡的珠寶公司打造,隻是吊墜還沒製作完成,他就已經失去了她。


    他將首飾盒放入保險櫃裏鎖上,裏麵還有許多許多曾經與她有關的東西,比如說,他們一起在首爾拍的人生四格,他畢業的時候,她送給他的fred手鏈,他陪她去看的演唱會門票…


    他拿出那張人生四格,照片中的她還是淡淡微笑著,看不出非常開心的情緒。他頓覺疲憊,坐在地毯上,看著那張照片自言自語道,“溫頌姐姐,這四年來,你想起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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